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暗戀了整整十年(2 / 2)

引火 今嫿 10756 字 5個月前

謝音樓乍然聽到這話,指間的勺子都差點滑落到碗裡,動作有點大,纖白的腕間芙蓉玉鐲墜著一對鈴鐺輕搖出細碎的聲音。

“小鯉兒還說什麼?”

謝忱時正巧沒處炫耀:“她說我少年時,在她整個世界裡散著熱烈的光是最耀眼那個,還說想努力攢小金庫,花錢置辦個全世界最豪華的宅院,裝修成像一座私人博物館,就拿來收藏我一個人,哦,這漂亮小魚,從小就用拿百寶箱攢寶石的癖好,沒想到是這麼惦記我的啊。”

謝音樓怎麼越聽,越琢磨著跟謝忱時平日裡瘋批的形象有點背道而馳。

她抬眼,恰好跟母親略困惑的視線對上兩秒。

這時。

傅容與淡聲道:“墜入愛河的少女往往看待心上人,是有一定偏差的。”

謝音樓恍然頓悟:“好像是這回事。”

謝忱時說著,又將西裝內襯的情書拿了出來,顯擺的心態已經逐漸不受控:“等吃完早餐,姐夫,你陪我出門一趟,我要把小鯉兒最純粹又熱烈的愛意裱起來,就掛在——”

他鋒利的眼尾一掃,注視著華麗客廳正中央牆壁的全家福上。

音節尚未落下。

剛想說,掛在全家福之上,讓前來謝家登門拜訪的人都能有幸一睹時。

樓梯處,傳來了一陣格外沉的腳步聲。

謝忱岸連身整潔的西裝都沒換,長指緊緊握著史迪仔玩偶,徑直地大步走下來。

沒等眾人有所反應。

已經走到謝忱時的身旁,將他手上的情書直接抽走。

“爸!”

寂靜的餐廳內,又聽到謝忱時怒極的咆哮著,聲聲控訴:“您看,謝忱岸要毀證據!”

下一秒。

謝忱岸將情書像是對待易碎品般珍貴無比折好,麵無表情地將他從椅子踹了下來。

似乎不夠泄恨。

出門之前,又補了一腳。

“媽,你看他!”

謝忱時又去叫母親評評理,還未暴起反擊回去。

謝忱岸料峭挺拔的黑色身形,逆著外頭的日光,不疾不徐朝敞開的大門走去。

恰好跟管家擦肩而過。

“夫人,家主,賀家那邊給回音了——”

頃刻間,風雪和喧鬨聲都同時被按下了暫停間。

“婚事不改,未婚夫也不變。”

“她還當麵承認了,暗戀整整十年的人是大公子。”

*

一個小時前。

賀南枝由於白日幫母親應對登門拜訪的一群貴婦們,累倦到九點多就熄燈睡覺了,迷迷糊糊間,半透紗的床幔被掀起,她讓女管家給溫柔地扶了起來。

隨即,就是一句話把睡意都給震驚跑了。

“謝家那邊來人了,問你要不要換個未婚夫。”

賀南枝盛滿朦朧水色的眼眸眨了眨,甚至都在想:

謝忱岸這個狗男人!

把她關了幾日的賬都沒算呢,他倒是氣性也太大了點?

等她手忙腳亂的穿好衣裙,從屋裡,一路跑到待客的客廳時,下意識地,腳步放輕了幾分,透過半扇玻璃屏風,隱約看到父親賀睢沉一身高級的黑底刺繡長袍就坐在主位之上。

在場的,還有賀斯梵也來了。

謝家那邊派來的管家將話轉達了一遍,天生懂得察言觀色,就算提起情書這事,都是提早就得了自家主母的吩咐,將過錯都往謝家雙生子身上引。

是謝忱岸,把那封情書給藏了起來。

四周氣氛,陡然靜到落針可聞。

賀睢沉端起一盞熱茶,抿了半口,高挺的鼻梁戴上了副金絲邊眼鏡,看人時,溫溫淡淡的,不過久居族長這個高位,又且是能沒半點威嚴:“你的意思是,我女兒給謝家小的那個寫了一封情書告白,後而,被忱岸藏了起來?”

管家態度恭敬:“是有此事,小公子當眾把情書給了家主和夫人看了,絕無作假嫌疑。”

賀斯梵在旁冷笑:“鬼扯。”

眼見自家侄子要不留情麵數落起謝家雙生子,顧青霧輕咳了聲,隨即,眼尾餘光早就掃到了躲在屏風旁邊一直不敢出來的纖弱身影。

賀南枝側顏像是細琢而成,落在清冷光線下格外好看。

隻是這會兒,透著幾許茫然。

聽牆角半天,將父母和哥哥的視線掃過來,又把腦袋瓜心虛地縮了回去。

“小鯉兒。”賀睢沉喚她。

見在場的人都在等她個答複,賀南枝白淨的指尖扒拉著屏風半響,才一點點地踩著地毯出來。

管家這時倒是沉默下來,也不催促什麼。

畢竟終身大事,換未婚夫又不是換一件衣服,不順心了,就能隨手扔了。

賀睢沉察覺到女兒白生生的臉蛋兒有點怕,薄唇的語調溫潤幾分:“來爸爸這。”

賀南枝起床的急,一頭烏發略顯淩亂,幾根還貼在額間。

她撲到父親懷裡,聞著熟悉又溫暖的檀香氣息,眨眨水色的眼眸:“我、我好像闖禍了。”

一開始她還對謝家說什麼給謝忱時寫情書感到無比震驚又茫然。

仔細回想下。

特彆是管家說,情書最後寫下的是謝忱時名字後。

賀南枝就跟被強行重溫了當時場景,猛地意識到——

要完了。

賀睢沉從容不迫地提醒她:“慢慢說。”

賀南枝此刻心緒是亂的,有點兒無語輪次,隨即無辜又安安靜靜地,看向了一旁賀斯梵。

被她盯得莫名其妙。

賀斯梵端起茶杯的骨骼分明長指僵了下,皺起淡漠的眉骨:“彆告訴我,你接下來打算說我童年時期有自閉症,可能還有夢遊症,趁著你不在房間,閒著沒事把情書內容篡改了?”

賀南枝搖晃腦袋。

下秒。

她紅唇顫顫著,突然提起一件童年往事:“以前謝忱時隔三差五被罰抄寫家規,寫檢討書——包括寫作業,都是拿錢收買我代筆的。”

“所以他給你那點錢,讓你寫情書都不忘感恩戴德寫上他一筆?”

賀斯梵明晃晃的諷刺之言落地。

隻見賀南枝想了會兒,側顏略白,都不敢抬頭看眾人複雜的神情。

“我寫到結尾的時候,好像是你突然推門嚇唬了我一跳,叫我下樓陪你去參加五叔公的壽宴,說晚一秒就要擰掉我的小腦袋瓜。”

賀南枝低聲說著,晶瑩剔透的淚水忽而從眼尾砸落下來,瞬間就破防似的,哭得破音:“我第一次寫情書,就很緊張,你還威脅我,我,我一急……好像就習慣在尾句簽下謝忱時的名字了。”

她沒細看。

就著急忙慌的在信封上烙了白蠟,又親手遞給了謝忱岸。

賀南枝如今遲鈍地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抬起淚臉,指尖用力地扯著賀睢沉的衣袖:“爸爸,我暗戀了謝忱岸整整十年,不要換未婚夫,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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