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範圍攻擊的術式並不適合在眼下的情況使用,過多的普通人對於五條悟是一種掣肘。
“快去追。”五條曉語氣急促,輕推了一把待在自己旁邊的五條悟,隻是,對方卻低著頭,銀白色的額發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
“悟?”五條曉有些困惑地望著他,想要把手從對方手裡抽出來,然而卻被握得更緊。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雙胞胎,隻這一個動作,五條曉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如果五條悟自己就這樣去追敵人的話,那麼出現在這裡的五條曉會不會再次消失。
這樣的患得患失,都不像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咒術最強了。
五條曉輕歎了口氣,反握住了對方的手,眼神鎮定而溫暖:“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們一起。”
一起去殺死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仿佛有一種溫暖的力量從手掌處傳遍了全身,五條悟動了動嘴唇,最終卻沒有說出更多的話來。他沒有再停頓,而是直接發動了高速移動的術式。
另一邊,羂索表麵上走了往上的樓梯,實際卻是又繞回了地鐵之中。他沿著長長的隧道飛速奔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的狼狽。
計劃失敗也沒有關係,他還可以等下一次的機會。隻要進入到下一站的站台,像之前那樣蟄伏起來以後,就沒有任何一個人再能夠找到他。
“可惡。”羂索自言自語,“一定要查清楚,那個突然出現攪局的五條曉……”
他忽而停住了腳步,因為在視線儘頭,停著令他心臟驟停的兩個人影。
他們站在隧道儘頭,無論是身形和五官都相似得驚人。分明都是出色的長相,然而在羂索看來卻不亞於索命的惡鬼。
現在,他已經不在那個全部都是無辜普通人類的地鐵站站台之上了,這意味著,原本限製在最強咒術師身上的枷鎖消失了。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這片地鐵隧道之中沒有任何一個普通人類的存在,而五條悟終於不再被那些普通人影響,可以毫無顧忌地再次展開領域。
羂索已經避無可避,被迫同樣展開了自身的術式,以對抗六眼的領域。
“領域展開,【胎藏遍野】。”羂索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力量。在這片開放式的領域之中,他可以自由地操控重力。
然而,這樣的領域比起五條悟所展開的區域來說,能力完全不夠看。
五條悟穩穩地站在原地,微微散開的銀色碎發之下,那雙六眼藍得驚人。他的心臟之中鼓動著灼燒的情感,此刻完全體現在了已經展開的領域之中。
羂索已經在劫難逃。
“【術式順轉·蒼】。”
“【術式反轉·赫】。”
“【虛式·茈】。”
多重的術式在五條悟的口中一個疊著一個地被吐露出來,向著敵人呼嘯而去。
被羂索自身展開的領域完全沒有抵抗之力,湮滅在了強力的攻擊之下,超乎常理的攻擊勢如破竹地砸在了他的身上,讓整個軀體在一片令人無法睜開眼的耀眼光輝中完全化為了飛灰。
哪怕是藏匿在那額頭縫合線之後的大腦,都完全沒能躲開這蘊含著龐大攻擊的接連轟炸,徹底消失在了碾壓般的力量之中。
虛式耀眼的光芒將這數千米的一整條隧道都照亮,地鐵的隧道受到了餘波的影響,不堪重負地全部坍塌。
五條悟完全沒有留手,甚至沒有打算將羂索留下詢問任何的情報,就把這個汲汲營營的極惡詛咒師送入了地獄。
看著造成這場事件的罪魁禍首被解決,五條曉鬆了口氣,卻忽而感覺到了肩膀上的重量。
方才還在大殺四方的最強咒術師輕輕低頭,將額頭埋在了他的肩頸,從背後擁抱住了他的腰。
五條曉還是十七歲的模樣,而現在的五條悟已經二十八歲,他比曉更加成熟,身量也更高,然而就是這樣細微的差異感卻顯出了當年那場分彆帶來的無情痕跡。
咒術最強的呼吸落在了五條曉的皮膚上,呼出的氣息帶了一點顫抖,就像是在努力壓抑著自己即將噴薄而出的感情。
“曉。”五條悟喉嚨滾動了一下,最終啞著嗓音念出了自己在午夜夢回間都會想起的名字。
他等待了太久,對方終於願意原原本本地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找到了他失去過的另一半靈魂。
銀發碧眼的少年轉過了身,伸手輕輕劃過了他白色的睫毛,撫過六眼之下的眼瞼,就像是拂過這十年來的時光。
“悟,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