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 辜行宴帶著溫辭玉登上了星車,徑直回到了上將府。
這一路上, 溫辭玉覺察到辜行宴的情緒非常陰沉,但從頭到尾,他什麼話都沒說。
因為他不知道辜行宴究竟是知道了哪些事才生氣,貿然解釋,說不定還會起到反作用。
星車停在上將府大平層頂樓的停車坪上,辜行宴頭一次沒有替溫辭玉遙控打開自動安全帶的,而是自己開門下了車。
溫辭玉靜了一秒, 默默伸手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
車門輕輕關上, 溫辭玉看到站在通向陽台大門前走廊上的辜行宴, 走了過去,低聲道:“阿宴。”
辜行宴豁然回過眼,冷冷看他。
眼神交彙, 溫辭玉在辜行宴狹長漆黑的眸中看到了很多質疑、憤怒乃至失望的情緒。
好一會, 溫辭玉說:“我同那個beta並沒有發生什麼。”
辜行宴喉結動了動, 語氣冰冷:“除了這個, 你就沒有彆的話要對我說?”
他不是傻子,beta還是林斌他是認得清的。
他可以不管林斌跟西斯兩人之間有什麼勾當,但如果是他枕邊人同林斌有什麼, 他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溫辭玉看著辜行宴這時俊美銳利的臉龐, 終於意識到什麼,半晌,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忽然伸出手,從辜行宴背後抱住了他。
辜行宴被一雙修長溫軟的手臂抱住, 後背那個柔韌的身體靠了上來,他精實的身軀不覺繃緊了一點。
旋即,他繃著臉,沉聲道:“放手。”
溫辭玉不放,隻把臉靜靜貼在他背心,輕聲道:“我不知道阿宴你在懷疑什麼,但我可以保證,阿宴,我絕不會背叛你,或是做任何對你不利的事。”
辜行宴眸光閃爍片刻,冷冷道:“你的保證,值幾個錢?”
溫辭玉聽到這,抬起眼,眼神柔軟平靜地去看辜行宴:“如果阿宴你相信,它就值得一切。”
辜行宴:……
終於,辜行宴狠狠心,伸手一把抓住溫辭玉扣在他腰間的手,將那隻手一點點掰下來。
溫辭玉手指一陣疼痛,卻一聲不吭。
辜行宴掰開溫辭玉的手後,轉身過來,看著溫辭玉因為疼痛微微抿唇的樣子。
眸光沉了沉,他忽然道:“你現在對我做的任何承諾我都不信。但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
溫辭玉詫異抬眼:“什麼辦法?”
辜行宴眸中似乎有暗流湧動,他這時低頭看著溫辭玉被風微微吹起的黑軟頭發和瑩白如玉的臉龐,靜了好一會,道:“永久標記。”
“一個SSS強者的永久標記,即便切除腺體也會有所留存,是絕不會被完全洗掉的。”
但,那也意味著omega的絕對臣服。
如果溫辭玉被辜行宴永久標記,就意味著他這輩子不可能再有其他的Alpha,一旦辜行宴出事,溫辭玉將生不如死。
其實劉副官最開始在懷疑溫辭玉是間諜的時候,就對辜行宴提出過這個建議。
覺得這樣一勞永逸。
但那時,辜行宴拒絕了。
他認為溫辭玉不是間諜。
可現在,鐵證如山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了。
這時,辜行宴死死凝視著麵前溫辭玉清潤的臉龐,捕捉著每一絲可能在溫辭玉臉上出現的逃避或是害怕的神情。
可他沒想到,溫辭玉什麼異樣的表情都沒露出來,隻是稍微怔了一瞬,就淡淡笑了。
“好啊,阿宴你願意永久標記我,我很開心。”
這次輪到辜行宴怔住了。
還沒等辜行宴回過神來,麵前被他攥著手腕的溫辭玉遲疑了一下,忽然就踮起腳尖湊上來去親吻辜行宴抿緊的薄唇。
辜行宴:?!
他倉促地退後一步,怒道:“你做什麼?”
溫辭玉:“阿宴,你不是說要永久標記我麼?”
辜行宴:“你知不知道永久標記是什麼意思?”
溫辭玉啞然一秒:“知道啊,從今以後,我就是你一個人的omega了。”
辜行宴喉結蠕動了一下,徹底說不出話來。
溫辭玉這會已經貼了上來,飽滿微微帶著一點水紅色的唇近在咫尺,下一秒就能吻上去。
他感受到辜行宴的遲疑,鴉羽般的長睫輕輕顫了顫,垂下眼,還是輕輕吻了下去。
也不顧辜行宴條件反射把他手腕攥得更緊,那處柔軟的肌膚滾燙發痛。
玉蘭花香味的淡淡吐息侵襲而上,落在辜行宴的唇上,輾轉片刻,又有柔軟濕潤的舌尖探出來,輕輕試圖撬開辜行宴的抿緊的唇。
辜行宴渾身再度緊繃,可這時,他攥著溫辭玉手腕的手卻不自覺微微顫抖著放鬆了一點。
溫辭玉覺察到這一點,清潤的眸中閃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然後他便抬手捧上辜行宴的臉,繼續加深了這個吻。
最終,這個兵荒馬亂中帶著一點青澀和柔軟的吻被一陣滾燙的情緒打斷。
辜行宴忍了許久,還是一敗塗地。
他手臂一伸,將那清瘦柔韌的腰肢狠狠擒在懷中,用力吻了片刻,就一把將人攔腰抱起。
雪白的披風隨風飄起又落下。
辜行宴抱著溫辭玉進了屋。
屋內自動控製的燈先亮了起來,接著厚重的歐式窗簾就落下來,遮住了屋內的風景。
·
辜行宴終究還是沒有永久標記溫辭玉。
因為溫辭玉還是太嬌弱了,好幾次他試圖標記的時候,溫辭玉都疼得抿緊薄唇,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可偏偏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還要那麼靜靜望著他,烏黑濃密的長睫濕漉漉的顫抖。
帶著一點隱忍獻祭的姿態。
辜行宴於心不忍,隻能在臨門一腳時放棄。
這會,冷白色的燈光從頭頂巨大的水晶吊燈上照下來,照在溫辭玉纖薄的脊背上,照出一片瑩白透明的肌膚,雪白的脖頸後紅痕儼然。
辜行宴伸出修長的手臂,輕輕將人摟在懷裡,盯著那清潤秀美的側臉看了一會,心情極度複雜。
他總懷疑自己又上了溫辭玉的當。
可又覺得如果真的這是一個謊言,那什麼又是真的呢?
辜行宴陷入一陣短暫的混亂中。
直到,他的通訊儀響起。
通訊儀響起的第一聲辜行宴就立刻條件反射地按掉了,接著他看了一眼屏幕,發現是劉副官。
靜了一秒,辜行宴披上外衣,起身下床,走到對麵的陽台上,重新撥打了回去。
劉副官的臉很快出現在了辜行宴麵前的虛擬投影上。
對麵是高樓大廈,一片霓虹。
劉副官這時看清辜行宴所在的位置,怔了一下:“上將您這麼晚在陽台上吹風?”
關於親王府上的事,劉副官隱約有點猜測,但也拿不準這事是大是小,所以沒敢打擾辜行宴。
這時是得到了彆的情報才突然聯係辜行宴的。
辜行宴聽到劉副官的詢問,眸色沉了沉:“說你要說的事。”
劉副官連忙正色說:“是!”
接著就說:“您之前不是讓我查跟夫人有關係的那個秦陽麼?之前他一直表現得很正常,沒什麼異樣我就沒跟您稟告,但最近,他忽然聯係上元帥了。”
辜行宴冷峻的臉上看不出多餘的表情,一雙眸子冷得像冰:“還有呢?”
劉副官遲疑了一下:“還有就是……宋家的宋璉,最近也跟元帥那邊的人有所聯絡。而且蹊蹺的是秦陽被元帥送去進行機甲特訓,宋璉也被送去參加基礎的軍事訓練營,這難道是要培養新間諜?”
辜行宴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他才問:“除了這些,還有呢?”
劉副官搖搖頭:“沒有了,元帥其他時間都在忙公務,行程也很尋常。”
辜行宴眸色暗了暗:“知道了。”
劉副官見到辜行宴這個反應,疑惑了一下:“上將,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辜行宴表情平靜:“隻要我的信息素崩潰症不發作,隨便他們怎麼跳吧。”
劉副官恍然:“好的上將。”
辜行宴沒再說什麼,掐斷了通訊。
又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吹著微涼的夜風,辜行宴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疲憊。
正當他想轉身回去的時候,一回頭,驀然看到兩截潔白如雪的小腿,再往上看,就看到身後門框旁站著的一個修長身影。
溫辭玉穿著一身絲綢睡袍就這麼出來了。
四目相對,辜行宴眉心跳了一下。
溫辭玉這會先開口:“方才我沒有偷聽。”
辜行宴眸色淡淡:“聽到了也沒關係。”
說著也沒理會溫辭玉,就這麼從他身側走進了屋內。
溫辭玉在他身後喊:“阿宴。”
辜行宴步子沒停:“明天我還有公事,要睡了。你要是不困,就去隔壁臥室。”
溫辭玉站在門口,沒動。
辜行宴這會走到床邊坐下,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溫辭玉還是站在那,一雙清潤漆黑的眸子就這麼靜靜望著他。
辜行宴看著溫辭玉這個眼神,心頭沒來由地湧起一點煩躁,他蹙眉道:“你杵在那做什麼?”
溫辭玉靜了一會,卻沒有再看辜行宴,隻是扭頭,望向門外的斑駁霓虹燈和夜空。
看了一會,他忽然輕聲問:“阿宴,你剛才為什麼不永久標記我?”
辜行宴劍眉蹙了一下,沒回答。
溫辭玉:“其實,我剛才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