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瀾頓時想起說這句話時的情形。
就是當他不由自主靠近江懷黎, 鼻尖蹭到他的鼻尖猛然清醒,轉開眼時說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這句話氣到了,話落, 江懷黎就在他胳膊上抓出了三道紅痕,幫助結束。
那三道紅痕是他在溫泉室裡看到的,倒是不疼,隻是癢。
現在聽到江懷黎說這句話, 又癢了起來。
陶瀾一句話都說不出。
江懷黎叫了一聲樂康,樂康立即跑過來,問:“王妃有什麼吩咐?”
江懷黎說:“找人去給王爺收拾一下書房。”
“……”
樂康看了王爺一眼,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說, 立即點頭去了。
陶瀾坐在一邊冒著黑氣,“王妃真是用完就扔。”
江懷黎不搭理他, 隻看自己的書。
陶瀾身上的黑氣越來越重。
不知過了多久,他趴到了書案上, 幽幽地說:“懷黎,我真的做不了一個純潔的爸爸了。”
江懷黎:“王爺最好連爸爸都不要做。”
陶瀾:“我不做爸爸做什麼,做你的夫君嗎?”
江懷黎頓了片刻, “名義上的夫君。”
陶瀾也不說話了。
沉默的有些久, 江懷黎回頭看時, 發現他已經不在書房了。
他探出窗口向外看,正好看到陶瀾抱著自己的薄被從寢室出來, 後麵跟著樂康等人,他不顧他們的勸阻,抱著自己的被子去書房了。
又來抱了一次枕頭。
接著,又是一個靠枕。
江懷黎:“……”
當天晚上, 除了太廟那幾天,江懷黎和陶瀾第一次分床睡。
江懷黎一個人躺在寬大的床上,床品已經煥然一新,乾淨整潔帶著陽光的味道,即便如此,他也沒能如時入睡。
今天早上,他怎麼就讓陶瀾幫自己了?
此時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越想越煩躁,越煩躁越睡不著覺。
陶瀾不在床上,他的聲音好像還在耳邊,“懷黎,你快樂嗎?”
江懷黎又翻了個身,開始默誦聖賢文章,背了十幾篇後,他終於睡過去了。
陶瀾還沒睡,他躺在書房那張小床上,問樂康:“王妃睡著了嗎?”
樂康哪裡知道,他又不能進去看,隻說:“這個點,王妃應該睡了吧。”
陶瀾更睡不著了,他在那張小床上翻來覆去,最後放棄般地癱在那裡,“我完了。”
第二日,兩人都準時起床了,吃早餐時誰都沒提分床的事,看著一切正常。
吃完飯,陶瀾對江懷黎伸出手,緊盯著他。
江懷黎看著那隻手,一下想到昨天早上他們雙手交握的情景,下意識想躲開,思索許久,最後還是把手放到他的手裡,立即被握得緊緊的。
這次牽手和以往好像有些不同了,究竟是哪裡不同又說不出來。
不管怎麼樣,江懷黎心中輕鬆了些,或許,本也不是多大的事。
陶瀾壓住唇邊的笑,牽著他的手邊向馬車走,邊問:“懷黎,你是心甘情願被我拉手的嗎?被我拉手覺得難受嗎?”
原本江懷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第一個問題,聽到第二個問題立即答:“不難受。”
上了馬車後,陶瀾繼續問:“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難受嗎?”
江懷黎看他一眼,道:“不難受。”
陶瀾順杆爬,“那我搬回去?”
江懷黎道:“整個瀾王府都是王爺的,王爺想去哪裡睡就去哪裡睡。”
“也是你的。”見江懷黎看過來,他立即說:“夫夫共同財產。”
江懷黎沒做聲。
陶瀾繼續問:“那,昨天早上的事,懷黎覺得惡心嗎?”
江懷黎臉寒了一下,抿了下唇,剛要說話又被陶瀾打斷,陶瀾好像很怕聽到肯定的話,繼續鋪墊說:“懷黎,那是非常正常的事,過度對身體不好,憋著對身體也不好。”
江懷黎道:“我知。”
陶瀾:“啊?”
江懷黎撇開臉,“我本來就是要溫泉室的。”
陶瀾:“……”
陶瀾本以為他是要忍下來的,不是……是誰教他的?
陶瀾一個眼神看過來,江懷黎莫名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人之本性。”
確實,有些事是無師自通的,是他自以為是地給江懷黎加濾鏡了。
他當時怎麼就以為他是要忍下來的?
陶瀾還是很執著於那個問題,“懷黎覺得惡心嗎?”
江懷黎說:“為何會惡心?”
陶瀾蹬鼻子上臉,“那快樂嗎?”
江懷黎神情微崩,“王爺問夠了嗎?”
陶瀾見他耳邊又泛起了一層薄紅,一時沒移開眼,他沒意識到自己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江懷黎冷眼看過來,他才轉過身咳了一聲,掀開車簾透氣。
“最後一個問題。”陶瀾看著馬車外,視線後移,“以後我還可以幫懷黎嗎?”
江懷黎:“……”
江懷黎是冷著臉下馬車的,陶瀾跟在他身後,也是一臉嚴肅,眉頭微皺。
明王看著他那張嚴肅認真的臉,又開始揣摩了。
昨天下學後,他立即讓人去查陶瀾和江懷黎遲到的原因,查到他們二人早日並未外出做什麼,好像真的隻是早上起晚了。
明王不相信:“查,再去查,一定有什麼。”
最近關於他不是皇上兒子的傳言甚囂塵上,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連他王府的下人都差點信了,更彆人外麵的人是怎麼想的。
同時,源王的勢力好像忽然銷聲匿跡了,瀾王又忽然出現在他視野裡。
這一切都出乎他的預料,讓他隱隱有種不安感。
江鴻適時說:“王爺,我回頭再探探。”
可惜他什麼都沒探到,江懷黎自然不會跟他說,陶瀾也改口了,說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