喬琳回到了學校, 富有又怎麼樣呢,還不是得乖乖回去住校。
喬琳從來沒有如此懷念自己的公寓,懷念馬蒙特城堡酒店, 懷念自己那張最起碼能擺上四個枕頭的標準King-size大床。
她還想念琳達,她現在得自己給自己熨襯衣了, 又一次吐槽自己由奢入儉難。
學校的生活還是那麼忙忙碌碌又平靜如常,喬琳的思緒在希羅多德和愛德華·吉本的著作中穿梭,想象力在由盛轉衰的羅馬帝國、爭權奪利的玫瑰戰爭和迥然不同的東方曆史中舒展, 閱讀和思考滋養著她的智力。
喬琳覺得自己快活極了。基努的電話讓她更快樂了。
基努正在尼泊爾加德滿都拍攝電影, 他扮演年輕的悉達多王子。前不久他還在佛羅倫薩扮演貴族, 如今他就在加德滿都受苦了。
曾經是喬琳在電話裡抱怨學校生活有多痛苦, 如今情況反了過來。
基努的聲音裡透著不可置信和好笑:“你知道嗎?我今天有一場戲,在河水裡拍, 我在那兒演完以後,我覺得我還能演得更好些,結果製片人和導演讓我上到河岸去, 說這一條已經可以了。你猜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河裡可能有鱷魚。”
喬琳聽完爆笑出聲:“天呐, 你們的安全員也讓你們這麼做嗎?你經紀人呢?”
基努不滿地抱怨說:“Dude,你居然笑得這麼開心。”
喬琳自知理虧,辯解說:“是你講得太好笑了。無論如何, 你沒受傷, 都值得慶祝一下。”
“所以你心情最近變好很多?”基努聲音裡透出笑意, “看來你開始適應大學生活了?”
喬琳這才明白他是故意把自己講得慘兮兮的來逗她笑, “Oh, Keany,你真貼心。”
基努開玩笑地回複說:“沒錯,我就是這樣, 隨時為您服務。”
掛掉電話後基努其實有點惆悵,他注意到喬琳叫他Keany,她是從瑞凡那裡學到的嗎?他不知道。事實上他和瑞凡達成了某種默契,他們都不談論自己與喬琳的關係,而他顯然不能責怪瑞凡愛上了喬琳或者喬琳愛上瑞凡,畢竟是他先決定不要正式參賽的。
喬琳是從瑞凡那裡學到這個稱呼的嗎?喬琳自己也不知道,有可能是這樣的,瑞凡總是這麼叫基努,甜兮兮的。
就跟他本質上是個很甜的男孩兒一樣。
喬琳重新與他恢複聯係是在一個周五的下午,他突然打來電話問她有沒有空。喬琳剛剛完成戲劇社的閱讀會,正留在活動室讀一會兒她自己的劇本。
“我沒什麼必須要做的事。”喬琳這麼回複他。
瑞凡的聲音在電話裡有點失真,但是聽起來還是很可愛,“太棒了,你現在是一個人嗎?”
“我待在戲劇社的活動室裡,戲劇社是我學校的一個社團,還有些彆的同學。”喬琳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那麼,彆去任何地方,等著。”說完,他就掛掉了電話。
喬琳覺得不可思議,不會吧……他讓她等著是什麼意思?
她心緒不寧,但還是繼續練習自己的台詞。喬琳麵朝著活動室的窗戶,假裝那是自己對話裡的對象。她練習的劇本是《仲夏夜之夢》裡海倫娜的台詞,這段是說原本不愛海倫娜的迪米特律斯和拉山德受控於精靈的魔法愛上了海倫娜。
喬琳裝作海倫娜的樣子,怒氣衝衝地指責拉山德拋棄他曾經的愛人,說:“你現在把她丟棄了,不像是有見識。”
旁的一位同學扮演拉山德,接著她的台詞說:“迪米特律斯愛著她,但他不愛你。”
這時有個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是原定的那位迪米特律斯的聲音,而是一個非常耳熟的聲音。
他接著台詞說:“啊,海倫,女神,寧芙,完美,神聖!我的愛人,我該拿什麼來比較你的眼睛呢?水晶都顯得渾濁了。你的嘴唇,那些可親的櫻桃,現在多麼誘人!”
然後他跳過了兩句台詞,接著說:“哦,讓我親吻這純白的公主,這幸福的象征吧!”
當喬琳發現聲音不對時,她就轉過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然後她發現,是瑞凡拿過了幫忙對戲的同學的台詞本,而其他人都正驚訝地看著他。
瑞凡穿著一件圓領T恤衫和一條棕色的休閒褲,頭發還是金色,長度剛好在耳邊,帶著一副金邊圓框眼鏡,背著他的吉他,正一邊抓著台詞本,一邊朝她微笑。
這笑容燦爛得不行,就好像在宣誓一種隱秘的勝利。
喬琳覺得不可思議,又忍不住跟著他的笑容也笑了起來。她來不及詢問他到底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隻得跟幫忙對詞的同學道了歉,拉著他走出了活動室。
等他們走出房間後,原本還在矜持的年輕人們都從驚訝中恢複了過來,有女孩兒發出了低聲的驚叫,他們互相詢問著“那是瑞凡·菲尼克斯嗎”,聲音此起彼伏。
雖然他們很多人都知道喬琳是前段時間大獲成功的《莎樂美》的女主角,卻沒有人想到能在戲劇社的活動室見到瑞凡·菲尼克斯。
喬琳還沒走遠,她聽著背後那些嘈雜聲,不由得想到下次活動的時候又有一堆流言要解釋了。
但是喬琳心中的驚喜感壓過了其他思緒,她一邊走一邊問瑞凡:“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不不不,先說你怎麼進來的?”
瑞凡微笑著看著她,就好像看不夠一樣,回複說:“我問戲劇社的活動室怎麼去,就有人給我指路,我就找到你了。今天是耶魯家庭周,你不知道嗎?”
家庭周是耶魯的特殊活動,一般最少持續三天,歡迎學生的家長和朋友來學校探訪,校園會特彆開放,並且有一係列各種慶祝活動。喬琳沒有邀請任何人,所以直接把這件事兒拋之腦後了。
喬琳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瑞凡一聳肩,“家庭周的事就登在報紙上。”
“我不知道你是那種關注報紙的人。”
“Oh,baby,我不關心耶魯,我隻是關心你。”
喬琳小小翻了下白眼,拿他這說情話的勁兒沒法子,“所以你玩了一段時間失蹤,能說說嗎?”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這棟樓裡的另一個活動室,可能大家都去過家庭周了,活動室竟然沒人。喬琳便拉著瑞凡走了進去,又把門合上。
瑞凡坐在鋼琴的琴凳上,喬琳則坐在旁邊的單座沙發上,瑞凡的吉他被她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