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暗戀了整整十年(1 / 2)

引火 今嫿 10756 字 8個月前

書房裡外的氣氛陡然轉變, 是短促的凝滯。

“爸,就算按家規行事,是謝忱岸這個黑心肝先動手玩陰謀詭計, 得罰他吧?”

“您得給我做主,小鯉兒一開始暗戀的是我, 這就是證據!”

謝忱時此刻仿若手拿聖旨沒什麼區彆, 又因情緒起伏劇烈的緣故,喉嚨溢出的嗓音沉啞又氣悶, 非要逼得謝闌深出言主持公道。

謝音樓趕緊拉住他的手腕:“冷靜冷靜。”

謝忱時側顏的線條漂亮而鋒利到極致, 已經在局麵占了上風,才壓抑著沒上前繼續跟謝忱岸痛快打一架, 見父親在靜漠許久,浸透著壓迫力的嗓音才響起:“忱時, 你先回房。”

“爸!”謝忱時非得為情書事件討個說法,眉眼裡浮掠起薄戾道:“就因為他是您精心培養的繼承人?您不要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了?要包庇他?就不怕小鯉兒嫁進來跟他成為一對怨偶, 還是說您跟媽打算等未來兒媳婦進門,就把我逐出家門?”

原本冷漠到寡言的謝忱岸忽然一記冰冷視線, 直直掃向他。

謝忱時這番話聽著不著調了點。

卻也點出了現實問題。

謝家和賀家結親是衝著百年好合去的, 倘若賀南枝心有所屬弟弟在先, 又懵懵懂懂嫁給了哥哥, 要是過幾年突然後悔,總不能先離婚,再從這對雙生子裡重新換一個。

薑奈也下意識跟謝闌深對視上, 繼而, 柔和的音色緩緩說:“這事從長計議。”

謝忱時卻覺得母親這話,潛台詞就是先給謝忱岸一口喘息的機會。

偏不能忤逆。

惡狠狠地踹了一腳旁邊擋道的單人沙發,大步地朝外走了去。

薑奈心知謝忱時如今被不理智的憤怒情緒操控著, 垂眼,淡淡地望向一旁的傅容與。

傅容與眉心折起,讀懂了眼神。

先是輕握了下謝音樓雪白指尖,便立即轉身,幾步追上了謝忱時下樓要去飆車的身影。

十分鐘後。

謝家彆墅裡裡外外重歸平靜。

謝忱岸黑墨襯衣帶著幾滴血跡,隻是料子顏色太沉,未能清晰看出,一直保持著靜止的僵硬姿勢靠在沙發上,冷白色的腕骨隨意搭著膝蓋。

薑奈站在門處看了他許久,才腳步極輕走近。

謝忱岸緩慢抬起了昳麗至極的麵容,摔在地板上的台燈光暈暗了些,襯得他輪廓幾許模糊,同時那雙墨玉眼像是暈染了什麼暗沉情緒,黑得發透。

倘若說他遺傳了謝闌深最像的是何處,就屬這雙眼了。

往往都讓薑奈心軟的不行,溫柔蹲下,抬指在那鼻梁處的一抹淡紅色澤輕撫而過。

“母親。”

謝忱岸修長烏黑的眉頭深折,側頭下意識去附著薑奈的手心。

那抿緊的薄唇溢出的音色,壓抑得越發低啞,哪怕是天之驕子,也有無能為力之時: “南枝不喜歡我。”

賀南枝暗戀多年的是謝忱時。

就如全家看得清清楚楚那般,那封情書足以證明。

是他那晚,借著酒醉跟她發生了性行為。

用儘卑鄙無恥的手段,強取豪奪了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孩。

是他趁虛而入。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期間薑奈請來家庭醫生,想給他檢查下傷勢。

謝忱岸淡漠地婉拒了,獨自一直待在冰冷黑暗的書房裡,夜靜得隻聽得到窗外雪落聲,淺淡的光線從半敞開的窗簾透進滿地上百本散落的沉重書籍之上,而有一道深藍色的史迪仔玩偶掛件不知是從哪個抽屜角落,被扔在了中間。

壁鐘顯示淩晨近三點。

他盯著格格不入的醜玩偶,稍稍分神。

這也是賀南枝喜歡謝忱時的證據之一。

一直以來他們的生日都是放在一起慶祝,而從小到大賀南枝為了表示對誰都是公平待遇,每年會買本雜誌回家,翻出裡麵的第8頁和第16頁,挑出一樣同等價位的東西當生日禮物。

他倘若收到的是一枚魚頭胸針。

那謝忱時收到的必定是魚尾胸針,連上麵的鑽石都不會多半顆。

後來成年禮那天。

謝忱時收到的禮物罕見貴重,而她送給他的,便是這隻不值錢的史迪仔。

他冷漠拆開後,出門就想隨手扔進垃圾桶裡。

轉念又想,可能會被路邊的野狗叼走,又塞回了褲袋。

“十三歲……就喜歡上忱時了麼?”謝忱岸撿起書籍邊緣的史迪仔玩偶時,冷冰冰的指骨其實在顫抖,而他僵硬許久的身姿和側顏像是完全被夜色的暗影所淹沒了,偶爾哪怕有光晃進來一瞬,也如玉雕般沒有絲毫生氣,冷白的皮膚血色儘失。

隔著樓上樓下的距離。

母親偶爾跟父親的交談聲很輕,卻在安靜地空間裡穿透而來。

謝家已經將情書的事,連夜告知了賀家。

如今選擇權都在賀南枝手上。

如若她對謝忱時還有青梅竹馬的初戀情誼,趁著兩家婚訊還沒有公布之前,臨時換未婚夫也行,要是惹起什麼閒言碎語,謝家也有應對之策。

畢竟,外界自己連雙生子都分不清是哪個。

賀南枝要是選擇未婚夫不變,謝家也會一如之前,該怎麼八抬大轎迎娶她的禮數,不會出半點錯。

這點上。

用薑奈的話來說:“南枝這些年,我是一直當親生女兒來疼愛,她選擇嫁哪個也好,或者哪個都不要了,無論是忱岸還是忱時都必須尊重她的想法,這婚事要不成——過完除夕夜,便讓音樓陪我去一趟賀家,籌備了十幾年的聘禮變嫁妝,我認下她這個乾女兒也未嘗不可。”

深夜四點半的時候。

謝忱時出去飆車了一圈,被傅容與好言相勸了回家。

比起樓下的喧鬨聲音。

書房始終安靜到窒息,外麵像是落雪壓垮了一樹的枝丫,沉甸甸的發出悶響。

謝忱岸漫無目的般,指腹冰冷摩擦著史迪仔玩偶上的布料,仿佛在等天亮後一個無情宣判,窗台外的路燈亮著亮著就熄滅下來,雪天卻亮了。

忽然,隨著哢噠一聲輕響,長指摁到了玩偶柔軟的鼻子。

下秒。

整個史迪仔閃爍起了幽藍色的光,一句奶音的機械聲落地:“ILoveYou。”

謝忱岸此刻指骨繃出淩厲的弧線,仿若腦海中精神已經重重刺激到出現幻聽的地步,那雙暗沉的墨玉眼盯著。

又往下摁。

“ILoveYou——”

“ILoveYou——”

“ILoveYou——”

……

謝家老宅的客廳燈火明亮,傭人提前了一個小時就把早餐備好,端上了桌。

謝闌深位於主位,氣定神閒的看著財經報紙。

而薑奈則是換下了一身淡雅的睡袍,正優雅盛著養胃的米粥,先給丈夫,又依次給了在座的各位。

輪到謝忱時的時候,見他懶懶散散地坐在椅子上,仰著頭,眼尾上揚是偏鋒利的弧度。

薑奈問他:“喝小米粥還是?”

謝忱時薄唇一勾,音色透著懶洋洋的散漫:“什麼?媽,你怎麼知道小鯉兒在情書上誇我擁有著驚人的經商天賦,是她爸爸最滿意的學生?”

斜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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