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邀請 睡我床與我無關?(1 / 2)

永不消逝的聲息 任憑舟 12578 字 6個月前

喝酒彆逞能, 宿醉教做人。

袁知乙醒來時頭痛欲裂,用儘全身力氣才把自己撐起來,又瞧見被她糟蹋得皺巴巴的真絲床品, 頭更痛了。

那三兩白酒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對影成三人的後果就是煩躁散儘還複來。

她第一反應還是戴上助聽器,竟然還有電。周圍很安靜,沒有其他生物存在的跡象,她這才躡手躡腳下床, 輕輕打開門, 去隔壁洗漱。

她的房間空置一年多了, 竟還很乾淨,洗漱用品也齊全。

神誌大概還未完全清醒,她刷著牙, 麵前的鏡子忽然開始放映她在台盆上吐得昏天黑地的畫麵, 耳邊也開始回蕩祁聿的聲音——

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把你扔出去。

扔出去。

見鬼了, 魔障了。

他走了沒?會不會還在家裡?待會兒碰見了怎麼辦?

彆的不說, 首先是丟人,其次都是其次。

洗漱完畢,她躡手躡腳地下樓,一步一探腦,書房,沒人,客廳, 沒人。

袁知乙長舒一口氣, 卻聽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舍得醒了?要不要抬頭看看現在幾點。”

還好她現在姿勢足夠鬼祟,是扶著牆走的,否則這一聲砸過來她可能直接站不穩。

袁知乙腦回路快速“通電”, 各種應對措施及後續發展如同思維導圖一般在她腦海中呈現。

而後迅速找到最優解——她裝作沒聽見,徑直往玄關走去。

“袁知乙。”身後,祁聿的聲調因為她的無視提高了幾度。

聽不見聽不見。

她繼續走到玄關拐彎處,眼角餘光才忽然發現他一般,回頭,半捂著嘴驚訝地看著他。

祁聿站在西廚直飲機邊上,端著水杯,上下打量她,神情透著一絲不解,“你這是什麼新的行為藝術?”

袁知乙一副沒聽懂的模樣,指了指助聽器,兩手一攤,張嘴做口型:沒電了。

為了逼真,她甚至發出了一點不自控的聲音,聲調歪歪扭扭,很難聽。

再配合一個煩悶的表情——沒電了,聽不見,她也很愁的,沒什麼事就不要交流了吧。

全套表演毫無破綻,但祁聿的反應令人捉摸不透。

他仰頭喝水,視線卻始終注視著她,不知在思考什麼,而後緩慢地點了點頭,拿出手機,單手打字,向她走近。

袁知乙這才發現他頭發是抓了造型的,大概是早上出過門,整個人潮到頭發絲。

他氣息逼近,手機屏幕幾乎懟到她臉上。

備忘錄麵板上是他剛打下的一行字:【你知道你昨晚都乾了什麼嗎?】

袁知乙驚,偷看了那麼一會兒,就被發現了?

此時要保持一種謙虛謹慎但又從容自信的狀態,她接過手機,打字:【頭疼,想不起來,我喝醉很老實。】

她能乾什麼,又不可能說胡話。

他又拿過去,打字:【挺有經驗?昨晚跟誰喝的酒?】

怎麼還聊起來了?袁知乙歎息,她追求的效果是不交流,不是文字交流。

她打字:【朋友。】

祁聿:【什麼朋友?】

袁知乙:【好朋友。】

祁聿眉頭輕揚,袁知乙從他微妙變化的表情中讀出了多層含義:“是麼”“誰?”“這麼離譜”……

她低頭繼續打字,一次性說完:【你不認識,與你無關,打擾你了,謝謝收留。】

“睡我床與我無關?良心跟著酒精揮發了?”他聲音從頭頂傳來,袁知乙下意識就想回一句“不是我自己走過去睡的”,想到自己現在是聽不見人設,還是乖乖閉嘴。

她抬頭,笑臉盈盈地把手機還給他,作勢要走。

祁聿打字,手機擋在她跟前:【把床處理乾淨。】

祁聿領地意識極強,袁知乙是知道的,像床品這類私人物品被“玷汙”了,按照他的習慣,估計直接扔掉。

袁知乙:【抱歉,床品我賠給你,多少錢?】

“你確定?”祁聿淡定打字:【三萬六。】

袁知乙瞪著屏幕,驚呼:“多少?你蓋的是真絲還是金絲?”

這句話是脫口而出的,氣息、腔調、咬字麵麵俱到,聽不見的話不可能如此絲滑。

是可忍孰不可忍,露餡了。

袁知乙扶額。

祁聿似乎早就看穿了,神態自若地調侃:“看來劣質白酒能打通任督二脈創造醫學奇跡。”

“酒”這一茬是過不去了對吧?

袁知乙嘴角扯起一個僵硬的弧度,“我一定把它洗乾淨,手洗。”說完轉身要上樓。丟人就丟人吧,丟人隻會難受,折財等於折壽。

換個人這麼獅子大開口,她可能還要求證一番,但是祁聿……三萬六的床品是他會買的東西。

“不用了,”祁聿卻又叫住她,“你這副恩將仇報的表情,很難排除徇私報複往我床單上吐口水的可能。”

“……”

他這張嘴哪有半點幼年久居國外母語退化的痕跡?說他偷偷進過德雲社她都相信。

“那你想怎麼樣呢?”袁知乙視死如歸。

“先欠著,包括你吃我豆腐的精神損失費。”祁聿不以為意地開口。

微信裡,石擇銘給他發來關於智新社的消息。他忙著打字回微信,隨口提醒:“還有,你在智新社走路尾巴放低點,彆太不把彆人放在眼裡。”

什麼叫尾巴放低點,她又不是貓貓狗狗。

這兩句話前後連在一起,按照袁知乙的理解——他是在用人情要挾她?

可惜,她這輩子欠的人情太多了,他排不上號。

袁知乙還是不想稀裡糊塗欠債三萬六,“我是睡了你的床單,不是撕了它,它的物理結構、化學性質應該都沒有發生變化,沒有實質性損壞,所以我隻接受對乾洗費負責,超出這部分都屬於敲詐勒索;另外,你收留了我,我非常感激,但入社考試我也是不會放水的,如果有人腦子裡沒點真才實學,進社全是為了泡妞,勸他趁早死心。”

祁聿:……?

說完,她拉開門,頭也沒回,走了。

祁聿沒攔她,也來不及攔,麵無表情地往沙發上一坐,倏地輕哂。

為了泡妞?挺會想。

五分鐘後,外賣送達。

配送員能明顯感受到這位客人興致不高,所以低聲詢問何時用餐,他們需要現場再進行部分加工程序,以保證最佳口感。

祁聿扭頭,“隨便,你們吃了也行。”醃篤鮮獅子頭,一股肉味,他又不愛吃。

配送員愣住,他們家外送服務很貴的!這位客人請正視一下這份醃篤鮮獅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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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韓厘回家,賀靈夕在學生會綜合辦值班,袁知乙回到宿舍的時候,隻有宋一言還窩在宿舍裡,吃著螺螄粉追著番,還一邊和家人視頻。

一股酸筍味撲鼻而來,袁知乙在門口屏息站定。

宋一言正與她媽媽爭論,說著半吊子方言:“我楞個不能留在學校啊,我們宿舍長也不回家啊,你不曉得飛機票多貴啊?一千七百多,你不如讓我留在東州刷盤子咯?搶不到火車票我就不回去了,就這樣,莫吵了。”

日子過得真快,國慶假期要來了。

掛了視頻,宋一言才發現門口有人,扭頭說:“不好意思啊,我很快就吃完。”而後一邊辣得吹鼻涕,一邊大口猛嗦,幾筷子就全盤下肚,再麻利地收拾好桌子,開窗通風,繞過袁知乙出門丟外賣盒。

從頭到尾悶頭做自己的事,與袁知乙沒有片刻的對視。

袁知乙叫住她,“我看到你昨晚給我打了語音。”

宋一言背景顯得有點僵硬,她沒回頭,說:“啊對,那個,祁聿接的,他說他媽媽找你有點事,你不回來了。”

“哦……”袁知乙竟不知有這樣一環,一時不知要說些什麼。

“嗯。”宋一言點點頭,聽身後無話,扔垃圾去了。

袁知乙向來不敏感,但也能明顯察覺宋一言的疏離。她在桌前出神片刻,找出換洗衣物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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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晚上,智新社進行了一場入社筆試。不閉卷,可以攜帶手機,題目不算難,但如果完全沒有基礎或者從未關注過領域內消息的人,就是聯網也不知道怎麼搜索答案。

袁知乙坐在講台監考,百無聊賴地觀察眾生百態。

有人奮筆疾書,有人抓耳撓腮,有人中途放棄交了白卷,而有人——沒來。

祁聿沒參加筆試。

可能是三分熱度已經消散,沒興趣了。她不覺得奇怪,打心眼裡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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