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專一年級的兩名學生的祓除任務發生了意外。任誰也不曾想到,術師協會會意外將咒靈的等級預估錯誤。
任務之中描述的二級咒靈,實際卻是一級咒靈的土地神,根本不是此時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能夠對付的。
如果不是五條曉恰巧正在附近,及時收到了求救的信息,那麼兩個高中生恐怕都會凶多吉少。
即使是這樣,當灰原雄被送到高專的時候,依舊讓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氣。他左腿膝蓋以下的肢體全部都消失了,咒靈直接將他的那一部分撕扯而下,現在被用不知是誰的高專校服粗糙地綁在一起。他胸膛上的起伏幾乎要完全消失。
當天下午,高專的醫療等待室。
七海建人坐在塑料椅上,臉上的表情憔悴,旁邊的位置,五條曉靠在椅背上,閉眼後仰,將頭擱置在牆壁上,身上的校服沾染了許多血跡,安靜地假寐。
過了一會,家入硝子走出了醫療室,對他們說道:“你們可以進來了。”
進入到治療間內,擔架上的男生腰部以下被蓋了一層綠色的醫療布,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我現在隻是簡單地治療了表麵的傷口,包括膝蓋的部分也已經完全止血。”家入硝子說,“再過不久他就能醒過來了。”
不久之後,除了身上依舊有任務的學生,一二年級幾乎所有人都來到了這裡。
“情況怎麼樣?”五條悟匆匆趕了過來,臉上是在這段時間裡才多出的成熟和冷靜。
夏油傑慢了他一步,緊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過來。
“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損毀的肢體不能再生,”家入硝子頓了頓,“……以後可能都無法做一個咒術師了。”
這句話音落下,醫務室外都靜了靜。
夏油傑推開門,走了進去。
“嘛,能夠活下來我就覺得已經很幸運了,”灰原雄此時正躺在病床上,但臉上卻掛著輕鬆的表情,“畢竟,那可是一級咒靈耶。”
他伸手比劃著,舉動像往常一樣樂天派。
“先好好休息幾天吧。”五條曉按住了他胡亂揮舞的手,將它放在了床邊。
“學長,你們也來了?”灰原雄聽到了門口的聲音,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來。
“嗯,聽說你們的任務出了意外。”夏油傑說。
“誰也沒有想到,協會的任務詳情會出差錯。”旁邊,七海建人沉沉地說道,“還好曉前輩在附近,及時趕了過去。”
“這段時間,灰原就先好好休養。”五條悟說道,“協會那邊的失誤,我會去追責。”
“嗯。”灰原雄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其實,我還想問問,以後我還能去祓除咒靈嗎?”
這個問題落下之後,場麵頓時一冷。站在病床前的幾人之間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家入硝子還沒有將具體的傷情告知灰原雄。
迎著黑發少年期
待的目光,一時間大家都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注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的問題。
這樣的躲避,所象征的內容再清楚不過。
灰原雄時常掛在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他眨了眨眼睛,將那點蔓延上來的酸澀全部都強壓下去,控製著自己彎起嘴角,努力像往常一樣輕鬆地開口說道:“沒事,我就隨便問問。現在能夠撿回來一條命,我就很滿足了。”
……
眾人魚貫地離開了這個房間,將空間留給了這個隻有十六歲的男生。
過了不久,他的父母趕到了這裡。作為母親的女人在看到自己孩子身體缺失的部分之後,當場就幾乎跌倒在地。
在被扶起來之後,她狠狠抓住了七海建人的領口,問道:“怎麼會這樣?我的孩子隻是來上學而已,怎麼會遭遇這樣的事?!”
咒術界有對普通人隱瞞信息的規則,在場的學生們除了本身是咒術師世家之外,幾乎所有出自普通家庭的學生都沒有讓父母親知道他們具體在從事怎樣的工作。
在普通世界裡長大的咒術師,注定會因為看到其他人無法看到的咒靈而不被理解。
灰原的母親紅著眼睛掃視著在場所有人:“你們誰能給我一個解釋,雄在上星期回家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遇到意外?”
校方給予的官方解釋是,灰原雄不小心被坍塌的建築物砸到了腿,於是隻好進行了截肢。
這樣的理由並非沒有漏洞,但是全部都被灰原雄替大家在父母的麵前遮掩了過去。他被父母接走了。
因為這場意外事件而短暫動蕩起來的校園又重新恢複了冷清。
“七海,你也休息一段時間吧。”五條曉望著自己的一年級學弟,說道,“當咒術師是一項危險的工作,走在這一條道路上,就注定可能不被許多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