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天還蒙蒙亮,鼎祥樓外便站了許多客人。
因為昨天鼎祥樓被劉家給包場了,後廚一起上門去做席麵,所以樓裡乾脆就沒有開門, 倒是讓這段時間每天都來鼎祥樓吃飯的客人們失落不已。
他們原本以為今天該開門了, 結果一大早開門就見到吳大誌這新任掌櫃一臉抱歉的站在門口, 一見他們就是連連道歉,隻說今天也開不了門。
至於為什麼沒法開門,當然是因為昨天被劉家給嚇到了,雖然鼎祥樓的廚師們都對劉家有些或有或無的猜測與畏懼, 但在真的看到了僵屍和凶獸之後, 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而於晚也看出了他們的不對, 乾脆直接給他們放了三天假, 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 以免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隻可惜李嘗脩這個大師傅不同意,隻說廚藝這事歇息一天就耽誤一天的功夫, 手藝不進則退,隻許他們休息一天。
李嘗脩對後廚那些廚師來說可謂是亦師亦父, 所以沒人敢違背他的話,於晚也拗不過這老頭,隻得同意了對方的要求。
不過即便是停工一天, 還是讓鼎祥樓的粉絲們有些接受不了。
麵對著群情激憤的場麵,吳大誌有些無奈:“不是我們不想開門, 而是因為昨日的宴席出了事情, 我家老板待會兒還得去縣衙一趟呢,還請諸位客官見諒。”
一聽宴席出了事情,不少客人都提起了興趣, 因為對方讓鼎祥樓上門做菜,導致他們吃不了飯這事,他們對其也沒有多少好感,見到對方倒黴了,自然是更加興奮。
特彆是一些消息比較靈通,猜出了那包場的人根本不是什麼外地客商,而是那劉家人化名包場的,心裡更是十分好奇。
關於劉家的事情,吳大誌知道的也不多,所以隻能尷尬的笑笑,用些“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到時候縣尊大人自然會通報”的話敷衍過去。
而就在吳大誌應付著顧客們的時候,於晚已經來到了清泉縣府衙之中,將劉家的事情告訴給了楊縣令。
不過具體的細節,以及涉及自己、衛邈跟康雲波的事情沒有多說,隻說是監天司出手乾掉了劉家背後的妖魔,而劉家人因為同妖魔牽扯太深,所以也沒有留下什麼活口。
楊縣令聽了於晚的話,先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見到少年的目光仍是那樣清正純淨,就知道劉家人的死應該跟於晚沒什麼關係。
不過對於劉家人的全滅,楊縣令倒也沒有多在乎,畢竟劉家這些年來在清泉縣中橫行無忌,同他家有過競爭的商戶大多死得不明不白,平日裡各種違法犯罪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可以說個個都是流放北荒的貨色。
再加上私通妖魔這一天,自然更是罪加一等了,能直接死在監天司手裡,還省了縣衙裡許多牢飯。
不過在處理了劉家之後,善後的事情就該由縣衙來做了。
楊縣令想了想:“關於劉家的事情,因為涉及妖魔,所以不便廣而告之,須得有個明麵上的理由……你看用盜匪滅門的理由如何?”
他的語氣十分謙恭,不時還朝著於晚的方向瞥一眼,不過看的並非於晚,而是對方身側坐著的青年。
就在昨日,他的衙門裡來了一位他過去想都不敢想的貴人,以及一道協助對方在清泉縣設置監天司分部的旨意。
對於這個旨意,楊縣令可謂是十分摸不著頭腦,要知道監天司分部大多設置在府城之中,他們這等小縣城即便是出了妖魔,也得跑上幾十裡路去求援,他可從未聽過監天司會在縣城裡設置分部的事情。
然而那位貴人隻是含笑不語,讓他注意一下於晚和他身邊那人的姓氏,立刻就將楊縣令嚇得癱倒在地。
雖然這世上姓衛的人不少,但能夠同那位貴人扯上關係,同時又姓衛的年輕俊傑,天下也隻有九部侯家的幾個兒女罷了。
要知道於晚他們去對付劉家人,裡麵可是也有他的算計啊,若是這有什麼磕著碰著,那他這官也是當到頭了。
楊縣令這個提議,並沒有什麼不妥。
大玄雖然有各種玄而又玄的故事話本,許多中上層人士也知道朝廷裡有個專門處理神神鬼鬼的監天司,但在麵對大眾百姓的時候還是會以隱瞞為主,這也是為了避免恐慌,以及防止明顯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邪神淫祀。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種因為妖魔之事被滅門了的,無論滅門的是受害方還是妖魔一邊的,一般都會以被盜匪滅門所害導致的。
隻是還不等於晚說話,坐在他一旁的衛邈卻笑了出來。
衛邈看向楊縣令,臉上雖帶著笑意,語氣中卻帶著幾分冷意:“劉家勾結妖魔、無惡不作,乃是我監天司出手將劉家消滅……沒想到在你這兒,我監天司居然變成盜匪了?”
“原來在你這兒,這些劉家人還是無辜被殺的好人啊。”
聽見衛邈的話,楊縣令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來,連忙解釋道:“下官絕對沒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