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斯梵在公司內部眼裡妥妥的是個沒有感情工作機器人, 很少會為私事打亂了行程安排,以前有個年輕貌美女秘書被高薪應聘進來,卻想走捷徑上位成為老板娘, 就擅自在出差時,利用職務權利將賀斯梵的頭等艙變成了和她一樣的商務艙。
是想創造出撇開隨行的精英團隊,有獨處機會。
賀斯梵揭破她頭等艙無座的謊言後,當場就把人開除,永不錄用。
倪秘書有幸目睹過,還想不愧是冷硬心腸第一人,那秘書哭得梨花帶雨的,示愛的話沒少說,硬是感動不了賀斯梵那刻石頭雕刻而成的心, 要換彆的男人, 搞不好早就當成是送上門來的豔福,工作之餘還可以消遣一番。
隻有他家老板,能做到將全天下女性都不區彆對待, 哪怕連對光芒萬丈的女明星未婚妻也晾在一旁視若無睹了多年。
這次賀斯梵帶上了林驚鵲出差, 是震驚了整個內部工作群的——
「誰能告訴我@全體人員, 這位是何方神聖???」
「啊啊啊是不是戲曲那位?」
「現在還不懂這是哪位的,抽空去寫個檢討書吧,隔壁倪秘書多會來事, 都混成賀總身邊紅人了, 不就是掌握第一手新鮮內幕!」
「@倪秘書, 敢情你偷偷升職加薪啊?」
過了會,倪秘書出來說:「去寫檢討吧,賀總兩年多往戲劇院跑了多少趟啊,一出差回來就往她那跑, 也不跟大家回公司,出差不是刷戲曲視頻,就是給她發消息,連應酬談生意,散場後,也得去她樓下逛一圈,都這樣了,你們還問是哪位???分明是老板娘啊!」
「嘶……這次是貨真價實的吧?」
倪秘書回複這條:「她要不是老板娘,我們賀總就該孤獨終老一輩子了。」
*
被提前蓋章的林驚鵲陪賀斯梵到紐約出差,整個行程都很低調又安靜,哪怕現在,他在酒店會議室跟人談合作,她便在樓上的餐廳喝下午茶,坐在靠窗位置,衣袖露出柔弱清瘦的手腕輕抵著桌沿,正翻看手機的消息。
決定的太突然,戲團還有些雜事需要跟柳成竹對接。
幽靜的氣氛下,忽然有人過來跟她打了聲招呼:“林小姐。”
林驚鵲抬起如水的眼,看到一身休閒淺色西裝的霍清川時,訝異幾秒,隨而淡淡微笑:“霍先生,好巧。”
霍清川對她彬彬有禮至極:“沒想到在這能碰上你,你是來旅遊……還是陪斯梵出差?”
林驚鵲沒有隱瞞,語氣平靜:“陪他。”
霍清川也是來這家商務酒店談生意的,比多年好友早一步結束而已,他跟麵前溫馴柔旖的女人談不上熟悉,卻回回見了都莫名的有好感,距離上次被她婉拒求婚,已經從未再見過麵。
內心留有遺憾的同時,也真誠尊敬她:“斯梵看來居心不良已久,怪不得死活拒絕給我搭橋牽線……”
林驚鵲柔和眉眼間門沒有半分靦腆和羞澀,纖指端起茶杯喝了口,說:“可能緣分就是這般不講道理,你當初早半年,可能他就拱手相讓了。”
霍清川想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驚鵲卻說:“沒有緣分的意思。”
早半年,在賀斯梵給她熱衷於介紹相親對象那個階段,霍清川倘若出現的話。
那個沉迷於自己商業帝國的男人,就不會拒絕幫他了。
霍清川垂目看了看腕表時間門,顯然要去赴下一場行程,走之前,他不死心繼續問了句:“我除了家族不如賀家百年基業輝煌外,其餘的,這個人不比賀斯梵差太多,林小姐,你真不試一試嗎?”
林驚鵲輕搖頭:“不是誰都可以。”
霍清川略懂了,眼底略有了波動,也知道自己必敗無疑:“緣分確實不講道理,他未婚妻是誰都可以,你卻誰都不可以。”
…
…
林驚鵲和霍清川閒聊了三分鐘的事,早就被耳報神透露到了賀斯梵的麵前。
畢竟是事關被挖牆腳——
賀斯梵端起咖啡杯喝口的空隙裡,語調卻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從容:“這是她擇偶自由。”
倪秘書馬屁精上身:“不愧是英明神武的賀總,心胸都比彆人寬廣!!!”
賀斯梵卻半點被他吹捧到的意思都沒有,冷白修長的手不疾不徐地將杯子擱了回去,下秒,就開始走神地想,林驚鵲跟霍清川應該更能聊得來,兩人都是禮數周全的溫柔性格,共同語言一定比他更多,聽說霍清川為了追求她,先前還特意了解過非遺昆曲的文化背景。
壓抑在胸膛深處的雜亂心緒一時間門是無法平複,空落落的,久違的感覺又上來了。
熬到合作談到了尾聲,賀斯梵婉拒了對方熱情邀請參加晚宴的事,隻因林驚鵲應該不會喜歡沒名沒分陪他出現這種有太太局的場合。
況且自幼起,賀斯梵就早早見識過他母親在這種場合被夾槍帶棍內涵身份,雖然都懟了回去,卻不代表沒有在心底留下痕跡。
他平時懶得應付這些,也不想林驚鵲平白無故的受這份委屈。
賀斯梵一身商務冷灰色調西裝出現在下午茶餐廳門口時,林驚鵲還坐在原處,側著臉看向落地玻璃窗外,也不知在靜靜思考著什麼。
直到他緩步過去。
一個居高臨下站著,一個挺著薄背端坐著。
過許久,林驚鵲垂著的微卷睫毛抬起,啟唇問:“忙完了?”
賀斯梵這才俯身,長指自然不過劃過她垂在肩頭的發絲,觸感像是絲綢,很親昵無間門的姿態說:“嗯,待在這裡很無聊吧?”
“還好,今晚住著?”
“不住酒店,我帶你去紐約一處彆墅住。”
男人穩沉的語調剛落地,林驚鵲被他摟著起來時,清淡表情是有瞬間門猶豫的。
賀斯梵骨節分明的手掌扣住她肩頭,溫沉的氣息隨之拂了過來:“不想去?”
林驚鵲眼眸垂落,笑了笑:“沒有。”
秘書已經提前備好車,安排了當地的司機。
整個過程隨行的人都屏住呼吸,儘量降低存在感,賀斯梵神色自若地跟她閒談著,偶爾,主動觸碰一下她擱在膝蓋上的手指,說是摸摸體溫,就攥緊不鬆開了。
林驚鵲也不知他這股粘人勁,是無師自通還是哪裡學來的。
趁著賀斯梵接電話間門,她便不露聲色地將手抽回,放到了口袋裡。
他微側過臉,恰好看到這幕,眼神變都未變,卻問:“你下次還會陪我出差嗎?”
林驚鵲纖瘦的背輕輕靠在椅上,搖頭道:“不會。”
賀斯梵有時候被她誠實的回答搞得情緒沒少強烈波動,明知刨根究底問下去就是自找羞辱,偏跟失智一樣,丟了那股素來運籌帷幄的高冷姿態:“比起跟我溝通,你是不是更希望我閉嘴?”
林驚鵲看向他,似乎訝異了下:“賀斯梵,你在鬨什麼情緒?”
賀斯梵也不知道自己鬨什麼,就渾身不爽到極點,大概是從霍清川出現跟她聊了三分鐘開始,到她聽見不住酒店的微妙表現,就有根刺,一直紮進他的心臟裡。
冷靜半響,他格外有壓迫力的語調變得儘量低緩起來:“你放心,去住的彆墅裡沒有我父母,隻是一處空宅。”
…
半個小時後。
賀斯梵就跟個沒事人似的,仿佛車廂內差點起紛爭不曾發生過,領著她走進了一棟燈火通明的歐式複古彆墅,又裝模作樣問她。
是要管家安排晚餐呢,還是由他親自下廚。
林驚鵲淡淡問:“你對自己廚藝要誤解到什麼時候?”
她不慣著賀斯梵,而出言諷刺也是有下場的,趁著四下無人空隙裡,便被他強行拽到一樓的衛生間門,冷白修長手指將門一擰,乾脆利落地鎖上後,就開始俯身吻住了她。
林驚鵲不能有任何掙紮意圖,仿佛輕易能激怒似的,氣息急促而滾燙,隻會毫無技巧可言撬開她唇齒,手掌有力地掐著她腿,猛地分開,身後洗手台水龍頭不小心被碰到,嘩啦啦的水聲覆蓋了一切。
過去快十分鐘,賀斯梵的情緒以這種方式爆發出來,才緩慢地,貼著她唇:“驚鵲。”
林驚鵲帶著顫意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吐出,指甲掐著他肩背,被黑色麵料襯得邊緣幾乎泛白:“彆叫我。”
她此刻疼了,對賀斯梵也充滿了冷意:“是,我在酒店猶豫就是不想提前見你父母,不想學你前兩任完美合格的未婚妻,一切都在未知數的時候,去白費功夫提前做足了兒媳婦的事。”
賀斯梵幽邃眼神盯緊她表情,頃刻間門啞口無言。
林驚鵲下唇藏著一點血絲,諷刺意味也很重:“你願意帶我去見,我就得感恩戴德嗎?”
毫無疑問。
他自尊心又被羞辱了個徹底,要換以前,賀斯梵是從不懂得取悅彆人心情,哪怕是家裡賀南枝鬨脾氣,也是用威逼利誘的態度,去哄她。
要麼就是給她買各種禮物,珠寶首飾的,轉移她生氣的注意力。
這招對林驚鵲壓根沒用,很多時候在她麵前,除了雙手投降之外。
賀斯梵就沒贏過,哪怕是有理的那方,她輕飄飄一句就此分開,便足夠居高臨下的審判他。
*
當晚賀斯梵破天荒跟她同一個屋簷下,鬨情緒超過兩小時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