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就現在這醫療條件,防護的效果也非常有限就是了。
霍善親自給癘所最裡頭幾個患者送了粥。
一碗熱騰騰的米粥下肚,每個人看起來都精神多了。
疫病這東西向來是“你弱它就強,你強它就弱”。
許多治療方案本質上都是激發集體本身的免疫力,利用機體自身的免疫係統去對抗各種“外邪”。
如果把身體比作一個國家,那免疫係統就是體內的常駐軍,藥石之流是外麵派來的援軍。
常駐軍係統正常運轉時能及時撲殺一切外敵與內賊,偶爾出現問題才需要請援軍來幫忙。
如讓援軍疏通體內堵塞的道路、讓援軍強化體內“常駐軍”的作用——乃至於讓援軍代替常駐軍完成殺敵任務,但是歸根到底還是
得自己的軍隊強大而有序,才能讓機體真正恢複健康。
因此患者個人的意誌也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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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患者本人都喪失了求生的意誌,那麼患者體內的“常駐軍”自然也不戰而敗、潰不成軍。
霍善等所有人都把粥喝完了,才開始給他們挨個看診,邊看診還邊跟他們嘮嗑,問他們家裡都是什麼情況,這次過來服役還得乾多久才能回家去。
秦朝的徭役製度是男子十五六歲後便要登記在冊,到六十歲才能免役。隻不過這也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從成年服役到老,他們被征調時隻要乾滿指定年限就可以回家與家人團聚去。
漫漫長城,幾乎橫貫整個北方邊境,過去的燕、趙、秦的北麵都給修上了,可見這個大工程有多龐大。
幸而長城修了這麼多年,底子基本已經搞好了,隻剩下點收尾和日常維護工作,所以這幾年長城這邊的服役年限又得了進一步縮減。
比如這裡不少患者都是熬過這個冬天,明年就能歸家去的。
隻不過往後可能還會被征調去搞其他大工程罷了。
可有短暫的歇息時間,總比要沒完沒了一直乾下去強。
霍善與他們這麼一聊,不少人頓時都不願意就這麼死了。他們好不容易熬到服役期結束,都沒回家見妻兒半麵,難道就這樣孤零零地死在大秦最北邊嗎?
不,他們想活著回家!
霍善按照病情輕重又分彆給他們備好了藥,對於病情特彆嚴重的更是單獨進行治療,很快便把整個癘所的患者都給擬好了治療方案。
照例是病情輕的患者幫著把熬好的藥分了下去。
一時間藥的苦味又彌漫在整個癘所之中,隻是這次所有人都對手中的藥多了點莫名的信心,毫不猶豫地捧起熱騰騰的藥汁一飲而儘。
霍善忙活到傍晚,可算是把這次時疫的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又命役官取了禦寒防病的藥材大鍋熬煮出來供其他可能患病的役民喝上一碗,以防癘所裡的人好了,癘所外的人又得病。
忙碌了一整天,霍善晚飯隨便吃了點,就在自己的營帳裡呼呼大睡。
第二日一早,兩個軍醫就來到帳外守著了。
霍善醒來後見到他們精神這般好,招呼他們坐下讓他診診脈。
從脈象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估摸著在他過來之前他們給自己開的方子效果也不錯。
霍善便帶著他們給昨日看過的患者們複診。
其中一些症狀較輕的患者今天明顯精神抖擻。
見到霍善過來了,他們馬上圍上來誇霍善給的藥太神了,簡直藥到病除。
眼看自己都要被這些熱絡的患者從霍善身邊擠開了,兩個軍醫忙站出來維持秩序,對眾人言明霍善的身份:這位可是我們陛下和太子殿下最寵愛的公子善,你們見了不行禮就算了,怎麼還這麼推推搡搡的。你們的病還沒好全呢,一個勁往公子跟前湊,萬一把病氣傳給了公子怎麼辦?!
眾人大為震驚。
昨天霍善是自己過來的,連役官都沒讓跟進癘所這邊,他自己也根本沒介紹過自己的身份,反而還挨個問他們家裡的情況。
他們隻當這小小少年是知曉他們正在受罪特地來救他們出苦海的小神仙,沒想到他竟還有這麼一重身份。
不少人當場就惶恐不已地要伏地行禮,霍善卻擺擺手讓他們不必折騰。
公子善這個身份不過是他幼時不知世事,被嬴政哄著認下的而已,在鹹陽被人喊喊也就罷了,出門在外哪裡還用搬出這個身份讓彆人敬著捧著。
有兩個軍醫打下手,霍善第二天的工作就輕鬆多了。他中午正與兩軍醫一起吃著自帶的青精飯,就聽人說韓將軍來了,正在他營帳裡頭等著呢。
霍善反應了一會才想起這個韓將軍,指的可能是韓信。
咦,韓信已經到邊關來了?效率真高!
霍善兩眼一亮。
來都來了,不如先分韓信幾頂貓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