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的傻女配五 隻是她偷的不是物,而……(2 / 2)

南秀站起身說:“去瞧瞧。”她好像看到靈心姐姐了。

走近了些終於聽清是在吵什麼。原來是黃蕊說自己的玉佩丟了,方才就落在這邊廊凳上,離開的間隙也隻有高靈心一人來過此處,話裡話外暗指玉佩是被她藏起來了。

她說的廊凳在回廊的拐角處,廊頂掛的是兩個不起眼的薄紗燈,四周昏暗,根本沒幾個人有興趣過來這邊細看,自然也就無人為高靈心作證。

以至於高靈心百口莫辯。她不過是想尋個清淨罷了,坐下時哪裡見過什麼玉佩?她和黃蕊又向來不對付,知道黃蕊怕是故意在找自己麻煩。圍過來的其餘人也或是看熱鬨,或是不敢招惹黃蕊,吵嚷半天竟無一人肯為她說句話。

她身邊的侍女也隻能乾著急,這裡哪有下人說話的地方。且侍女膽子小,過去自家姑娘與黃蕊衝突時她臉上就挨過一巴掌,青腫了好幾日,如今看到橫眉豎目的黃蕊就發怵。

黃蕊難得揪住高靈心的小辮子,挑起細眉道:“你說沒見過……那你手裡的是什麼?”

高靈心袖子寬大,手藏在袖裡,什麼都看不見。

可聽到黃蕊這句質問,高靈心的麵上卻閃過一絲心虛,沒什麼底氣道:“我手裡……哪裡有什麼東西?”

黃蕊暗暗得意:方才高靈心背對自己坐著,雖然侍女注意到她緊忙提醒了,還是叫她看得清清楚楚——高靈心正看著謝江晝的玉佩出神!

她曾見謝江晝佩戴過那玉佩,絕不會認錯,所以才想以丟玉為借口叫高靈心當著這一眾人的麵出醜。現在又是在宮裡,消息定會傳遍宮闈。

誰不知道謝江晝是注定要娶南秀那個傻子的。太後疼愛南秀,一旦聽到了風聲,必會厭惡高靈心,認為是她勾引謝江晝。一旦被太後厭棄,還有什麼前程可言?

南秀聽懂了,黃蕊認為高靈心偷了她的玉佩,正在逼迫她交出來。

夢中因自己欺負了靈心姐姐而被表哥厭惡的事給她留下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了。她仔仔細細回想了一下今日這個場景有沒有出現在夢裡,想了又想,好像是有的。

她心口一緊。

但她再想想,自己在夢裡好像沒有站在黃蕊這一邊,反而說了一些相信靈心姐姐的話。

所以她又放下心來。

不過夢裡靈心姐姐被黃蕊強行奪過了手裡的玉佩,倒不是黃蕊口口聲聲遺失的那枚,而是表哥的。此時此刻黃蕊也正如南秀夢到的那般步步緊逼,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分毫不差,要高靈心自證清白,就必須展開手心讓大家好好瞧一瞧。

就在高靈心孤立無援之際,南秀走上了回廊。她忽然出現,身邊又緊跟著太後宮裡的穆嬤嬤,眾人不自覺為她讓出一條路來。

高靈心的臉微微漲紅著,眸中水光盈盈,看起來十分可憐。她攥緊了袖中的手,玉佩光滑的邊緣嵌在掌心內,因過於用力,甚至讓她感覺到了疼痛。

但她不敢拿出來。

不論其他人能否一眼認出這是謝江晝的玉佩,光是玉上的一個“謝”字,就足以令人浮想聯翩了。尤其此刻南秀也過來了,高靈心恐懼中更多了幾分羞恥,仿佛真應了黃蕊的“竊賊”一說。隻是她偷的不是物,而是彆人的姻緣。

南秀是太後疼愛的外孫女,而她不過是爹不疼繼母不愛的落魄嫡女,如此不自量力,實在可笑。

高靈心纖弱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不敢去看周圍各異的表情,隻是她的表現倒更像心虛了。黃蕊一直留意著她,見此愈發得意,揭穿她的心思也更加迫切,正欲讓南秀與穆嬤嬤一同做個見證。

而南秀幾步靠近高靈心,與她麵對麵站著,隻瞧著她也不說話。黃蕊話都還未出口,就見南秀出其不意地將高靈心的手自袖子中強行拉出,嚇得高靈心控製不住地驚叫了一聲,驟然抬起的臉上驚懼與羞愧交雜,一顆淚珠也從眼眶垂落。

黃蕊也沒想到南秀會突然出手,先是驚訝了一瞬,反應過來後連忙垂眼去看,正準備如自己設想中的那樣譏諷高靈心不要臉,卻在下一刻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因為高靈心向上攤開的那隻手,手心內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玉佩。

“不可能!我明明看見……我明明看見了!”黃蕊高聲嚷起來,不相信玉佩會在眾目睽睽下不翼而飛。

南秀察覺到高靈心的手在顫抖,於是貼心地放開了她,轉頭對黃蕊道:“你若丟了玉佩,我叫宮人幫你找好不好?可彆冤枉了彆人。”

黃蕊丟了麵子氣得眼眶都紅了,仍不死心,向前踏了一步還欲分辯什麼,穆嬤嬤卻適時地站了出來,恭敬地請各家小姐先行離開。因唯恐黃蕊氣惱上頭,一時衝動得罪南秀,好友也忙湊上前將她強拉走了。

等這邊人都走了,廊上一時寂寂無聲。高靈心咬咬嘴唇,注視了南秀片刻,啞聲道:“謝謝你,阿蒙。”

要不是夢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南秀其實一直記得高靈心對自己的好,小時候沒幾個同齡的人願意和她一起玩,都覺得她又傻又金貴,唯獨高靈心曾和她玩過幾回。

南秀反省了一下:夢裡對她那麼壞,確實不應當。

她低頭在自己的袖子裡摸了一下,等手再次拿出來在高靈心麵前展開時,手心裡正躺著那枚謝江晝的玉佩。

“喏。”南秀得意地笑,“不要怕,它沒有憑空消失。”

她想起了什麼,又從腰間取下錦袋,道:“請你吃糖。”說完便將玉佩和裝了糖的錦袋疊放在一起,朝高靈心遞了過去。

每次見麵南秀都會請她吃糖。高靈心心裡很清楚緣由,因為兩人幼時第一次接觸時,自己就送了飴糖向她示好。

高靈心隻覺心中如有明火炙烤,難安且難堪。她眼神閃爍,忍淚說了謊:“這玉佩原是我、是我撿到的。我明知是謝公子的東西,卻鬼迷心竅昧下了,現在想來實在不該。”

一旁的穆嬤嬤雖從麵上看不出什麼,眼神也隻靜靜落在她身上,可高靈心知道太後身邊的嬤嬤是何等聰慧之人,自己的小心思在她眼下幾乎無處遁形。

所以她一字一句都說得艱難,像是快要哭出聲了:“今日險遭眾人恥笑也是我咎由自取,勞阿蒙替我歸還此玉,再幫我向他致歉吧。”

南秀見她這一臉難受的樣子,呆怔片刻,卻還是上前一步將玉佩塞還給她,又輕巧地退回原地,直白道:“我知道你和表哥是互相喜歡的,我已要與他退婚了。”

高靈心沒想到她會如此說,一時間也微微怔在原地。這其實是她一直在心底悄悄期盼的,明知道這樣不對,可情之一字,並非努力克製就能真的壓抑住的。

尤其當她不久前察覺到,謝江晝也同樣喜歡著自己。

“我……”她對上南秀的視線,從這雙透亮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想著自己此刻的樣子一定十分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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