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無用信息呢,說不定就是為了忍痛啊,隨便抓了什麼而已。”Gary安慰道。
“死者身份已確定。”剛取了傳真的徐少威走進法醫解剖室,將手中文件遞給易家怡,並開口道:
“死者名叫王新秋,大家都叫他新仔。
“是油麻地有名的小阿飛,整日打牌、賭馬、遊街,遊手好閒。每天就跟著一些街頭大哥混生活,當當掮客,做做馬仔,偶爾還當車夫幫忙攬客、看店,什麼賺錢的事都做,四處亂竄。
“根據許sir推斷的死亡時間來看,死亡當日他先是去參加鄉下的打醮活動,幫忙打下手乾活,賺了點外快。
“之後又去打牌,輸了些錢,轉而去喝茶,一直混到晚上。大概18點之後做了什麼,暫時還未查到。”
“嘉明哥、Gary哥,你們動用一些線人,查一下死者王秋新的社會關係,還有12月2日前後都做了什麼,有哪些目擊證人,又與什麼人發生過口角,與哪些人有金錢往來等不尋常關係。”家怡在本子上做過記錄後,抬頭吩咐道。
“OK,madam.”劉嘉明和Gary齊聲應是後,便依次轉身離開。
法醫部的師兄弟們見探員們對待這位年輕的女沙展如此敬重和順從,忍不住又重新將易家怡上下打量了一番。
半年多時間,在這位年輕女探員身上,已然發生巨大變化,彷如圓嘟嘟的蟲已破繭,化成了可以乘風飛翔的蝶。
家怡吩咐罷,並未注意到其他人對自己的打量眼神。
她心裡仍掛念著方才許君豪提到的死者手指腹上的淤痕,深吸一口氣,她捏著本子和筆,走近已經被解剖後重新縫合的屍體,目光劃過他手臂,落在那兩根手指上。
下一瞬,她再次被拉入心流影像。
死者所處環境似乎是個巨大的廠房,燈光從死者麵前打下,雖然很亮,卻照不見他被綁縛在身後的手。
家怡不得不從心流影像開始一直看到結束,之後在反複觀摩,直至看到第三遍,才隱約根據死者左臂衣袖繃緊的程度上,產生了一些猜測。
一個小小圓圓的印記,有沒有可能是他死時所穿襯衫的袖扣呢?
家怡深吸口氣,從心流影像中拔出神識,轉頭見法醫官正跟其他探員們討論著死者的身份,企圖從屍體的解剖結果中提取出一些有用信息。
隻徐少威自始至終站在她身邊,並不理財其他人的討論,隻時時看看她,又看看她一直盯視的屍體手指,猜測她在想什麼。
家怡與許君豪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便帶著徐少威離開解剖室,直奔法證科辦公室。
當她跟高級化驗師陳光耀提及自己的猜想後,對方立即重新翻出法醫官送過來的死者死時所穿襯衫。
化驗員們已經對襯衫上的血跡和木屑等做過化驗,確定死者身上的血跡和皮屑全屬於死者本人,那些木屑則與死者口中提取的一致,初步判定是抽打死者的棍狀物上掉落。
翻出死者襯衫後,陳光耀拎起家怡提到的左袖,發現那裡的確有一顆小扣子。
Diane掃描了扣子的形狀和尺寸後,立即傳真給法醫官,請對方判斷這顆扣子與死者手指上的淤痕是否一致。
陳光耀則小心翼翼剪下扣子,拿到化驗台前做顯微鏡觀察和微小物證的提取。
扣子上除了死者的血跡皮屑和灰塵外,並沒有其他物質,他又沉思了一會兒,才接過初級化驗員阿傑遞過來的薄刀片,輕輕剝開塑料扣子。
哪知這扣子內裡居然並不是實心的,這扣子就像一個小圓餅形狀的容器,空心中竟藏有許多透明似冰-糖的細小顆粒。
陳光耀愕然抬頭,與家怡簡單對視,交流了下驚異的情緒,便又安排化學組證物檢查室針對扣子中提取的顆粒狀物做化驗。
不消片刻,化驗師便給出了結論:
“是今年初才侵入我國的新型度品,固體-甲-基-苯-丙-胺,被度販稱為‘快樂-冰’‘大-力-丸’‘鑽石’‘嘎嘎’‘牙簽’,俗稱‘冰度’。”
陳光耀眉頭緊鎖,捏過報告後麵色逐漸凝重。
他轉過頭,聲音沉沉地對家怡和徐少威科普道:
“這是70年代中期日方度販將鹽酸取代硫酸進行固體加工,無意中製作出來的甲-基-苯-丙-胺-鹽酸-鹽,今年初才首次出現在香江,雖然才進入市場,卻大有取代‘香港-石’(海-洛-因)的趨勢。
“年初警方第一次發現這東西,是在一次銅鑼灣清剿活動中。雖然有人說這東西已經通過地下銷路蔓延至全港,但至今為止尚未在油麻地捕獲過這東西……這顆扣子裡雖然含量少,但……也是油麻地首例了。
“O記年初已經緊急成立多個專案組,針對剿滅所有該產品的地下流通團夥,但還未有通報過哪怕一次……成功的任務。”
“……”家怡聽著陳光耀的話,表情越來越肅穆,逐漸雙唇繃成一條直線,眉眼間再無一絲柔和氣息。
“我明白了,大光明哥!辛苦你。”家怡點頭,轉頭便對徐少威道:
“立即給許sir打電話,檢測死者王新秋體內是否有‘冰度’殘留!
“喊還在法醫部的所有探員回辦公室!”
說罷,她丟下徐少威轉身便大步離開法證科,形如一陣風,匆忙掠走。
九十年代初,冰度才侵入我國香江、福建、廣東,它遠比任何連環殺人犯都更加凶殘!
這場抗毒大戰號角才響,局麵險峻,警方需要打一場漂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