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第一次沒有細想,第二次在我麵前出現之時,我才確定,那是來自我身上的力量。”
宋小河頓了頓,又道:“況且不是有句話叫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嗎?”
鐘潯元歎道:“如此說我便傷心了,好歹先前我也是真心待你。”
宋小河滿是不在乎地哼笑了一聲,“真心?你的真心值幾分錢?不過有些謎題你也該給我解答了吧?上次在夏國你分明被我砍了腦袋,為何還活著?你究竟是什麼身份,鐘家人還是日悲宗的弟子?莫尋淩和鐘潯元,哪個才是真的你?”
“都是我,不過若要細究起來,我不過是一個在鐘氏旁支出生的低賤庶子罷了。”鐘潯元聳了聳肩,也坦然承認了,往前走了幾步,與宋小河拉開了距離。
他笑眯眯道:“鐘家容不下我,我十歲大的時候就因為天賦太差被趕出了鐘氏,我輾轉多地,好幾次差點死在路上,沒有門派要我,最後還是日悲宗的人將我撿回去,我便改名換姓,以莫尋淩的名字長大,後來才回了鐘氏。”
鐘潯元的笑,並不是那種輕快的,像閒聊一般的笑容。
他對那些過往並不釋懷,所以雙眸裡都是沉甸甸的情緒,麵上再如何風平浪靜,也掩不住他的恨。
“所以你就勾結邪魔,殘害無辜之人的性命?”宋小河反問。
“這怎麼能算是殘害?”鐘潯元滿臉疑惑,很是認真地說:“世間本就是弱肉強食,沒能力自保,就該死。”
“荒謬的言論。”宋小河道。
“我說錯了?你看看謝歸,看看你師父梁檀和他兄長,都是被人拖累至此。”鐘潯元道:“若是當初在夏國出事時,帶著他妹妹離開,其妹又怎會生生在街頭凍死餓死?梁頌微若早將他那廢柴一樣的弟弟舍棄,又怎麼會受那些人的要挾,還有你師父,最蠢的一個人。”
他哈哈笑了兩聲,歎息道:“你知道嗎?他設下符籙陣法抽取那些弟子的靈力,卻還要假惺惺留他們一條性命,有了那麼強的修為之後,卻隻想著開啟日晷神儀回到過去,甚至要獻祭自己的命要換回已死之人,這是作何啊?他吸收了那麼多靈力,何不直接將當年害他兄長的人殺得一乾二淨,為他兄長報仇,然後將鐘氏和寒天宗一並收入囊中,建造出與仙盟比肩的門派,不比他獻祭那一條爛命的好?”
宋小河用十分不高興的眼神看著他,手攥緊了劍柄,道:“你不要故意激怒我,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你。”
鐘潯元道:“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回答呢?”
“因為你看起來一副話很多的樣子。”宋小河道。
一說,鐘潯元還來勁了,道:“你也不賴,我是沒見過比你更話癆的人了。”
宋小河討厭彆人說自己話多,有些惱怒,卻還是強忍著沒動手,問:“先前在夏國,長安,甚至這裡,蘇暮臨都說感受到了魔族的氣息,都是你,對嗎?”
鐘潯元提起這些,又覺得索然無味,但還是回答了,“是我不錯,當年謝歸氣憤那村中之人無一伸出
援手,便施法嚇唬村民修建天女廟,要村中百姓向他妹妹磕頭謝罪,我偶然得知後,正需要活人來煉屍,便想去殺了他們,誰知那座廟存在的年歲太久,又一直有人供奉香火,還真成了靈,守護著村落防止邪祟入侵。我沒辦法,隻得將養屍陣鋪在廟下,以重金為由誘他們毀了天女像,沒了庇佑,殺了他們之後引邪氣入體,自然就能煉成妖屍。”
“隻不過與陰陽鬼幡所煉的妖屍差太多了,到最後還被謝歸毀得一乾二淨,白忙活一場。”鐘潯元說著,語氣裡頗是失望,“陰陽鬼幡還被你們給搶去了,我傷心了好一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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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河沒理會他,繼續問道:“後來蘇暮臨在長安聞到的魔族氣息,是你想趁亂興風作浪吧?何沒有動手?”
“此事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恐怕你們都還不知道。”鐘潯元露出一個笑,神色有幾分興奮,“當時的長安城裡,有一位神。”
宋小河疑問:“神?”
鐘潯元指了指天上,道:“九重天上的神,是遠比青璃都要厲害的人物,當時那位神就在長安城中,我手下的人都不敢隨意動手,那些邪魔更是嚇得厲害,所以我準備了幾個月的計劃,也就全白費咯。”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鐘潯元主動問道。
“這次呢?”宋小河看著他,黑夜中,她的眼眸燦若繁星,“這次你們又是什麼計劃,打算對沈溪山做什麼?”
“很簡單。”鐘潯元笑著說:“就是要他死。”
此話落下,一聲尖厲的哨聲響起,跟先前在山林邊聽到的一樣。
隨後七八個人陸續從林中跳出來,分彆落在宋小河的四麵八方。
他們穿著黑色的衣裳,幾乎與夜融為一體,手中都持著半臂長的短刀,刀麵呈密密麻麻的鋸齒狀,皆是日悲宗的弟子。
宋小河隨便掃了一眼,右手握住木劍,說:“這些人不是我的對手。”
“是,不過我要先走一步了。”鐘潯元道:“免得你再殺我一次。”
他說完,轉身便要離去,周圍的人也逐步朝宋小河靠攏,擺出隨時進攻的模樣,負責掩護鐘潯元。
宋小河望著他的背影,說了一句,“我沒說讓你走。”
鐘潯元滿不在乎地往後擺擺手,像是一個很隨意的道彆。
宋小河卻念動法訣,心口的紅蓮極快綻放,巨大的寒意挾天風乍起,四周瞬間變為寒冬臘月。
風聲咆哮起來,宋小河將長劍往地上狠狠一刺,土地龜裂的痕跡開始大肆蔓延,像是一條極速爬行的蛇,直奔鐘潯元腳下而去。
身邊圍著的日悲宗弟子同時動身,朝宋小河發出猛烈的進攻。
宋小河喝道:“起!”
下一刻,狂風卷積,就見地上的龜裂猛然刺出半人高的赤色冰棱,追著鐘潯元的後腳跟而去。
紅色的光芒在瞬間炸裂,冰棱的迅猛讓周圍的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刮骨的寒開始侵襲他們的身體,不僅讓他們動作遲緩,更讓他們在極短的時間
內,失去肢體直覺。
冰棱刺透了他們的身體,血色在冰上炸開,像是一朵朵綻放的花。
一丈之高的冰牆在鐘潯元的麵前掀起,直直遮擋他的去路。
宋小河持劍往前跑了幾步,緊接著腳下生了冰,凍實了土地,讓她一下就滑到了鐘潯元的麵前。
鐘潯元大驚失色,嚇得連連後退,一轉頭就看見那些掩護他逃走的人在頃刻間被紮成刺蝟,叉在冰棱上。
“你還會這招?”他驚訝道。
“難道你不知道嗎?”宋小河揮劍,直直地劈過來,道:“我一直都是法修。”
鐘潯元緊忙閃躲,拔地而起的冰棱將他身旁的路給封死,空中的嚴寒非常人所能抵擋,他很快就無法揮動雙臂,腳步也慢了下來。
如此,宋小河的劍就輕易刺中了他的心口,將他釘在一丈高的冰牆上。
冰霜沿著心口的傷飛速吞沒鐘潯元的身體,然而他皮膚上凍出的細密裂紋卻是黑色的。
鐘潯元的身體完全被凍死了,隻剩一張嘴動彈,他道:“好可惜,這都是最後一個了。”
說罷,他的目光漸漸失卻光彩,隨後將頭一歪,徹底沒了生息。
宋小河皺了皺眉,用力一揮劍,將他砍成兩截,這才發現眼前這具身體裡麵是有各種大大小小的機栝組成,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身體。
她心說原來是這樣。
宋小河收了神力,也沒管這一片狼藉,隻捏著符籙順著空中縹緲的線往前而去。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這個方法並不算周到。
因為山中的地勢變換,符籙所指的方向一會兒L往東一會兒L往西,走來走去宋小河就像是在原地打轉,要尋到蘇暮臨也不知到猴年馬月去了。
在尋人的途中,她誤打誤撞,挖出了兩個靈器。
這個東西其實並不隱秘,所埋之處,會出現一個小小的符籙法印,光芒微弱,隻有走到近處才會看到。
但難就難在迷陣繁雜,能夠撞上這種東西,純屬靠運氣了。
宋小河用木劍將東西發出來,像個寶貝似的用錦布將上麵的泥土擦乾淨,然後扭動靈器。
像先前那個一樣,冒出來的光芒形成了幾行字:
崇慶四十年,十月十七。
哥哥,他們說你在天界中被劈得魂飛魄散,我不相信,我打算啟程去找一找你。
以前你說不喜歡北境的嚴寒,更愛風聲喧囂,烈陽高照的漠北,或許你會選擇在那片遼闊的天地渡劫。
當然,我更希望你自己來找我,畢竟你是哥哥,你要讓一讓我,對不對?
崇慶四十六年,六月初二。
這一路遇到了許多事情和困難,暫且不提,總之十分辛苦才到了南延。
天災和戰爭同時降臨在這片土地上,我在路上遇見了許多橫死之人無人收屍,但我都給埋了起來,希望有人若是遇見哥哥你的屍體,也能發一發善心,不叫你曝屍荒野。
不過他們都是天劫之下沒有全屍,想了想,我還是希望你最好被劈得連灰都不剩下,免得這裡落一條胳膊,那裡落一條腿,未免太過慘烈。
我要繼續向南了,前麵的路更為危險,不知我能否成功找到長生殿,哥哥,你保佑我。
宋小河把靈器寶貝似的收起來,看著手中不斷變換方向的符籙,一時又覺得煩躁,心道這要找到什麼時候,於是乾脆直接撕了符。
她掏出一個小日晷,這是先前謝歸身上的東西,用於看時間的小靈器,造的非常巧妙,白日時這小日晷就平平無奇,但入夜之後,小日晷的盤上就會亮起小小的光,像是懸掛的太陽一般,照出夜晚的時間。
她辨認了下時間,見臨近子時,忽而掏出了一張毯子往地上一鋪,直接躺下睡覺。
周圍寂靜無聲,宋小河一閉上眼,果然很快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