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沉重 這個責任實在太沉重了,她難以背……(2 / 2)

巷子很深,黑不溜秋的,但是卻傳來寵溺的聲音,“怎麼會呢?你願意放棄一切跟我離開,我無論如何都會帶你走。”

俞茴雅笑了笑,“那我們走吧,12點有一趟火車,剛好能趕上。”

她伸出手,然而卻無人握住她,她奇怪道:“懷惜,怎麼了?”

“我可能去不了了。”

“為什麼?”俞茴雅突然緊張起來,害怕道,“你彆開玩笑了,你先從裡麵出來,巷子這麼黑,我都看不清你。”

“茴雅……”

“嗯?”

“你過來。”

“怎麼了?”

“你拉我一下,我……動不了。”

傅懷惜的聲音很虛弱,非常的奇怪,讓她產生了恐懼,她覺得自己不該去的,可還是一步一步走進漆黑的巷子裡。

很奇怪,她走了一會兒,卻沒有找到人,隻是喊道:“懷惜,你在哪兒?”

沒人回答她,她害怕極了,正要往回走,忽然腳被拉住了,她下意識地回頭,不知從哪兒來的光,打在地上,露出斑駁的血跡,一隻染血的手握住她的腳踝,她順著手慢慢看過去……

“茴雅!”

俞茴雅驀地睜開眼睛,腦海中響起尖銳的汽笛聲,她睜大瞳孔望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一片呆滯,隻有心臟快速地跳動。

“茴雅……”

冰涼的手被輕輕握住,傳過來可憐的一點溫暖,但足夠了,跟夢中一樣的聲音讓她慢慢地回頭,然而看到了一張蒼老的臉,斑白的鬢角,爬滿了滄桑的皺紋。

記憶快速地回籠,俞茴雅緊緊盯著傅懷惜的臉,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下來,她蠕動著嘴唇說:“懷惜……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聲聲中,傅懷惜一邊流眼淚,一邊屏住哽咽,他握著俞茴雅的手想放開,卻被緊緊地抓住,三十多年的恨,三十多年的怨,心中的酸和痛混合在一起,他矛盾又痛苦地問:“你讓我怎麼辦……”

門口站了三隻,本想進去的,但此時此刻腳步怎麼也邁不進去。

俞斯年側了側臉,似乎看不下去,對鄭殊說:“我去打個電話。”說完,人便走向陽台。

鄭殊看著他沉重的背影,然後轉頭攀上傅若飛的肩膀,說:“放你兩周假,回頭自己找李斌拿回辭職信。”

“鄭少……”

鄭殊抬手製止了他說:“這兩周呢,你也是有任務的,你舅舅的腿應該看過好多次了吧,一直沒放棄,說明還有希望。你把病例資料都收集起來,回頭我約個專家團隊過來會診。”

這簡直是再好不過了,但傅若飛還是麵露遲疑,“我得問問舅舅。”

“問歸問,準備歸準備,不衝突吧?”

這話一點也沒錯,在傅若飛看來,他舅舅完全是無妄之災,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矯情了,“好。”

“這就對了,咱們恩怨先放一邊,儘量挽回,才五十多歲的人,按照現代人的壽命來算,至少還能活個三十年,而且是沒有輪椅的三十年,是吧?”

傅若飛被說服了,他感慨道:“謝謝你,鄭少,之前真的對不起。”

“彆的我們不提,但有一點請你記住,有什麼事說出來,都是成年人,不是誰都像我一樣那麼愛管閒事。”鄭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走向陽台。

俞斯年麵對著前麵第一醫院的門診大樓,給謝晟風去了一個電話。

那頭接起的瞬間,他說:“你安排俞新海出國,彆交給警方。”

“理由?”

“他不能死得太痛快。”一顆子彈,一了百了,也太便宜他了。

謝晟風沒有立刻答應,反而道:“俞董,你的聲音聽著不太對勁,怎麼殺氣衝衝的?”

俞斯年冷笑道:“耳朵該靈的時候不靈,不該靈的時候倒是挺有存在感的。”

謝晟風被嗆了一句,無語道:“你之前還勸我冷靜,這才一會兒的功夫,你怎麼感覺比我還不冷靜?”

俞斯年心說他還能怎麼冷靜,沒有提刀把俞新海給剁了,已經算是冷靜。

“廢話那麼多,照辦就是,你要是辦不到,我來。”

“嘖,彆著急嘛,你要是確定這麼做,我可以把他送出國,不過到了國外之後呢?”

“交給我。”

“OK。”

俞斯年掛了電話,望著遠處,心情久久未平。

腰上忽然一緊,兩隻手臂從身後繞過來抱住他,一隻手還纏著白色的紗布。

“這事誰都可以有責任,唯獨你沒有,不許為難自己。”貼著他後背的鄭殊霸道地說。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這人就這樣,以前我不懂事時,那麼給你難堪,你還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說什麼沒有做好引導,但其實跟你有毛的關係?現在嘛,你在想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這件事,明知道俞新海是個人渣,你媽又是那麼決絕的性格,當初和初戀被迫分開,絕對不會那麼輕易,是吧?”

俞斯年宛然,“話都被你說完了。”

“因為我在乎你啊,可是斯年哥,人要是能麵麵俱到,那就是不是人,而是神,我這凡夫俗子怕是要配不上你嘍。”

俞斯年忍不住笑起來,“你可真是個寶貝。”

鄭殊得意道:“那可不,所以你得把我牢牢捧手心裡,不許摔了,不許化了,知道嗎?”

“明白。”

鄭殊看著自己可憐的小嫩手,歎道:“唉……你說說這個家沒有我可怎麼辦?裡裡外外都要我操持,一個個都需要我操心,要是沒有我呀,肯定得散了!”

俞斯年原本心中又酸又甜,還挺感動的,正想說點什麼,頓時什麼情緒都沒了。

有些人吧,給點陽光就敢跟太陽比肩,有點功勞就能吹噓上天,但衝著那隻包紗布的手,俞斯年還不能反駁,隻能沉默。

可沉默……

“乾嘛不說話,你不同意?”

凶巴巴的眼神之下,俞斯年扶了扶眼鏡道:“沒有,你是一家之主,裡裡外外都要你費心,要是沒有你,我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還差不多。”鄭殊抬起手,跟個太後老佛爺一樣遞給他,“我想去裡麵休息。”

俞斯年恭敬地扶好,另一手托他的腰,跟扶個孕婦似的把這祖宗小心翼翼送進屋內,“鄭少,您還有什麼吩咐?”

“我餓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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