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了鄒全,王升回到屋內,徐月嘉從屏風後出來,看了一眼鄒全離去的方向,突然道:“派人監視采雲齋。”
“我要進一趟宮。”
王升雖不明所以,但仍應是。
皇宮,勤政殿內。
皇帝翻看著徐月嘉遞上來的案情簡報,眸光深邃道:“徐卿是認為采雲齋這家點心鋪子有古怪?”
徐月嘉未敢斷言,隻道:“微臣隻是發現那位姓鄒的掌櫃似有異樣。”
具體怪異之處,他已在折中稟明。
據王升的調查,鄒全是個圓滑的商人。
世間商人雖大多如此,但沒有哪一個會在得知自己很有可能牽扯進了一宗命案時還能表現得同過往一絲不錯。
一如既往的溜須拍馬,浮於表麵的慌亂,這不正常。
皇帝合上折子,道:“徐卿可知,朕昨日又派了人出宮買這家鋪子的點心。”
徐月嘉聞言,眉頭一蹙。
“不巧的是小全子出宮後突感肚子不適,去晚了小半個時辰。”皇帝又道,“小全子沒買到上次那種,便換了一家,回宮後就同朕請罪了。”
“而朕讓小全子買的和你上折所奏中的鄧氏吃的糕點一模一樣。”
皇帝沒告訴徐月嘉的是,此事還不小心被皇後知道了,若不是因為他是皇帝,說不定也要受罰。
徐月嘉明白了,道:“微臣定會將此案徹查清楚。”
說實話,皇帝也有些餘驚,皇後說得對,還真不能太慣著長樂。
日後還是吃禦膳房做的吧,他還不信了,宮裡的點心會比不過宮外鋪子裡賣的那些。
想到此,他又道:“至於薛家……你做得對,除了朕和你還有王升,暫時就不必讓第四個人知道了。”
畢竟事關一閨閣女子的清譽。
徐月嘉:“微臣遵旨。”
“對了。”皇帝又想起一事,“聽說那許、許牧之,是你家夫人抓到的?”
此事府衙不少捕快都看見了,肯定瞞不住。
隻有承認。
徐月嘉道:“是。”
皇帝不知具體情況,笑了聲道:“臨危不懼,不錯。”
他看向下方的徐月嘉,揶揄一句:“難怪當初朕要給你賜婚,你不同意,原來是早就心有所屬了。”
國公府的事,皇帝是知曉的。
也正是因為此,皇帝才想著給徐月嘉賜個婚,他都悄悄看好了人選,皇後兄長的嫡長女,才貌雙全。
沒曾想徐月嘉會拒絕。
皇帝也不是非要給臣子做紅娘。
徐月嘉不願,他也未曾強求,隻是太子漸已長成,將來身邊沒有個得信的臣子該如何是好。
徐家為何與溫家結親,皇帝自然有所耳聞。
能讓徐月嘉主動求娶的,不可能是個蠢笨的。
從九王一事看,溫家家風還不錯。
徐月嘉的兒子,總要有幾分像他。
皇帝已經有些期待二人將來的兒子,應該會是極聰慧的。
在皇帝麵前,徐月嘉並不打算解釋什麼,隻道:“是內子碰巧了。”
皇帝隨後看了一眼身側的李公公。
李公公立馬躬身道:“回陛下,薛大人攜子已經在殿外候著了。”
皇帝點頭:“宣。”
殿外,禮部侍郎薛楊禮領著不停擦腦門汗的兒子薛彥,抬步進殿。
*
溫葉看了一下午的‘小鷹嘴老雞’,還留徐玉宣用了頓晚膳,直至亥時,徐月嘉才披星戴月歸府。
來到西院,徐月嘉很快受到了最高規格對待。
夜宵、茶水一應俱全。
聽說他未曾用晚膳後,溫葉更是親自給他夾菜。
徐月嘉望著小山堆似的菜,默了一瞬,道:“這些,足夠了。”
溫葉坐下去,貼心道:“郎君可感覺哪裡不妥,我立即讓人改。”
徐月嘉聞言,靜靜看著她。
溫葉領會,卻言:“除了我。”
徐月嘉垂目用膳,半晌後問:“今日與你一同出城踏春的都有何人?”
他無緣無故提此事作甚,她與兩位表弟妹一起去出門踏春的事沒瞞他啊。
除了……
溫葉笑容一滯,帶有試探的語氣道:“彆告訴我,此案還牽連到了薛家?”
徐月嘉嗯了一聲,而後再未有言。
溫葉:“......”
你倒是繼續說啊。
案情像是長了翅膀,短短兩日,落第舉子毒殺妻子未遂,就傳遍了盛京大街小巷,傳得那是沸沸揚揚。
陸氏和大姑太太赴宴回來,僅隔了一夜,便得知了此事。
然後溫葉就被叫了過去。
正院,正堂。
陸氏蹙眉問道:“不是謀殺案嗎?二弟怎麼也過去了?”
京兆尹王升不至於連一個謀殺案都敲不定。
大姑太太更關注案情,“那舉子罪可定了?”
溫葉頗顯無奈回道:“嫂嫂,大姑母,此等隱秘之事,我怎會知曉?”
陸氏反應過來是自己擔憂過頭了,假裝咳道:“二弟沒同你透露些什麼?”
王升叫了二弟過去,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若國公爺在府,定早與她說了。
溫葉嚴詞拒絕道:“嫂嫂,郎君是個嚴謹公明的好官,我們不能這樣。”
陸氏、大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