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養屍之地(一)(1 / 2)

小師弟 風歌且行 18847 字 6個月前

宋小河手裡還緊緊抓著半塊青椒肉絲餡餅,歪在沈溪山的肩頭上,仿佛找到了愜意的地方,一下子就睡著了。

蘇暮臨是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的,見她直接就睡倒在沈溪山這個惡人身上,嚇了一大跳,趕忙手忙腳亂地要去扶她。

沈溪山卻抬了下手,製止他的動作。

他扣住宋小河的一隻手腕,將神識放進去探查。

宋小河體內的封印破碎之後,恢複了吸收靈力的能力,且體內還有業火紅蓮這個上古神器作為靈氣的儲存器,按理說她應該是能在幾日趕路的情況下用靈力保持身體和精神狀態良好的。

但據沈溪山的觀察來看,頭一天她還精神十足,經過一晚上的趕路後,第二日就已然萎靡不振,耷拉著眉眼。

到了第三日更是昏昏沉沉,就連坐下來休息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她都拿著吃食睡著了,實在是不正常。

他順著宋小河脈絡往裡探,輕車熟路地找到封印所在之地,仔細一看,卻發現封印的裂縫較之上次看時,已經小了很多,隱隱有著愈合之勢。

沈溪山頓時明白,這封印是可以吸收宋小河自身的精氣和靈力而進行自行修複的。

所以宋小河才會如此嗜睡,每日都要大量的睡眠來補充精神。

這封印的厲害之處沈溪山之前就已經見識過了,卻沒想到還會自己修複。

如此一來,下了這封印的人,其能力恐怕要淩駕於仙盟之上,往上三界去了。

沈溪山收回神識,雙指一並,在宋小河的額頭上點了一下,在她清醒的瞬間將她推開。

宋小河醒了,也沒意識到自己方才睡著了,迷迷瞪瞪地抓著餡餅幾口吃光,哀歎道:“還有多久才到啊,再這麼走下去,我恐怕要累死在路上了。”

蘇暮臨趕忙遞上了水給她喝,說道:“快了,我方才去打聽了一下,約莫還有半日的路程。”

這半日對宋小河來說也是個折磨,她愁眉苦臉,低著頭不語。

蘇暮臨就說:“小河大人,要不剩下的路程我背著你吧?”

宋小河聽後,有些心動。

蘇暮臨再接再厲,“左不過半天的路程,且咱們又是在隊伍最後,不會被程獵師發現的。”

程靈珠嚴格,若是被她發現宋小河沒有自己趕路,嬌氣到被人背著,一定會責怪她。

但宋小河倒不是在顧慮這點。

雖然平日裡蘇暮臨諂媚卑微,在她跟前當牛做馬,但宋小河可不是真的將他當做仆從,自始至終都看作有過生死之交的朋友。

她斷沒有讓朋友馱著她趕路的道理。

“宋姑娘,你這般精神狀態,隻怕再堅持下去會傷身。”謝歸也在一旁勸道:“倒不如讓蘇少俠背你走一段路,待你休息好了之後,再下來就是。”

宋小河垂著頭,一直沒應聲。

蘇暮臨跪坐在地上,歪著頭趴下去看,卻見她已經閉上眼睛,正在打瞌睡。

原來是說著說著又睡著了。

“小河大人,小河大人……”蘇暮臨低聲輕喚,怕驚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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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宋小河聽到聲音,十分緩慢地睜開眼睛,看起來實在是太過疲憊,連一刻的集中精神都做不到,從嗓子裡發出了一個含糊疑問的音節,又閉上眼睛。

她的身體仿佛已經撐到極限了,彆說是給張床,就是讓她直接在地上睡,她都能馬上睡死過去。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沈溪山站起身,對蘇暮臨道:“之前給你的法戒呢。”

蘇暮臨在身上摸索一陣,將戒指奉上。

他一開始就打算把戒指扔了的,但後來回了仙盟就忘記此事,戒指便一直帶在身上,若不是沈溪山的提醒,這戒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發現了。

沈溪山將戒指拿過去,隻見微弱的光芒一閃,地上恍然出現一隻灰皮毛的妖崽。

它正盤著尾巴端坐在地,藍色的眼睛又圓又大,淡漠地與沈溪山對視著。

皮毛打著卷,像是狼族,卻又不是狼。

隨著沈溪山的一道法訣,它的身體驟然膨脹,慢慢長至了與人一般大小。

頓時也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紛紛朝這處張望。

空中並沒有妖氣,也感知不到任何邪祟的氣息,便無人前來詢問。

仙家百流,其中各種派係都有,有一種禦獸靈族,專門收服靈獸歸於己用,仙盟之中也不是沒有,隻是很少見。

且當今人界靈力稀薄,數千年來都養不出一個飛升之人,靈獸一族便更是稀少,禦獸族大多人收服的也不過是妖力低下的妖獸。

隊伍之中乍然出現一隻龐大的靈獸,自然引得眾人側目。

宋小河睡得正香,聽到周遭議論聲嗡嗡響,很快就被吵醒,揉著眼睛醒神。

一抬頭,就看見麵前有一隻灰毛妖獸,那雙藍眼睛正直直地看著她,歪著頭時耳朵還耷拉下來一個。

宋小河嚇得一下就從地上爬起來,驚道:“這是什麼?”

“這是先前從酆都鬼蜮裡跟著咱們出來的妖獸,後來被沈策收在靈器之中,我一直帶在身上給忘記了,方才他找我要,就給這妖崽子放出來了。”蘇暮臨在旁邊小聲解釋。

“鬼蜮?”宋小河與麵前的妖獸對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日站在月下,揪著蘇暮臨的夢魔。

它的眼睛跟麵前這個簡直一模一樣,藍盈盈的,令人見之不忘。

“這是夢魔吧?”宋小河疑惑道。

“是它。”沈溪山慢悠悠地轉著手中的戒指,說:“隻不過它被一道雷劈散了修為,打回原形,也被劈得魂魄不全,已沒有人識了。”

“原來如此。”宋小河膽子瞬間大了起來,上前兩步,抬手試探性地摸了摸它的皮毛,卻見它低下頭,像隻小貓一樣將碩大的腦袋往宋小河的掌心裡蹭,似乎是極喜歡她。

蘇暮臨也走過去,學著她的模樣去摸,卻不想這妖崽子看起來呆呆傻傻的

,一張嘴就給了蘇暮臨一口。

他發出“嗷”地一聲痛嚎,手上頓時就有幾個血牙印,氣得蘇暮臨齜牙咧嘴,擼起袖子就要與它拚命,“你這畜生,敢咬我!”

謝歸在旁攔了兩下,溫聲勸道:“蘇少俠,還是先醫傷吧,它不過是沒有人識的獸類,何必與它計較。”

蘇暮臨倒不全是因為被咬的惱怒,還有一部分妒恨,心裡恨恨地想,早知道就應該上仙盟之前就把它連帶著戒指一起丟掉!

宋小河伸頭看了一眼他的手,上麵幾個血洞,咬得不輕,也說:“你趕緊找隊裡的醫師去。”

蘇暮臨聽了,便也聽話地去尋醫。

吵鬨一陣後,宋小河摸著妖崽子的皮毛有些心動,轉頭問沈溪山,“我若騎上去,它會不會也咬我?”

“你方才摸它的時候不是沒咬嗎?”沈溪山看了灰毛妖獸一眼。

許是因為他先前踩了它尾巴將它收入法戒,所以這妖崽子有些懼怕沈溪山,與他對望一眼後就縮起了腦袋。

“那我爬上去試試,若是它有咬我的想法,你看顧一下。”宋小河拽著它卷卷的皮毛,一邊往背上爬一邊不放心地交代。

沈溪山沒動作,倒是謝歸一副不大放心的樣子,在旁邊上手抱住了妖崽子的脖頸,以防它突然轉頭給宋小河一口。

這動作看得沈溪山在心裡發笑。

謝歸身體被蠶食,如今像是弱柳扶風,稍稍吹口氣就摔倒了,卻還妄想能夠按住妖獸的頭,若它真的想咬,一下就能把謝歸給甩飛出去。

好在妖獸乖順,除了咬了蘇暮臨一口之後,便再沒有彆的反抗動作,老老實實地讓宋小河騎在了背上。

它的皮毛光滑而柔軟,比材質上乘的毯子摸著還要舒服,身體又溫溫熱熱的,脊背還寬敞,宋小河剛爬上去就躺下了,隻覺得像躺進了溫暖的棉花床裡,舒服至極。

她伸手抱了抱妖獸的脖子,自顧自地給它取了個名字,“棉花,你叫棉花吧,你像棉花一樣軟。”

沈溪山站在旁邊,由於身量高,他看宋小河也不必仰著頭,將戒指遞給了她,沒說話。

宋小河不知這是收納妖獸的法戒,還以為是沈溪山送給她的首飾。

她支起頭朝周圍看了看,而後往他湊近了些許,碎碎念道:“這麼多人看著呢,你若是想送我東西,咱倆單獨相處的時候你私底下再送啊。況且先前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心有所屬,你送我再多東西也沒用的,我可不會像你這般朝三暮四,我喜歡誰就是喜歡誰,不會改變。”

沈溪山眉梢一抽,“少囉唆,這是收了妖獸的法器,你不要我就扔了。”

說完他作勢要扔,宋小河就趕忙給拿了過來,笑眯眯道:“怎麼不早說呢。”

她將戒指戴在了食指上,法戒根據她的手指自己調整了大小,一個細細的銀圈,上頭是翠玉雕琢而成的花,素雅大方,看起來不像凡品。

宋小河的身上從沒有那些琳琅首飾,發上沒有金釵玉簪,雖有耳

洞,但從不帶耳飾,也就發辮上係著的四個銅板偶爾會隨著她的動作撞在一起,發出低低的響聲。

這戒指則是宋小河收到的,除卻師父之外的第一個男子給的。

她那隻戴了戒指的手比畫來比劃去,最後握著拳頭保持著欣賞的姿勢,趴在棉花背上睡著了。

這邊一陣吵吵鬨鬨,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隊伍的最前方,程靈珠的耳中。

早在出了靈域之後她就與仙盟取得聯係,更是收到了盟主親自寄來的飛信,上麵簡單交代了一些事宜,同時也說了她的親傳弟子沈溪山已經混入這支隊伍的事。

程靈珠雖探查不出沈溪山的氣息,但下山以來隻有那個名喚沈策的年輕人加入隊伍,又聽旁人說他與王緒對峙時拿出了天字級的玉牌,這便想都不用想,直接確認了他的身份。

此事被青璃特意叮囑過要隱瞞,於是程靈珠便也沒有聲張。

加之還剩下半日的路程,又是行在荒郊野嶺,所以即便是他召喚靈獸給宋小河當坐騎一事不合她的規矩,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乾涉。

隊伍再次啟程,龐大的妖獸邁動悠閒的步伐跟在後麵,行路平穩,宋小河在上麵睡得很沉。

蘇暮臨手上的傷已經愈合,但因著他與棉花相互仇視,他無法靠得很近,隻得隔了幾步的距離跟在後方,隨時關注著宋小河,怕她從上麵掉下來。

平日裡都是宋小河的話多,蘇暮臨在旁附和,兩人嘰嘰喳喳能聊上許久,再加上其他人偶爾摻和進來說笑幾句,隊伍最後的部分還算熱鬨。

但現在宋小河睡著,蘇暮臨沉默,謝歸身體孱弱,沒精力多言,而沈溪山本身就不是話多的人,於是剩下的路程裡,尾部一直保持著安靜。

仲冬的人間,夜晚是十分寒冷的,風也凶戾起來。

眾人連續趕路的第四日夜晚,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座不算小的村落,隻是連個正經的城門都沒有,眾人沿著路就進了村中。

月明星稀,村落裡的大部分人家都已經入睡,隻有村東一角還燈火通明,各種燈擺在路邊掛在簷下,老遠就能看到散發出來的光。

隊伍抵達此處後,程靈珠就開始安排眾人的住處。

宋小河在這時候也醒了,揉著眼睛從棉花的背上滑下來,隻見眼前燈火明亮,路邊站著坐著各派的年輕弟子,身上皆穿著宗服,正小聲交談著。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人數還不少。

她一覺睡了大半日,精神恢複許多,很快就在寒風中清醒過來。

隊伍各自散去,謝歸也動身去尋寒天宗的人。

到處都是陌生的麵孔,宋小河身後跟著的棉花很是惹人注目,她下意識朝沈溪山貼近,詢問,“怎麼把棉花收進去?”

“注入些許靈力催動靈器,再喊一聲進來,它就進去了。”看在宋小河從未用過這種靈器的份上,沈溪山還算耐心地教她了。

沈溪山手裡就沒有廉價的玩意兒,這戒指雖表麵上看去

並無什麼奢華之處,卻是相當厲害的一件法器,否則也不會輕易將夢魔收之其中。隻是對沈溪山來說,這戒指並無什麼用處,且那夢魔也是跟著宋小河出來的,給她正合適。

宋小河不知這法器的珍貴,沈溪山也懶得說,隻道:“法戒不可以脫手,一旦被誰拿去了,它便會聽命於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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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河也不知聽沒聽進去,晃了晃手,按照他說的那樣喚了聲進來,果然一下就將棉花收進戒指中。

蘇暮臨這時候才敢湊到她身邊來,說道:“小河大人,你休息足夠了嗎?身體可有不適的地方?那夢魔乃是妖邪,你睡在它身上實在是草率之舉,你忘記它先前差點把你殺掉了嗎?依我看還是儘早把它扔了,誰撿到算誰倒黴!”

越說湊得越近,宋小河往他臉上推了一把,“彆囉唆那麼多,快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這都是什麼門派的子弟。”

蘇暮臨十分怨憤地瞪了她手上的戒指一眼,覺得自己失寵了,有些傷心地離去。

這裡站了那麼多人,村東這角落的屋子哪怕是三四個人擠在一間,也不可能住得下。

宋小河走走轉轉,很快就發現了一種奇怪的東西。

是一個方形的石塊,外形很像是硯台,但上麵隻刻了數字。

這些方形石塊就擺在空曠之地,每個之間相隔了三四步的距離,邊上以黑墨畫了個框,從左到右便是一扇門的大小。

她心生好奇,抬起半隻腳,試探地踏入了墨框之中。

身體越過墨線的一瞬間,宋小河眼前的景象驟然變了。

原本還是村落的郊野,卻在一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座寬闊明亮的樓堂,正前方的有一座往上的紅木梯,兩邊立著落地長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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