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053 她幾乎以為他就要死掉(2 / 2)

細腰藏春 韞枝 7436 字 9個月前

箭羽已穿破了他的手掌,如若不將其拔出,怕是會出大事。

對於眼前的場景,步瞻顯然已是司空見慣。他若無其事地垂下眼,欲將其拔出。

“主上——”

見狀,談釗心有不忍,欲上前去阻攔。

可步瞻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一道鈍器脫離血肉的之聲,男人傷口處血流更甚。濃烈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與旃檀香氣混合著,湧入薑泠的鼻息。

“主上,”談釗接過箭矢,仔細查看,忽爾緊張道,“箭口上有毒。”

不用他說,就連一側的薑泠都看出來,這箭身上被人塗抹了毒藥。片刻,談釗又補充道:“好像是西巫人用的毒。”

西巫人善巫術,善用蠱,更善製毒。

聞言,步瞻並未感到驚訝,他朝談釗招了招手,對方立馬會意。不過頃刻之間,談釗再度走上馬車,從一個深灰色的小包裹裡掏出來一個青色的藥瓶。

步瞻未兌水,直接將藥丸咬碎,咽了下去。

薑泠坐在一邊,看著談釗熟練地走上前,給他處理著傷口。他先是將濃黑的血放出來,直到血跡一點點變得鮮紅。整個過程,她都一言不發地坐在步瞻對麵,像個局外人。

說也奇怪,如若是換作回到相府的那些時日,她看見步瞻受了這般嚴重的傷、流了這麼多的血,定然會十分心疼。但如今她看著眼前這情形,心中竟未有半分波瀾。

反倒是步瞻一直抬著眸,無視談釗手上的動作,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一直靜靜地凝視著她。

對視的一瞬間,薑泠下意識地扭過頭,彆開視線。

她的餘光隻瞧著,對方的一雙眼似乎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馬車搖搖晃晃,他似乎很是疲憊,如小扇一般的濃睫垂耷著,麵色蒼白如紙,嘴唇上也幾乎看不見什麼血色。

他像是很累了。

連呼吸也變得十分微弱。

如若不是那雙還在睜著的眼眸,薑泠甚至以為他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死掉了。

今夜的月亮也是煞白,宛若一張死人的臉。

冷峻峻的月色拂開車帷,落在二人的麵龐之上。薑泠懶懶地掀了掀眼皮,眼見著,步瞻的睫羽輕輕一顫。

他像是在忍耐著什麼,微蹙著眉,似乎有些痛苦。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男人亦是抬起眼。隻一須臾,二人的目光便如此撞在一起。

薑泠抿了抿唇。

相較於她麵上的不自然,步瞻的很輕很淡。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麵色顯得愈發冷白,迎上女子的目光,他的唇角微微向上扯了扯,似乎某種安慰。

薑泠未理他,將臉兀自偏至窗外。

……

不知過了多少天,馬車駛入京都。

這是薑泠時隔三年後,頭一次踏上這片熟悉的故土。京都依舊是繁華富貴,每條大街小巷都是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影。

她坐在馬車上,一路穿過喧囂的鬨事,再往前走,便是薑府。

再往前一些……

空落落的宅院,大門前立了一塊牌匾,其上一個“步”字,似乎是出自步瞻的手筆。

終於,馬車緩緩停落,眼前是一扇朱紅色的宮門,站在宮門之前,薑泠還是覺得有幾分不真實感。

三年了,兜兜轉轉,無論她如何逃,還是回到了這個地方。

這個金燦燦的、抑製得人喘不上氣的牢籠。

宮人迎上前,朝著步瞻恭恭敬敬地跪拜,當眾人看見他身後的薑泠時,皆愣在原地。

步瞻命人喚來太醫。

繼而,他轉過頭瞟了眼麵無表情的薑泠,吩咐左右,將她帶回去。

“皇上……將她帶到哪兒?”

步瞻略一抬眸,輕聲:“長明殿。”

此刻正是午時,她還未吃過午膳,被帶到長明殿後,成群的宮人端著豐盛的午膳魚貫而入。其中她看見許多熟悉的麵孔,那些人見了她,如同見了鬼一般,趕忙將飯菜放下,繼而蒼白著臉退出宮殿。

真是見了鬼。

以故去整整三年的薑皇後竟死而複生!

聽著殿外的“竊竊私語”,薑泠麵上並沒有過多情緒。她執著筷子,看著滿桌的玉盤珍饈,竟沒有一丁點兒的胃口。匆匆扒拉了幾口,她便將筷子擱置下,百無聊賴地走到窗邊。

她想看看窗外開的花。

還未推開窗,餘光便掃見一側,桌案上的瓶瓶罐罐。

薑泠歪了歪頭,走過去。

桌案一側,擺滿了各種瓶子罐子——大的小的,方的圓的,黑的灰的白的紅的……她手乍一碰,便是一陣碰撞之聲。

罐子裡裝的是什麼?

她心中有疑,方欲打開其中一個罐子,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薑泠回過頭,來者是她熟悉的人,名叫萱兒,是步瞻的心腹。

見薑泠“死而複生”,萱兒麵上並沒有過多訝異,對方先是朝她嫋嫋一福,而後看著那些罐子,朝她解釋道:

“娘娘,自您走後,皇上身體每況愈下,這些瓶瓶罐罐裝著的,都是皇上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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