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那雙帶著不加掩飾憎惡的眼睛, 維爾戈下意識用力壓了壓拳頭。
不過拳頭之下刀雖有片刻輕顫,但依舊穩穩的擋住他的重拳。
見狀,維爾戈輕笑了下。
“特拉法爾加·羅, 懸賞金5500萬貝利的紅心海賊團船長, 久仰大名。”
明明早就認識,卻在這裡裝不熟。可能是想故意膈應人, 也可能是礙於攝像鳥在, 便話裡有話。
“聽說來偉大航路了, 怎麼許久不見你的身影?或許可以來我的海軍基地坐坐。”
他說著猛地抬腳朝羅踢過去,隻可惜羅的反應速度很快, 當即也抬腳做回擋姿勢。甚至有空對對方那番話露出不屑輕笑。
那句‘來我的海軍基地坐坐’嘲諷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可以是:多虧了你當初送錯情報,我才能一直待在海軍基地裡一路升官。
也可以是:再抓你一次,把你送會多弗朗明哥手裡。
放在以前, 或是放在那任人欺負的時候, 以他那時候的脾氣估計是就算知道自己實力不足也會像瘋狗一樣到處咬人, 亦或是如同鞭炮般一點就著。
但現在……
“羅, 你知道怎樣才能在遇見個想氣自己的人時保持心態平和甚至能反氣回去嗎?”
某一次閒來無事時,那人突然開口扯了這麼一個話題。
“嗯?”他正在看書, 聽到這話下意識發出疑惑。
隻見那人看向不肯配合做事的基德,輕描淡寫道:“把他當成逆子就行。是吧,基德逆子。”
“!我一定要殺了你!!”這是暴跳如雷的某人。
“好好學, 很實用的。”這是還有閒工夫朝他笑笑的某人。
“……”
雖然羅並不覺得維爾戈那幾句廢話能激怒自己。畢竟比起那女人氣人的本領, 這麼一點不痛不癢的話真戳不到人。
但並不妨礙他氣人。
畢竟……
維爾戈有句話沒說錯。
他是作惡的海賊, 本身就很惡劣。
羅看著麵前這打算激怒自己的家夥, 帶著嘲弄語氣開口道:“維爾戈,在這裝給誰看呢。觀眾?你爹我?還是你另一個爹多弗朗明哥?”
“……”
突然被一種全新、又無從下手反駁的話懟,饒是精於算計的維爾戈也沒回過神。
“這裡沒有攝像鳥。”羅又道。
參賽者不能對攝像鳥下手, 多次惡意破壞攝像鳥也會做淘汰處理。
而攝像鳥是一種體力又好、飛行速度也很快的專業航拍機,隨時跟在參賽者身邊。除了霸王色霸氣能讓鳥暈厥,大概隻能直接出手才能阻斷拍攝畫麵。
維爾戈也是因這點才有此等行為。
但這對羅不管用。
ROOM
一個可以自由交換空間內所有東西的結界。
早在他發現維爾戈準備對羅西南迪下手時,就開了足以籠罩大半個森林的結界。
他沒直接對那些攝像鳥下手,隻是不停地用遠處的東西和準備靠近的攝像鳥交換位置。
所以觀眾的畫麵裡,隻能看見不斷重複、宛如出故障的一段飛行畫麵。
……
見當初還能隨意調/教的小子如今已經能和自己對著乾,維爾戈收斂了笑。
“怎麼,你是想在這裡殺了我嗎?”
說完,借助一掌猛擊在兩人之間形成一股衝力,將兩人從焦灼互抗中彈開。
“怎麼會,維爾戈先生。”羅笑容裡帶著挑釁,以一種嘲諷的口吻說出以前被對方強製加上的敬稱。
“比起你那不值錢的人頭,我更想贏得這場比賽。”
他抬手揪著一隻不知從哪裡抓來的灰色小老鼠的尾巴,看了眼上麵的數字,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輕笑了下:“巧了,231號,我的目標號碼牌。”
小灰鼠231號
維爾戈的號碼牌。
看見本應該待在自己胸口海軍大衣口袋裡的小老鼠出現在對方手裡,維爾戈下意識拍了拍胸前口袋的位置。
空的。
ROOM·掃描
能將空間內指定的物品轉移到他處。和交換位置的能力很像,但並不是和某一物體發生位置交換。
早在維爾戈注意力全在與他的對話裡,羅就通過‘掃描’的能力,將對方的號碼牌繳械了。
“接著。”
確認完數字後,羅便毫不在意地將掙紮的小灰鼠往後一拋,丟給了自己的號碼牌猞猁。
猞猁不是貓,但屬貓科。
貓抓耗子落在眼下這一幕,似乎是一種隱喻。
這一下,維爾戈不再廢話,既然沒有攝像鳥,那更應該趁此機會把人解決。
是以,他一邊保持武裝色覆蓋全身的狀態,另一邊利用可以在空中移動的月步,借由周圍樹木的阻擋,從一個防禦死角朝人衝過去。
按理說,這種死角攻擊最難防禦。
最優策略應該是後撤到空地位置或是利用能力轉移自己的位置。
但羅什麼都沒做,隻是握刀站在原地,似乎在等死,也似乎是覺得對手不需要他多費心思應付。
以羅的性格,肯定不會是前一種。
那就是後一種了——輕視。
認為他不是他的對手。
意識到這個,維爾戈怒氣上湧,頓時將力量與速度提升到極限,在數顆巨木倒下的瞬間,他左手往對方腰處做佯攻,想趁對方躲避攻擊的時候,借由另隻手的蓄力,朝人最脆弱的腦袋上揮去,爭取一擊斃命。
但對方不知是‘預料’到什麼,直接無視了他左手的佯攻,微微低頭,直接避開了他右拳的攻擊。
揮空。
在戰鬥中一擊不成最為致命,這就等同於將主動權交到對方手裡。
顯而易見的,這回輪到對方展開攻勢。
隻見羅握刀的手一鬆,在刀下落的時候,雙手除大拇指以外的手指全部收攏,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直直朝維爾戈覆蓋了武裝色的胸膛襲去。
看樣子威力不大,實則——
噗呲——
那是巨大電流在身體裡亂竄的感覺。
在高衝擊力的電流的衝擊下,一般人早就被電焦、臟器受損或是昏迷失去意識。
武裝色覆蓋的隻是身體表麵,內部和普通的血肉無異。維爾戈雖然不至於被一擊斃命,但絕不好受,亂竄的電流甚至讓他無法進行撤退或是下一步攻擊。
維爾戈原本還想挺住,乘機揮拳。
但對方早有預料,一邊加大電擊的效果,另一邊直接抬腳朝他痙/攣的腿窩襲去。
撲通。
跪倒在地。
ROOM·心脈休克
一種堪比電擊器的能力。
維爾戈顫顫巍巍了會,往前栽倒在地,側抬眼看那個將刀撿起的人。
從前都是他居高臨下看這人,卻沒想到有一天角色反轉。
反正要棄賽可以隨時脫離。
甚至現在沒解決掉羅西南迪,脫離不脫離意義都不大,反而直接被殺或許還能掩蓋掉不少事情,某種程度上還能保留作為海軍的‘榮譽’。
是以,維爾戈不再掙紮,甚至有閒情嘮嗑。
“強了不少。”
被一個自己厭惡的人以一個長輩的姿態評價實力,任誰都不會開心甚至覺得膈應。
但羅隻是笑笑,將未出刀鞘的刀尖搭在對方的心臟位置,開口道:“當然,畢竟教我的人比你們這些從流氓街裡出來的混混厲害很多。”
“……”
氣人的功夫更有長進。
聽到這番話,維爾戈自然想到特拉法爾加·羅被那新勢力收編的傳聞,又道:“換新主人了?不知道你新主人知不知道,像你這種養不熟的野狗貫會咬飼養自己的人。”
這是在說他背叛堂吉訶德家族的事。
可,他從未將他們當做同伴,何來背叛之說?
“隻有你們才玩那套好笑的主仆君臣過家家遊戲。”羅蹲下,居高臨下看著某種意義上算是改寫了他大部分人生的人,“突然覺得你們挺可悲的。都沒有過正常的人際交往。”
腦子裡隻塞著如天龍人那套君與臣、主人與奴隸關係。
忽得,羅覺得以前的自己將殺了這些人作為自己活著的一部分理由有些可笑。
那不是在報仇,隻是在自降身份,把自己墮落到和對方同等的地位。
什麼時候他的想法有了這樣的轉變?
好像……
“所以你打算現在就殺了我嗎?”
維爾戈的聲音打斷了羅的思緒。
羅垂眸看了眼似乎真做好‘光榮赴死’打算的人,嘴角扯出一惡劣的笑。
“不,直接殺了你太可惜了。”
“到現在你還想以海軍的身份‘光榮’犧牲嗎?做夢。帶著懺悔苟活下去吧。”
羅說著,將刀垂懸在對方的胸膛之上。
“不過在此之前,沒收一樣東西。”
明明那把刀沒有穿過胸膛,隻是隨意揮了揮,維爾戈的心臟就連著心臟附近的肌肉組織一起被取出。
詭異的是,掏出來的心臟依舊在用力鼓動,而失去心臟的維爾戈也依舊能呼吸、能活著。
ROOM·手術刀。
可以從人身體內取出任何一樣東西卻依舊可以保持人正常生活。
“心臟,我收下了。”
放維爾戈一條生路,不是他大發慈悲。
一來如他說的那樣,比起直接將人殺死,不如讓對方眼睜睜看著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如空中樓閣般消散,更能達到報複目的。
二來,沒必要因這些人弄臟自己的手。他已經不打算讓自己活在可笑的‘複仇’裡,比起挖空心思向這些同樣可悲的人複仇,現在的他更想以‘自由’為旗幟,開辟全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