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七封信(四)(1 / 2)

小師弟 風歌且行 12802 字 4個月前

“萱兒L,關氏日益衰敗,在洛陽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你是我們耗儘族中資源培養出來的最後一根苗子,也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你去了仙盟之後,要多與沈溪山來往,若是關氏能與沈氏結姻,必能挽大廈之將傾,成為我們關氏的救命稻草。”

“一定要用儘一切辦法靠近他,關氏的存亡,全在你身上了,萱兒L。”

關如萱十二歲來到仙盟,見到了人人讚譽的天才少年,沈溪山。

他穿得一身雪白金衣,墨黑的長發披在肩頭,身量比同齡人高得多,站在人群中頗為顯眼。

尤其是眉間的那一顆紅痣,讓他在笑的時候,有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漂亮。

稚氣未脫的沈溪山站在人群中,仿佛誰都能輕易靠近他。

關如萱謹記臨行前父親的教誨,主動接近沈溪山。

卻不想仙盟中突然流傳出沈溪山要修無情道的消息。

若他入了無情道,就意味著這一生不得沾染情愛,自然就不能娶親生子,關氏的算盤徹底落空。

關如萱曾問沈溪山,“你若是修了無情道,也等同斷了親緣,你舍得爹娘親朋嗎?”

沈溪山站在日光下,偏頭看了她一眼,眸中都是笑意,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比,“如何舍不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然後他站在仙盟大殿之前,指天立誓,與天道締結契約,踏上了無情道。

自那以後,他的修為便是一騎絕塵,達到了空前絕後的成長速度,仙盟無一人能夠追趕他的腳步,一躍成為仙盟之首。

很長一段時間,關如萱都以為沈溪山沒有心。

沒有心的人,如何會對彆人動心?

他修了無情道之後,關家與關如萱的聯係漸漸淡了,本家放棄了她。

表麵上她是關氏風光無量的嫡女,實際連著幾年她想要歸家的信送回去,都被本家無情拒絕,隻得自己在仙盟裡孤零零地過年節。

後來本家再度給她傳了信,幾年未見的母親也親自來了仙盟,關如萱就知道自己又可以為本家儘力了。

父母老了,幼弟還未長大,關氏搖搖欲墜。

關如萱身為族中嫡女,理應為家族奉獻,哪怕是生命。

進山之前,沈溪山站在她麵前,語氣輕快地問:“如若這次我進山,你們沒能殺了我,關氏就會徹底潰散,你們想好怎麼逃命了嗎?”

關如萱佯裝聽不懂:“沈獵師言重。”

沈溪山雙手抱臂,好整以暇道:“我大概猜到你們總是想破我的無情道是什麼原因了,人界仙門林林總總,卻從來都不是團結一心的,有些人念著大道天途,有些人卻一心隻為榮耀地位。”

“你們不在乎人界的氣運會如何,隻想著自己家族的興衰存亡,所以你們太怕這天下第一人的榮耀出在江南沈家,於是夜以繼日地琢磨著,要我如何跌下高台。”他嘴角挑了挑,笑容有些冰冷,“人心不古,這七千年來沒

有凡人飛升,又怎會全是天道之責?”

“就為了那些可笑的榮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關如萱心想,沈溪山根本不懂。

他出生在鐘鳴鼎食的沈家,坐擁富足肥沃的江南,如今又正是沈家勢頭大盛之期,就算他是個天生的廢柴,走在街上也會被人恭恭敬敬地喊上一聲沈少爺。

他根本不明白衰敗的家族養活族人有多麼艱辛,要遭受多少冷眼和踐踏,要舍棄多少活生生的性命,做哪些血淋淋的取舍。

他不懂“榮耀”二字,能讓多少族人過上安穩,甚至體麵的生活。

世家們找上了關家,聯合起來向關氏許諾,隻要能破了沈溪山的無情道,讓他再無飛升的可能,便會給關家提供源源不斷的仙藥靈石和大量的資源,完全可以讓關氏從裡到外活起來,而不是頂著虛假的繁榮殼子,在洛陽苦苦支撐。

犧牲沈溪山一人,就能救活全族,關如萱自然知道怎麼做選擇。

“家族的榮耀勝過一切。”

關如萱捏著一塊玉簡,喃喃著用雙指凝光,往上麵寫字。

寫完之後她仰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如此圓滿皎潔,是六界之中,唯有人間才會出現的美景。

其後她動身,踏入了山林之中。

群鳥落於枝頭,山裡又恢複了寧靜。

孟觀行站在樹下,手裡握著一根玉簡,上頭出現一行字:已將人送達。

他收起玉簡,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看去,在夜色中看見一雙泛著幽幽綠芒的眼睛。

“咦?怎麼是你?”

對方先發出了聲音。

孟觀行拿出提燈一照,就看見來人是蘇暮臨。

他露出個笑容,道:“看來蘇師弟是在山中迷路了,怎麼都找到我這裡來了?”

“我聽見這邊有動靜。”蘇暮臨皺起眉頭,顯然對遇見的人是孟觀行一事很不高興,當即轉身要走。

“蘇師弟且慢。”孟觀行喚住了他,幾步追上去,說道:“既然你我在林中相遇,那便是緣分,不如結伴同行?”

“我不需要。”蘇暮臨拒絕。

孟觀行道:“你彆急著走,我帶你去看一出好戲。”

蘇暮臨本不感興趣,但聽了孟觀行這話,總覺得彆有深意。

他轉頭,本想問問孟觀行看什麼戲,卻在提燈的照亮下,瞥見他脖子上隱隱出現一條紅線似的血痕。

血痕出現的速度很快,不過片刻就變得有些刺目,橫在脖子上,似乎繞成了一個圈。

“你脖子上是什麼?”蘇暮臨奇怪地問。

孟觀行一頓,趕忙用手覆上了脖子,隨著掌中光芒輕閃,紅痕瞬間被遮掩起來,他笑道:“胎記罷了,我平日裡喜歡遮掩起來,但偶爾會忘記維持法術,讓它又顯露出來。”

蘇暮臨倒不關心他脖子上的是胎記還是什麼,問道:“你方才說的好戲,是什麼?”

孟觀行意味深長一笑,“困獸之鬥。”

蘇暮臨想去,但是又覺得孟觀行不是什麼好人,一時間有些猶豫。

他悄悄回頭,往身後的漆黑林子裡看了一眼,在樹冠上尋找。

很快就找到一雙與他一樣的眼睛。

桑悅頂著一雙雪白的狼耳坐在樹枝上,眼眸泛著微光,衝他揚了揚下巴。

有姐姐在身邊,他頓時安心不少,轉頭對孟觀行說:“讓我看看你的仙印。”

孟觀行也相當爽快,直接撩開衣袖,將那青色的仙印給他看,道:“這下能相信我了吧?這幾日我都與你在一起,有什麼可懷疑的。”

蘇暮臨並不辯駁,道:“那你帶路吧。”

孟觀行笑了笑,提著燈往前走,說道:“這裡地勢變得快,你跟緊我,否則容易走丟。”

蘇暮臨哦一聲,落了兩步的距離跟在他後麵,從袖中摸出一張符籙,往空中一扔,被微風一卷,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那張符籙飄啊飄,乘著風來到了宋小河的身邊,在她身邊繞了兩圈,緩緩落在她麵前。

宋小河的眼睛還是濕潤著,眼圈紅紅的,手裡攥著已經擦得乾乾淨淨的靈器,抬手接下了符籙。

入手的瞬間,符籙的最上方就飄出絲絲縷縷的黃色微芒,往一個方向延伸而去,像是給宋小河指路的東西。

這是蘇暮臨送來的引路符,進山之前兩人就已經商議好,若是在山中走散,蘇暮臨就會給她傳這張符,以便她尋人。

宋小河摩挲著靈器上的符籙咒文,捏著那張符紙慢慢站起身。

二十多年前,是梁檀來了此地,埋下的七個刻有符咒的靈器,將東西藏在了山裡。

而這七個靈器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L,應該都是如她手中拿到的這個東西一樣,裡麵有梁檀留下的信。

宋小河不僅要找到師父藏在山裡的東西,還要找齊這七封信。

她捏著符籙動身,沒走幾步,鐘潯元竟然又跟了上來。

“小河姑娘!”他幾步跑到她邊上,與他並肩而行,道:“方才山體迷陣啟動,我竟丟了你的位置,幸好離得不遠,我還能找來。”

“你當然能找來。”宋小河目不斜視道:“你在我身上放了什麼東西?像狗一樣,每回都能聞到味兒L。”

鐘潯元沒想到她突然說話如此不客氣,愣了一下,歪著頭詢問,“何出此言?”

宋小河不想再與他周旋,左手搭在腰間的木劍上,指尖輕輕撫摸著劍柄,問:“你脖子上那條紅線,是我那一劍留下的傷口,對嗎?”

鐘潯元的眸色登時一變,嘴邊的笑容也淡了許多,疑惑地問:“你是如何發現的?我自認沒有什麼破綻啊?”

“我雖然有很多事情想不通,很多謎題解不開,但我又不是傻子。”宋小河站定,對他道:“你帶著日悲宗的人大搖大擺出現在我麵前,是生怕我看不出來你與日悲宗有關聯?還有你那脖子上藏不住的胎記,你自己可能不知,那兩回在我麵前露出來時我都感覺到了微弱的極寒之氣,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