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附近比較安全,若放去外頭埋,怕被其他野獸拋出來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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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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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如絲,江言拎著木杵在淺林間挖了個土坑,阿喬在旁邊幫忙,一時片刻不敢放江言獨自待著。
江言是個特殊的雌獸,身體弱小,長不出尾巴,沒有對付野獸的戰鬥力量,如若遇到狼去而複返,阿喬擔心他出事。
不久,許多雌獸和留在部落裡的獸人相繼趕來,紛紛圍著江言,詢問情況。
“怎麼會有狼敢在白日闖進咱們部落?!”
“阿也他們已經去追了。”
“言沒被咬傷吧?”
阿喬道:“言沒事,還好我們及時趕到。那幾隻狼追著一隻野狗,野狗被他們咬成重傷。這群狼追著嘴裡的肉追紅眼,竟然闖進咱們的地盤。”
獸人看見那隻已經死掉的野狗,還有緊緊挨著野狗不願離去的幼崽小狗。
阿喬問:“言,你打算怎麼處理這隻小狗?”
江言想起野狗死前望著自己的那雙眼睛,道:“留下它吧。”
幼崽狗太小了,走路都走不穩,能不能養活目前還是個比較棘手的問題,可江言不敢放小狗離開,它在外麵沒有自保的能力。
江言跟阿喬把野狗的屍首搬進挖好的土坑,填了土,小狗一直追著,踩在填好的泥上嗚嗚叫,嗓子都叫啞了。
江言去竹筒旁邊洗乾淨手,道:“麻煩你們跑來一趟,眼下已經沒事了,都各自去忙吧,改日我邀大夥兒來吃東西。”
去追狼的阿也帶著一夥兒獸人回來,確保四周沒有野獸的氣味,獸人們這才散開,各自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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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發生了這一段小插曲,江言望著臥在泥堆上的不願走的小狗,暫時任它自己在那待著,繼續規劃建倉庫的地。
不久,村長和長老也來了,
尹林問:“言,方才有狼襲擊你?”
江言放下木杵,暫停手裡的活兒,點頭。
他又耐心地跟族長解釋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尹林聽完,皺了皺眉毛。
江言道:“已經沒事了。”
把族長跟長老送走,江言繞去看小狗。
巴掌大小的幼崽,淋著細雨,皮毛濕漉漉的貼著瘦小的身子。他把小狗抱起來,帶它回到山洞。
小狗起初嗚嗚掙紮,被江言摸了會兒腦袋,嗅著他的氣息,方才慢慢安靜下來,用一雙濕潤得眼睛看著他。
江言用比較小塊的獸皮把狗崽淋濕的皮毛耐心擦乾,添了柴生火,放它烤一陣。
“小狗,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兀自說了會兒話,洞口的光被外頭的人遮住。
撒特德轉瞬間就來到江言身邊,握緊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
江言心知對方應該已經從其他獸人口中知曉前不久發生的事,耐心寬慰:“我沒受傷,剛才就是一場意外,彆擔心。”
撒特德麵孔有些低沉,目光落向趴在地上發抖的小狗崽。
江言明白撒特德在向狗崽施威,有些無奈,溫聲道:“它也是無辜的,那麼小一隻,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大抵隻明白自己失去了親人。”
他主動握上撒特德的大掌:“我選擇救它們,是自願的。”
江言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可不後悔。
“雖然第一次乾這種事,但不是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做的。”
他看見狼即刻回到高處等待,身邊有暫時能防身的火把。
而且知道周圍固定的地點每日都會有獸人輪值乾活兒,那邊距離他們所在的範圍並不遠。
加上從蛇族的團結性來看,獸人不會放任自己的同族遭遇危險,有一方搖動木牌,肯定會有獸人迅速趕到,這才為自己爭取了機會。
江言已經儘力,在短瞬間內做足了思考和對策並不容易。
他以玩笑的口吻說道:“我第一次跟狼正麵交鋒,這估計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刺激的行為了。”
當然,狼比起撒特德那麼大一條巨蟒不算什麼,他跟眼前的蟒蛇發生了那麼多事,對比起來似乎更刺激。
江言端詳撒特德的神情,軟下聲音:“撒特德,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能答應麼?”
畢竟他們一起住,不管做什麼,最好征求對方的意見,獲得同意再去做才好。
撒特德看著他,江言道:“我想把狗崽留下,能不能養活是一回事,不過我會試著把它養大,可以麼?”
撒特德沉道:“嗯。”
江言抱起緊挨自己腿邊發抖的小狗,把它放在手上摸了摸。
他朝撒特德笑了笑:“那你就彆嚇它了。”
撒特德望著江言眼底的笑意,輕輕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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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吃了些東西,撒特德後半日不外出,江言心安理得地使喚對方幫自己建倉庫。
他掄著木杵在地上挖出立木頭的洞,讓撒特德在旁邊幫忙砍竹子,將竹對半分割。
雨時下時停,江言側首望著撒特德沾著水珠的麵孔,從竹堆裡拉出幾根粗一點的竹子,用藤蔓綁緊做固定支架,又將兩條竹一分為二,拎上山洞用火烤了烤,將竹子拗成弧形。
拗成弧形的竹與做固定支架的那端竹綁固,做出一個大雨傘的架子形狀。
他又拿起燧石到附近割了幾捆寬大的草葉,搭在弧形竹架上,臨時做了把很大的傘。
江言拎起竹竿,把它用力插/入土中。
撒特德看著頭頂這把奇怪的卻能遮雨的東西,和江言一起站在底下,傘很寬敞,足夠他們小範圍移動,江言用竹子搭建倉庫,撒特德繼續砍竹子。
江言用撒特德切割好的竹嚴密地搭完倉庫四麵牆和房頂,他揮了揮胳膊,叫撒特德停下。
“跟我去割些樹皮,再去木場搬乾草回來。”
他們割回許多樹皮,墊在竹子上,又把從木場搬來的乾草沿著樹皮密集鋪開,搭好頂,還做了個可以推開的竹門。
倉庫的高度可容江言完全直立行走,雨滲不進一絲。雖然隻是個小型庫房,但足夠江言目前囤物,不用樣樣都往山洞裡頭搬。
忙活一整日,又經過午前跟狼短暫的搏鬥,江言回到山洞隻想靜靜躺著休息。
小狗睡在床底,臥著一塊江言給它鋪的獸褥,旁邊火堆正旺,春雨不停,洞裡仍飄著暖融融的氣息。
撒特德進來時江言已經睡沉了,許是太累,呼吸都有點重。
覺察有人坐在身邊,江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握了一下撒特德的手指。
青年含糊道:“我今天太累了,先睡一覺,你餓了自己烤點肉吃,果醬就放在罐子裡……”
捂得微微泛紅的臉一偏,繼續睡得不省人事。
撒特德靜默地坐在旁邊看了江言許久,夜色彌漫,悄無聲息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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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天色沒暗就睡了,深夜醒來,居然沒看到身邊的男人。
往時撒特德都會摟著他一起睡,旁邊的獸褥沒有溫度,可見對方出去有段不短的時間。
江言喊:“撒特德?”
沒人回應。
他疑惑,低頭看了眼迷迷糊糊睜著豆豆眼看自己的狗崽,給它喂了點水,裹緊獸皮朝平台走。
山野黑寂,江言帶著不解返回洞內。
他有些餓,熬了兩人份的肉湯,再用另外一個碗單獨分出點肉,撕成肉泥,混著湯水,放到狗崽麵前。
他吃飽喝足,狗崽卻沒怎麼動過碗裡的碎肉,它這個月份,大概還在喝/奶,可大狗已經死了。
江言把東西收拾好,晨曦漸起,天光明亮。
他走到洞外左右張望,正欲返回,忽然聽到阿喬跟幾個雌獸喊他。
“言!”
江言疑惑他們怎麼那麼早過來,阿喬道:“撒特德昨晚把周圍的狼窩全端了!跑了好些,但死了不少,我們去處理那些死掉的狼,你要來麼?”
江言:“……”
阿喬道:“撒特德剛才去了族長那邊談事,聽到消息,部落裡好多獸人都出來了,應該能分到不少狼皮,你也來吧。”
江言喃喃:“……撒特德居然把狼窩都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