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雙雙遲到了。
這是江懷黎這麼多年來稷學宮讀書第一次遲到,其他幾人難免多看幾眼。之前那麼多年,不管大風還是暴雨都沒遲到,今日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遲到了?
明王審視著他們,最近他也察覺到了陶瀾的不對勁。
皇上是把吏部和兵部的事交給他和源王了,而沒讓陶瀾接管禮部的事,但他讓瀾王跟在丞相身邊學習四部的事,昨天還特意傳召了丞相。
原本皇上召見丞相沒什麼,可最近丞相一直帶著陶瀾,再加上前兩次陶瀾在稷學宮的亮眼表現,他很難不懷疑,皇上召見丞相是問他陶瀾的情況。
他再了解江懷黎不過,江懷黎是送母親離開後,都會按時來稷學宮的人。今日遲到,還遲到挺久,必然是有什麼大事。
這種時候,大事是什麼?
難道是尚源大師回來了?他們偷偷去見了?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去見尚源大師了。
江鴻也在心裡問係統:【他們遲到一定是去做什麼急事了吧?】
係統:【宿主現在表麵上和陶瀾是合作關係了,下學後可以直接去問他。】
江鴻按照係統的提議,腳踏兩隻船,在瀾王這裡是瀾王在明王身邊的間諜,在明王這裡,又見機行事,能幫就幫助他,一直很順利。
江鴻:【對,等下學我就去問他。】
孟秋庭也很好奇他們為什麼遲到了。他和其他人不一樣,純粹是關心。
他沒想那麼多,兩人在門口時就問了,“王爺和王妃為何遲到了?”
江懷黎說不出話,在他心中的聖地稷學宮,在他愛戴敬重的外祖麵前,真話不能說,謊話說不出口。
陶瀾說:“對不住孟老,我生病起晚了。”
孟秋庭打量著他,麵色紅潤有光澤,問:“病了?”
陶瀾麵不改色,咳嗽了兩聲,“發燒了。”
孟秋庭道:“既如此,王爺可在王府休息兩日。”
陶瀾搖頭,“本王一心向學。”
“……”
孟秋庭又看了江懷黎一眼,讓他們回座位坐著了。
兩人回去後果然一心讀書,半個時辰沒從書中移開視線過。
休息時間,明王跟身邊的江鴻說:“他們今天早上可能做了什麼大事。”
江鴻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說:“王爺,我替你去試探試探,關心關心堂兄。”
江鴻過來時,孟秋庭把江懷黎叫了出去。
他剛才看出外孫的不對勁,關心地問他:“懷黎,今早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懷黎已經恢複正常,他一點也不愧疚地把責任推到陶瀾身上,“外公,沒什麼,就是瀾王賴床了。”
孟秋庭還是不放心,問得直白了點,“瀾王沒欺負你吧?”
聽到“欺負”兩個字,江懷黎有點僵硬,他說沒有,可還是被孟秋庭捕捉到了。
他又仔細回想了一下兩人進稷學宮時的樣子,心裡忽然生出一個猜測。
他略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
江懷黎:“……”
另一邊,江鴻問陶瀾:“王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嗎?”
陶瀾心不在焉地點頭。
江鴻立即問:“什麼大事?”
陶瀾即答:“要命的大事。”
江鴻跟著緊張了起來,這時候要命的大事不就是奪嫡相關的大事嗎,而且是其中非常關鍵的事。
江鴻小心地問:“什麼要命的大事?王爺方便現在說嗎?”
陶瀾向外看了一眼,“不方便。”
江鴻被噎了一下,確實,這種要命的大事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說。
他還想問什麼,江懷黎懷回來了,陶瀾見他臉有些冷,用力踢了江鴻一腳,“滾,快滾!快點!”
江鴻咬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明王迫不及待地問他:“問出什麼事了嗎?”
江鴻搖頭,“瀾王隻說是要命的大事。”
明王神色嚴肅:“等下學就讓人去查。”
江懷黎回來後臉色冷了不少,陶瀾更不敢跟他說話了。
直到下午回王府,他從樂康那裡打聽到,江懷黎今日回來,連寢室都沒回,直接去了書房。
他站在江懷黎書房窗口罵了一句:“樂康竟然又沒給本王收拾書房。”
於是順理成章地進了江懷黎的書房。
在書房坐了一會兒,他身上開始冒黑氣了,“王妃一整天都不和本王說話,是在惡心嗎?”
江懷黎轉身看向他,一點也不相讓,“王爺一整天都不和我說話,是在心虛嗎?”
陶瀾腦海裡立即想起早上昏暗的光線中,自己不由向江懷黎越靠越近,碰到他鼻尖才堪堪停下的一幕,猛地站起來,聲音大了很多,“本王心虛什麼?本王有什麼好心虛的?”
他嘴上的話不能停下,“本王幫了你,本王說你也可以幫本王的,你沒答應,你沒答應也行的。”
江懷黎臉上更冷,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一掀衣袍又坐了回去。
陶瀾:“……”
他看到冷臉的王妃耳朵是紅的,一時間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覺得剛才自己又說錯話了。
書房裡安靜了片刻,陶瀾拿著一張紙走到江懷黎身邊,說不出道歉的話,隻把那張紙放在江懷黎手邊,“本王自己把本王今日的話全寫下來了,不用懷黎親自記了。”
今早好多話,他應該也無法下筆,陶瀾就自己寫下來了。
江懷黎:“……”
他抿了下唇,“今日不需要記錄。”
陶瀾一下就不滿了,“今日怎麼就不需要記錄了?今日才最需要記錄啊,今天很有紀念意義。”
江懷黎臉色更冷了,“那王爺自己留著紀念吧。”
他難得補了句刻薄的話,“連自己的話都記不全,也隻能自己留著了。”
陶瀾:“……”
“怎麼不全了?”陶瀾低頭認真地看了一遍,“沒漏吧,你不想要就不要,彆汙蔑本王,本王記憶正是好的時候。”
江懷黎:“誰汙蔑王爺了?”
陶瀾:“那你說漏了哪句?”
江懷黎一個深呼吸,明明白白讓他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懷黎,本王心臟了,本王再也沒法做一個純潔的爸爸了。”
陶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