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二章合一) 鹿湯大補的……(2 / 2)

就像被結成的網嚴密地從頭到腳兜著,密網上沾滿粘稠的漬液,到處都充斥著微妙的氣味。

他從這個混亂不堪的夢境裡疲倦地睜開眼睫,直到五感遲鈍回複,才緩慢地意識到,夢也不是夢。

而是已經發生的。

他猛地從床上彈起,隨後立即咬緊牙關,嘴裡拖出“嘶”的一聲。

疼的。

就像被醫生從腰部以下截肢的病患。

江言瞥見自己那兩條附著著斑駁青色的腿,正準備拉上獸褥蓋好來個眼不見為淨,甫一碰到褥被,便觸碰到黏手的,差不多凝固的漬液。

不多,卻令他難堪。

江言把獸褥踢下地,惱羞泛紅的臉扭向一邊。

撒特德應該已經把獸褥換過了,但沒換乾淨。

想起晚上混亂糜/穢的畫麵,江言的眼皮猛抽。

洞口的獸皮掀開,透入一點光,高大的身影從外頭走進。

撒特德手裡抱著幾張新的獸皮,看見落在地上的幾張,撿起,又想把新的獸皮往江言身上蓋。

江言下意識往後靠,直到肩膀抵著石壁,這才抬眼直視撒特德。

青年有一雙溫柔漂亮的小鹿眼睛,平日裡看起來脾氣好得不行,此刻這雙眼睛帶著怒氣,反觀撒特德的目光可以稱得上平和。

男人依舊惜字如金。

“冷,蓋好。”

江言扯著沙啞的嗓子喊:“太臟了。”

越想越氣不過,把剩下的獸皮卷起,統統往撒特德身上砸。

高大的男人紋絲不動,依舊沉默撿起落在腳邊的獸皮,還把沾上的塵土抖了抖,鋪回石床,墊在小人兒身下,再用新的獸皮往小人兒身上包起來裹好。

動作帶著不容置喙的力度,撒特德的目光在瞥見江言脖子上印記時,微微停頓。

江言立刻攏緊獸褥,質問:“你在往哪兒看!”

撒特德默默指著他的脖子,轉身往火堆旁邊走。

火上架著石鍋,鍋裡倒入舐水和還算新鮮的肉。

昨夜江言耗費的體能太大,這會兒應該餓了。

撒特德依照記憶,加入舐水,混著肉,再撒點蘑菇和蔥葉子,一鍋熬,江言應該會喜歡。

事實上江言並不知道撒特德心裡怎麼想的,他醒了一會兒,不久後疲累地靠在角落裡沉沉睡去。

熬好湯,撒特德重新走回床邊,撥開散在江言臉頰的發絲,聲音低沉,試圖把他喚醒。

“言。”

江言太累了,且帶著回避的心思,渾渾噩噩地背過身,繼續睡。

撒特德便回去看鍋,一直添柴續火。

他拿起江言吃飯時用的那雙木筷子戳了戳,發現石鍋裡的肉和蘑菇已經熬得軟爛,又走回床邊。

“言。”

江言費力睜眼,嗓子又乾又啞。

他氣罵:“叫我乾什麼,我被你……那樣了一整晚,還不讓我休息嗎?”

青年眼裡透著一層朦朧,雖然口吻不善,但聽起來並無殺傷力。

撒特德對他的怨聲和不滿無動於衷,默默伸手抱起他。

江言猝不及防地被撒特德帶進懷裡坐下,男人就坐在火堆旁邊摟著他,另一手拿起石碗,裡麵盛著已經有點涼的肉湯,湯水上飄著幾朵熬軟變形的蘑菇。

很像黑暗料理。

……

江言嗓子疼,開口就像被人撕扯著喉嚨。他坐在撒特德懷裡並不舒服,男人身軀硬/邦/邦的,簡單掙紮幾下,很快冷臉。

他難堪地扭過頭,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撒特德,你、你放我下來,怎麼動不動就……”

明明謔謔了整宿,又變得跟兩杆鐵杵似的。

江言已經領教過它們的可怕,此刻如坐針氈,針還是兩根,急忙要逃。

江言回到床邊靠好,獸褥墊在腰後,氣也氣過了,開始悶悶不樂。

那幾口鹿湯補上去的氣血早就消耗虧空,他體虛氣弱,肚子餓,反觀撒特德,精神異常飽/滿。

江言有苦難言。

頃刻後,臉色驟變。

撒特德把舐水,也就是所謂的鹽水放得太多了,江言甚至懷疑他沒放清水。

部落的鹽水濃度不算低,不按量放清水兌著煮東西會很鹹,碗裡的肉湯,入喉全是鹹味。

江言:“……”

撒特德疑惑:“言,怎麼不喝。”

他身心疲累,背過身躺下:“睡了。”

撒特德眉頭緊蹙,看著碗裡幾乎沒少的肉湯,拿起來放到嘴邊,喝了一口,下一瞬把碗挪遠了。

半晌,江言又被撒特德抱起來放在懷裡。

他被擾得不厭其煩,隻見撒特德拿起一塊全熟的烤肉,還有幾顆阿爾送來的果子。

烤肉被男人掰成一條一條的,往江言嘴邊送。

江言沒力氣反抗,張嘴咬了肉,味道油膩。他搖搖頭,撒特德拿起果子,捏破一點皮,讓江言吸裡麵酸甜的果漿。

吃飽喝足,江言兩眼一黑繼續休息。

*****

連續幾天沒下過床,江言恢複如常後,再下地,雪已經停了,還吹著冷風。

他站在平台上張望,部落裡沒什麼積雪,哪怕有,恐怕也被處理得差不多了。

腿還軟,簡單走幾圈,忽然想起什麼,江言臉色湧起幾分羞恥難堪。

最近隻顧著睡覺,此刻才想起那晚之後,他沒洗過身體,而且……好像也沒清理過。

撒特德更不會有幫他清理的自覺,所以……

東西都被他身體吸收了?

江言雙手放在腰前,坐立難安,覺得渾身發黏。

洞口外一暗,撒特德拎著采摘的新鮮果子回來。

江言背過身,一語不發。

撒特德把果子遞到他麵前:“言,給你。”

江言扯扯嘴角,瞥見男人如常的神情,懸在內心的緊張和慌亂突然一下子淡開。

他啞然,旋即又想,憑什麼撒特德能這麼鎮定,而心智混亂的隻有他自己?

再想,撒特德好歹救了他兩次性命,既然對方都不在意,那麼自己何必介意太多,就當發生過的事是他對撒特德的報恩,那晚過去了,就當恩情報完了,互不相欠。

經過不斷的暗示,江言舒坦了點。

他接過果子吃了一個,故作輕鬆淡定地開口:“我想洗澡。”

撒特德點頭,恢複半獸人的形態把他抱起來放在肩膀。

江言嗓子發緊:“又去那處溫泉嗎。”

撒特德用行動回答了他。

**

前往溫泉的途中,在外頭乾活的蛇族獸人接二連三朝江言投來視線,獸人們眼神裡的意思……他不好形容。

他還看見了正在搬木頭的阿爾,還未出聲打個招呼就錯過了。

撒特德前行的速度很快,部落遠遠的甩在身後。

沒了樹冠的遮蔽,江言這才發現此時出了點太陽。

光點落在皮膚上,迎麵的風柔柔暖暖,又夾雜幾絲冬日的寒冷,到處漂浮著樹葉的氣息,獨屬於森林的味道。

江言望著周圍的叢林和山穀,內心湧起微末的奇妙感受。

眼前一熱,撒特德橫出手掌,替他擋去差點刮到臉上的樹葉。

回過神的江言:“……”

他沒給撒特德好臉色,腦袋扭向一邊。

**

到了溫泉,江言遠離撒特德,兀自躲在角落浸泡。

無奈他還是低估了對方,正當他洗完澡準備上岸穿衣,小腿一緊,卷著自己的蛇尾變成結實修長的大腿,江言整個人被迫困在撒特德與石壁之間。

破碎的話沒於唇齒,江言嗓子幾乎被撒特德嚴嚴實實的堵著。

不算吻,而是以野獸舔/舐的方式攪翻舌頭。

泉水劇烈波動,江言被迫攀在撒特德脖子的手指抓了抓。

水花四濺,他睜著眼睛的縫隙,瞥見手心上的泉水浮起許多白色泡沫。

青年脖頸被泉水泡得通紅,像一顆熟透的,露出紅色內餡的軟桃。

撒特德絕對的壓製力讓江言無法抵抗,漸漸地,他在迷惘與混亂中被激起一點怒氣。

江言抓取手裡的泉水,把那股浮著的白色泡沫的水往男人的深邃冷峻的麵孔上潑。

眼睫落著白色水沫的撒特德停頓,指腹在眼皮上抹了抹,不假思索地將手指上殘留白色水沫吃淨。

是江言的味道。

江言:“……”

伴隨著他的無能狂怒,溫泉浮起的白色水沫散開時,他已經沒了力氣,被撒特德抱著返回部落。

**

部落內,聚在外頭曬太陽的蛇族獸人紛紛側首,看看撒特德,再看他懷裡弱小的雌獸,被雌獸身上發散的氣息弄得躁動起來。

獸人們的目光不加掩飾且飽含熾熱,江言愣住,不止如此,他看到觸及他的眼睛後,害羞垂下腦袋的阿爾……

他恍惚中明白了什麼,腦袋轟地一下仿佛炸開了。

江言整張臉紅得滴血,五指往撒特德脖子用力一抓,低聲吼:“快點帶我回去。”

為什麼他被迫跟撒特德……就算了……

那種事居然還被全部落的蛇族獸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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