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檀湘:!!
“大人你彆折它!這是銀行卡,存錢取錢用的。”
他又抽出一張筆跡迥勁的草紙,“這張卡呢是我新辦理的,以後就是大人你的銀行卡了。”
虞妗妗:“我的?”
“沒錯,至今為止你看事捉鬼,一共得了四萬五千,我一分不少都存在了這張卡裡。我沒理解錯的話,大人你現在是沒有身份證的,所以我就用自己的身份信息給你辦了一張。”祝檀湘舉起草紙,讓她看上麵寫的內容。
“4月14日付清好轉了一萬,4月19日她的父母為表達感激又轉了兩萬,然後就是前天晚上,何穎付了一萬五千,全部存在卡裡。”
“我待會兒再把卡和你的手機綁定,要買東西你可以直接網購。”
祝檀湘說完,語氣帶了訝然和羨慕。
不到一個月,虞妗妗就賺了四萬五!
儘管他不貪財,一直覺得餓不死就行,可身為早八晚七的社畜,累死累活一個月還賺不到虞妗妗的一半,仍讓他搖頭感歎人和人不能比。
不過這錢虞妗妗也該得,她這兩次可都正兒八經給人捉了鬼、保了命。
一個人能有幾條命?這幾萬塊買命反而顯得便宜了。
虞妗妗看著手機裡的購物軟件,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錢了。
她沒有立即構想怎麼花,而是一伸手又遞出去:“給你一半。”
祝檀湘:?!
青年笑了笑,眼下臥蠶淺淺:“大人,你這麼大方,容易被騙財!我不要你的辛苦錢。”
他雖然窮,但對錢沒什麼欲望。
從很早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憑自己的運氣,和財運絕對沒有關係。
哪怕錢到了他手裡,也絕對留不住,會以各種他想不到的方法流出去,久而久之他就看開了。
“房租水電,收拾起居,都該給你錢。”短短一個月出頭,虞妗妗學習人類已經學得像模像樣,連這些雜費和人情世故都懂了不少。
“再者,你最近走了敗運,風邪入體,鼻尖‘準頭’發紅‘財帛宮’有損,看麵相是官祿運不好,你也要沒進項了。”她語氣平淡,隻是陳述事實。
祝檀湘正喝水,被嗆得咳了一下,耳根發紅。
“大人算得真準,我把智障老板炒了。”他這兩天的確失業了,準備找新工作:“不過存款還是有的,不至於餓死。”
“好吧。”
知道得力屬下餓不死,虞妗妗把銀行卡塞進兜裡,反複摩梭著,已在思考這些錢可以買什麼。
她以前在山裡隻愛吃鱸魚,因為山頭的小溪裡最多的就是鱸魚。
來了人間她才知道,原來魚也有成千上萬種,有華夏的還有從西洋、琉球進口的。
不需要成精,蝦的個頭也可以大過手臂……
她正不自覺吞咽,對麵好脾氣又勤快的社畜站起身,“對了大人,我給你買了套新的四件套,已經洗乾淨晾曬好了。”
“我去把臥室裡的換掉,拿去洗。”
虞妗妗耳朵尖一抖,登時回過神來,快步走進臥室,伸出手表情嚴肅地阻止:
“我不臟。”
到她這個等級地妖都能辟穀,身體裡有的雜質也都隨著每天地吐息呼出;
何況虞妗妗還是貓,生□□乾淨。
她早就能夠克製舔毛的天性,骨子裡卻蠢蠢欲動,每天最少兩次清潔術。
真說潔淨,沒有人類可以比得上。
見她繃著臉,祝檀湘以為她誤會了,解釋道:“大人我知道,不過是按照人類的習性,這些生活用品需要換洗,我沒彆的意思。”
虞妗妗抿了下唇瓣,皺皺鼻尖有點心虛。
她看著祝檀湘把被單一掀,露出了床頭側麵的床板,上頭是無數道數不清的劃痕,有深有淺,把床板扣得坑坑窪窪。
祝檀湘:……?
他緩緩看向虞妗妗,目光落在女孩兒垂下的手上。
虞妗妗到底是貓,每天醒前迷迷糊糊總是手癢,習慣性想要踩踩被子、撓點什麼。
等她起床氣消了,床頭側麵就會多出幾道劃痕,完全是被她當成磨爪石用了。
她瞧見這些痕跡,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就將床單扯出一截蓋住,沒想到今天暴露了…
“我已經很克製了!”虞妗妗理不直但氣壯。
抱著盆和被單的青年看看床板,再看看她,無奈歎了口氣。
這個家還是得買些貓咪用品。
……
空無一人的‘410宿舍’外,三個女孩兒結伴而行,其中一人還拄著拐腿腳有些不方便。
再次回到這個她們恐懼、害怕的地方,她們的心境格外複雜。
網上重新發酵的輿論和事情真相,她們已經全部知道、看到,三個女孩從沒想過自己室友的身上,竟發生過那麼多悲慘的經曆。
沉默半響,支著拐杖的女孩語氣愧疚,“我真的……那時候不該因為心情不好,和曉茹吵架。”
何穎也小聲說:“我也該給她說聲對不起,不該因為一點小事就不理人。”
“還有我…”
“那次碰到曉茹哭,我應該好好安慰她、問清楚的,不該裝作沒看見……”
站了片刻,何穎從包裡掏出一條手鏈。
這是她們大一關係還不錯時,某次外出逛街,陳曉茹非常喜歡的手鏈。但由於價格太貴要好幾百,她就沒有買。
她們早就商量好,等到陳曉茹過生日的時候,三人一起把項鏈買下來。
卻不想東西買好了,臨近陳曉茹的生日,她們卻鬨掰了。
這條手鏈也就一直放在櫃子深處。
三人走後
空蕩蕩的桌位上,一縷淡淡陰風掃過手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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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慶芳的事出現反轉,是再之後的第三天。
熱搜爆了的時候,祝檀湘正在研究剛到的巨型加固貓抓板怎麼拚接,而虞妗妗則窩在軟乎乎的墊子裡,用手撥弄幾個顏色鮮豔的球。
看到手機內的熱搜,祝檀湘‘蹭’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大人,你幫警方破案了。”
虞妗妗:?
她倏地縮回手,神色茫然:“嗯?”
“我看警方發布的通報裡,他們已經逮捕了李慶芳,是在一處雜物室後麵找到了一條連接地下地窖的暗道,從中獲取了範家很多隱秘資料。”
“其中就有李慶芳參與、指揮殺人的證據,應當是範波搜集的,他一直想把妻子拉下馬,又怕逼急了李慶芳和自己同歸於儘,就沒敢用這些信息,隻是藏在地窖內的暗房中。”
原來警方並不相信李慶芳無辜,他們從沒放棄尋找證據,在範家彆墅展開了地毯式搜索。
這一查真讓他們找到了證據。
虞妗妗:“唔…和我有什麼關係?”
祝檀湘:“那天晚上在範家,你不是走到一個地方,說下麵有個隱匿陣法、藏著一個空間,然後把陣法破了麼!”
虞妗妗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
她在範家到處溜達,想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陣,在某處地麵下發現了個被陣法囊括、隱藏的空間,就把那陣給攪碎了。
破陣之後,她並未在地下感受到陰氣,說明那個空間不是範波用來鎮壓鬼魂的,就沒管它,根本不好奇裡麵是什麼。
現在看來,那竟是範波專門找了風水師布下的藏陣,在裡麵放些重要資料、文件。
有陣法掩護,普通人就算到了門口也看不到裡麵還有空間,卻不想被虞妗妗陰差陽錯破掉了。
若是沒有這一遭,估計警方還要費大力氣。
祝檀湘讀著警方的通報:“李慶芳九年前殺過一對母子,是範波背著她養在外麵的情人和私生子,小孩兒死的時候才三歲。五年前範波的一個情人意外懷孕,不願意打掉孩子,想要借此逼迫範波上位,很快也被李慶芳殺害……”
“警方在另一個雜物間裡發現了捅死顧鵬的凶器,雖然上麵沒有指紋,但這個雜物間的鑰匙隻有李慶芳有。僅僅是她過去殺害的兩個女人一名孩子,也足以給她定罪,她下半輩子估計都要待在牢獄中。”
讀完全部,祝檀湘心裡隱隱堵著的地方終於通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陰間的報應或許來得太晚,但總有人在捍衛陽間的法律,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軟椅中的虞妗妗舒展了下筋骨,看看時間,是時候該出攤了。
自從兜裡有了錢,這幾天她頓頓大魚大蝦,過得很是舒心,連出攤都變得懶惰。
但功德還是要攢,靈魂還得修複。
祝檀湘這兩天還在投遞簡曆,暫時沒有事情,就跟虞妗妗一起去。
待兩人晃晃悠悠走到攤位時,身後已經跟了一串流浪貓。
最前頭貓貓祟祟的兩隻很眼熟,是這個片區僅次於小橘貓最厲害的流浪貓。
橘貓來之後占領的地盤裡,有一大半是它倆以前的,這就導致這兩隻流浪貓很委屈,非常委屈,對把橘貓趕走的執念也很深。
其中一隻是身體純白、淡藍眼珠的田園貓,身體微胖。
那麼另一隻貓貓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豬咪,種類是狸花貓,由於身體圓噸噸顯得四隻腳腳也挺短,發腮的小圓臉帶著幾分清澈的愚蠢。
在祝檀湘的提議下,虞妗妗已經沒有那麼抗拒被流浪貓跟著了。
她權當看不見。
但在流浪貓的眼裡,不哈他們、不驅逐沒有惡意,那就是接受了聯盟,它們單方麵把虞妗妗當成了盟友。
可是這隻氣息非常強大的貓實在太懶了,它們等了很多天,也不見她行動去搶地盤。
領頭的田園白貓很聰明,它早就摸清了‘敵方’的深淺,知道橘貓並非獨來獨往,身邊有隻非常弱小、智商也不高的傻貓。
它舔舔爪子,伸著腦袋看到大貓虞妗妗坐在了一張桌子前,清澈的眼眸四下張望,心裡有了謀算。
貼到臨時的盟友——狸花豬咪跟前,田園白貓用尾巴蹭了一下圓臉小豬咪,而後步履輕快地鑽進了灌木叢裡。
憑著良好的記憶,田園白貓悄悄潛伏到橘貓的地盤,找到了橘貓和那隻傻貓的蹤影。
藏在灌木叢看了許久,它逮到一個好時機——橘貓不知要往哪裡去,傻貓落單了。
確定橘貓走遠後,田園白貓露出半個身體,假意釋放出友好信息:
“咪嗚~”
它聲音夾起來不嗲,但是很甜。
聽到叫聲的黑白布偶抬起一張漂亮小臉,歪著腦袋看來,果然被田園貓勾來了。
布偶性子軟,又沒什麼好鬥心,尤其是這隻笨呼呼的黑白,稍微給它點好顏色,它就以為人家要與它當朋友,屁顛顛地跑了過來。
它腳腳短,後腿又有點跛,所以跑得不快。
田園白貓一邊把它引走,一邊回頭等等它,不斷發出甜甜的‘咪嗚’叫聲。
等樂嗬嗬的笨蛋布偶回過神來,它已經從灌木叢跑上了街,來往的人流和遠處的鳴笛,讓它後知後覺感到害怕,炸了毛毛。
就在這時,笨蛋布偶眼睛一亮,顛著腳往一處跑。
它聞到了強大同類的氣味耶!
祝檀湘正拿著本子,給攤位周邊每一隻流浪貓編輯信息,試圖給它們一個編號。
一抬頭便看到不遠處有隻體型小小的布偶貓,朝著攤位的方向跑來。
“唉?這不是經常跟著大橘的那隻?”他下班回家時,在路上見過兩次。
從後方繞出來的田園白貓蹲坐在地上,藍眼睛盯著虞妗妗的方向,舔著身上的毛,深藏功與名。
那傻貓貿然闖入強大同類的領地,一定會被咬住、把它打個半死再趕走。
這樣兩邊的矛盾就會挑起,這隻大貓自然會和橘貓打起來!
卻不想虞妗妗還沒反應,在橘貓身上吃過虧的某隻流浪貓認出了布偶。
一體型瘦長的玳瑁忽得從旁躥出,‘喵!’的一聲撲到布偶身上撕咬。
布偶哪裡見過這種場麵,被咬掉幾縷毛毛,嚇得哀哀叫喚。
祝檀湘眼疾手快,用腳把玳瑁隔開,又伸手將布偶撈了起來:“不能打架啊!不能打!”
布偶被嚇得神情驚恐,一個勁抱住祝檀湘的胳膊往上支楞,後腳懸空蹬著,試圖往他懷裡鑽。
“彆怕彆怕。”祝檀湘兜著貓屁股,把布偶放在桌子邊緣。
驚魂未定的笨蛋布偶一抬腦袋,就和虞妗妗冷淡的眼瞳對上,它耳朵壓低像一對小飛機,有些害怕。
又是這隻腳短毛炸的笨貓。
虞妗妗沒什麼興趣,連眼神都懶得給。
卻不想布偶平靜下來後記吃不記打,覺得虞妗妗身上沒有攻擊性,竟慢吞吞往她的方向挪。
走到她眼前,嬌嬌往桌上一躺,翹起腳腳露出毛茸茸的肚皮滾了一圈:“喵~”
布偶聲音很嗲,叫完滾完就站起來,用腦袋和鼻子小心翼翼蹭虞妗妗。
這副可愛模樣著實吸睛,很快就惹得兩撥年輕女孩兒驚喜叫著‘我的媽呀那隻貓好可愛’,走到攤位前目不轉睛盯著:
“攤主我能摸摸嗎?”
虞妗妗點點頭,答應得痛快。
摸唄。
反正摸的又不是她。
她看那布偶還享受得很,被搓了腦袋喉嚨裡‘咕嚕嚕’直響。
不遠處一對青年夫妻帶著孩子,往天辰寺的方向走來。
丈夫臂彎裡抱著孩子,聲音壓得很低:“我聽同事說,這邊有的大師很靈,他女兒之前被魘著了,人家一弄就好了。”
妻子半信半疑:“真假的?”
精神懨懨的小男孩兒聽到笑聲,抬頭看去,被不遠處圍滿了小貓的攤位吸引。
他拉著父親的領子:“爸爸我要看小貓!”
妻子順勢看去,皺了下眉頭:“不去辰辰,那些都是流浪貓有細菌,太臟了哦。”
“不嘛不嘛!我就想看小貓!”
丈夫好聲好氣勸道:“他想看,咱們就過去看看唄,還挺有意思的。”
妻子妥協後,一家三口也湊到了攤位附近,發現桌子上還躺著一隻胖胖布偶。
男孩兒在父親的幫助下,彎腰湊近去摸布偶貓貓,就在他興奮得‘咯咯’直笑時,他兩眼一翻身體突然像軟掉的麵條,往前栽倒。
男孩兒父母嚇得半死,就在兒子要直接頭朝地栽下去時,一隻纖細的手掌牢牢拖住他的腦袋。
摸到小孩兒冰涼的臉和耳朵根,虞妗妗貓眼眯起,順手在他額心位置拍了一下。
三兩秒後,男孩兒悠悠轉醒,他的父母已經急得手足無措了。
“晨晨你怎麼樣?感覺哪裡不舒服?!”
虞妗妗看青年夫妻像熱鍋上得螞蟻,隨口道:“你們孩子的‘竅’太空了,很容易被孤魂野鬼占了去。”
孩子的母親繃著臉:“小妹妹,這種鬼不鬼的話可不能亂說!”
然而下一秒她懷裡的孩子就眨眨眼,小聲說道:
“媽媽,姐姐的手很暖和,她一拍我的腦袋,就把我從那個老奶奶手裡拽回來了,好厲害!”
女人神情僵住,聲音發緊:“什、什麼老奶奶?”
男孩兒很委屈:“就是我一直說的、經常拽著我拖著我走的老奶奶啊,她好凶,我一點也不喜歡她。”
孩子父親聽了這話也心裡發毛,把他緊緊抱住,乾笑著說道:
“晨晨你看錯了吧,這裡哪裡有什麼老奶奶。”
“有啊。”晨晨一癟嘴,目光定定看著母親的方向。
女人被孩子的視線盯得背心發涼。
她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太緊張,一股鑽心的涼意,從她腳底爬上頭皮,就像有人在她耳邊吹氣。
晨晨眼睛紅了,眼淚要掉不掉:“她現在就站在媽媽後麵,朝我瞪眼……媽媽我害怕。”
夫妻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