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妾身伺候相爺更衣。”(2 / 2)

細腰藏春 韞枝 8873 字 4個月前

步瞻鳳眸狹長,眸光分明格外冷淡,卻帶著一種壓迫感。

片刻,“嘎吱”一聲,窗外樹枝被風霜壓斷,打斷了二人的對視。

薑泠驚覺自己的失態,慌忙往後倒退了半步,向他行禮。

“相爺。”

不過匆匆一眼,她竟有些臉熱。

少女斂目垂容,看不見對方麵上神色,隻聽見他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緊接著,又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男人眼神中似乎帶著幾分打量。

薑泠不敢抬頭。

她抿了抿雙唇,將臉垂得很低。這些規矩她在宮裡學過,她溫和、乖順,像一隻純良無害的小鹿。

夜風拂麵,帶起她的衣裙,因要入睡,薑泠穿得很少。

然,步瞻僅乜斜她了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都沒停。

他望向那盞快要燃儘的燈。

這燈燃了整整三個夜晚。

燈儘油枯,燈光也十分微弱,她卻還一直守著。

一瞬間,薑泠似乎看到步瞻眼裡的輕嘲。

她明白,步瞻雖未多說什麼,但他從未將自己當過步府的新夫人。薑泠更知曉,步瞻此人陰晴不定冷血無情,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將身負鳳命的她娶過門,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她。

想到這裡,她暗暗打了個寒顫,不再敢出任何差錯。

庭月清圓,夜色寂寥。

薑泠還以為他要在聽雲閣宿下,便道:“妾身伺候相爺更衣。”

他本想拒絕,忽然嗅到一陣暗香。那香氣有些奇怪,撐不上是純粹的冷香或暖香。冷暖交雜間,猶如拂麵而來一陣溫和舒緩的風,隻聞了一下,竟讓他的頭痛舒緩了些。

眼前微微清明。

步瞻低垂下濃睫。

宮裡教會她了規矩,卻沒有教她怎麼解開男人的衣帶子。

薑泠手忙腳亂,急切地咬著唇角,竟將唇上方凝固的傷口咬破。

從唇齒間流溢出淡淡的血腥氣味,是鹹的。

步瞻眼睫濃黑,無聲地審視著她。薑泠硬著頭皮,裝作沒注意到對方的目光。她能感覺出來,男人的耐心與興致逐漸在消磨殆儘,似乎在無形之間,有一把刀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忽然——

步瞻捉住了她的手。

他的血是冷的。

掌心也是冷的。

男人的手掌寬大,掌心處有厚厚的繭,那是常年學武練劍留下的痕跡。薑泠身子隨之一顫,卻見著對方握住她的手,將那繁瑣的衣帶一步步解下。

步瞻聲音很淡:“會了?”

少女麵色一窘,乖順地點了點頭:“……學會了。”

吐息之間,從她身上再度傳來那道暗香。

香氣隨著晚風,輕悠悠地撲至鼻息下,步瞻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頭腦裡那沉屙多年的陣痛,在一點點消散。這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暢快感,舒爽、愜意、酣暢淋漓……他不動聲色地垂眸,望向身前那一張漲紅的小臉。

薑泠自然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她隻知道,自己手背上殘存的溫度、男人身上的旃檀香,還有窗外清冷又旖旎的夜色……周遭的種種,都讓她坐立難安。

即使此刻,她要做什麼?

她應該做什麼?

她耳邊響起青菊姑姑的話。

“相爺年輕氣盛,自然難捺夫人美豔動人。到時您隻需稍稍用些手段,留住了相爺的心,日後咱們聽雲閣就不用再受那些窩囊氣,您也不會淪落到看府裡下人們的臉色。”

“奴婢還聽聞薑夫人十分疼愛您,隻要您得了相爺青睞,還怕不能回相府與家裡人團聚麼?”

……

那時候青菊邊說邊教。

但她學得並不是很好。

坐在床邊的男人微垂眼簾,平靜地瞧著薑泠。

她像是想要引誘他。

但這個女人的手指實在是笨拙。

既不會解他的衣帶,更不敢去捉他的手腕。

她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半晌,他忍不住了,問:“你要做什麼?”

有幽幽香氣,自少女頸間傳來。

薑泠聞聲抬眼,恰對上男人清冷自持的一雙眸——他實在是太冷靜、太鎮定了,以至於薑泠先前蹩腳的小伎倆一覽無遺,隻讓她剩下令人麵紅耳赤的羞恥心。

步瞻似笑非笑,“怎麼停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薑泠竟感覺,奸相的目光在此刻變得有幾分灼熱。

他目光緩緩遊走,寸寸漫過她柔軟的細腰、腰身上的千堆雪、纖長的細頸、惴惴不安的雙眸。

還有,她額上的細汗。

明明是秋日,明明夜風寒冷。

她卻緊張得出了汗。

薑泠低下頭,“妾身唐突,還望相爺責罰。”

步瞻視線從她麵上移開,瞧向那一盞燈,淡聲道:

“大婚那日我政事繁忙,未曾去薑家接親,也未曾與你圓.房。”

薑泠的眼皮突突一跳。

似乎預料到他接下來的話,少女啟唇:

“相爺——唔……”

她還未喊出聲。

他的吻就這樣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