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裡傳來快速腳步聲和急促的呼叫聲,患者和家屬們的臉上滿是焦慮和擔憂的表情,空氣似乎也變得緊湊而壓抑,每一次呼吸都帶有緊迫感。
因為地基攤塌,當時在場的很多人都受了傷,好在到目前為止,沒有出現人員死亡。
周濟慈站在手術室外,隨行的是江恕秘書團裡的一個助理,江恕剛被推進去手術室,眼下正要做手術。
醫院的白熾燈光明亮而刺眼,準備手術的醫生和護士們戴著手套和口罩,認真檢查手術器械和藥品,周圍的儀器和監測設備發出穩定的嗡嗡聲。
主刀醫生道:“病人身上有多處骨折和外傷,有一根肋骨直接插入肺裡,我們需要給他做緊急手術,你們誰是家屬?家屬來簽個字。”
隨行的助理不由自主地看向周濟慈。
醫生看向一旁的周濟慈,他遲疑地開口道:“您是家屬嗎?那麻煩您簽個字。”
不怪醫生產生這樣的懷疑,因為他見過的病人家屬裡,像眼前這個年輕男人這樣平靜淡定的還真是少數,醫生見這男子清棱棱的一雙眼,臉上也冷冷的沒什麼表情,石膏像一般。
醫生心裡嘀咕:這到底是愛人還是仇人?
助理急忙道:“他是我們老板的愛人,他可以簽字的。”
周濟慈目光一頓,瞳孔中光芒閃滅,緩緩開口道:“是的,我可以簽字。”
他接過筆,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簽好字後,一群白大褂急匆匆地進入手術室,門外的燈牌亮起紅燈。
手術室外,周濟慈一邊耐心地等待,一邊詢問助理:“你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助理深吸一口氣,取下眼鏡,像還是心有餘悸道:“這影視基地是去年的項目,這個月剛落建完成,原本一切都按正常的流程進行,可到剪彩的時候,老板他們站的那塊地突然坍塌,很多人都掉了進去,喬秘書為了護住老板,傷得很重。”
想起那個場景,助理至今心有餘悸,在那個瞬間,地麵就像一個被抽空生命的老人,突然間塌陷下去。原本平坦的地麵,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仿佛一個黑洞在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塵土飛揚,空氣仿佛凝固。
人們開始驚恐地尖叫,四處奔逃。他們的身影在空洞的邊緣跳躍,仿佛在尋找可以躲避的地方。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難以逃離那無底的黑洞。
如果不是他當時站得遠,估計也會一起掉下去。
喬西現在還在搶救室搶救,他離塌陷中心很近,又因為護住江恕,傷勢是所有人中最重的。
周濟慈聽完後,眼神中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悲傷,語調低沉道:“希望人都沒事。”
助理也歎氣:“但願吧,事故原因目前還在調查,也不知道是天災還是人禍。”
兩人間一時無話,一時間,空氣裡隻餘手術室裡傳出的滴滴聲。
想到這幾l個月來的各種鬨劇,助理不由自主
地看向老板的這位新歡。
助理其實很早就聽說過這位新歡的大名,以及因為他鬨出的種種新聞,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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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和想象中那種“禍國殃民”式的人物不同,他完全不像個妖豔賤貨,倒像是氣度不凡的學者一樣,一看就很有底蘊,他那一張臉也經得起無情的白光的照射,俊美得帶幾l分肅殺之氣。
助理見他一雙白皙纖長的手端莊地扣在膝蓋上,姿態溫儒威儀,氣度高雅,倒像那寺廟裡被供奉的神像,不由看呆了。
回過神後,他像是反應過來什麼,驚恐地在心裡扇自己耳光:老板那樣的瘋狗的人你都敢多看?
兩人靜靜地等待兩個小時後,手術終於結束,江恕被推到特護病房裡,他需要觀察一個晚上,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就能送到普通病房。
因為身上還有殘餘的麻藥,江恕的意識很模糊,他感覺到自己被固定在病床上,周圍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拆散重組,每一次疼痛都讓他幾l乎失去意識。
一隻溫涼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他想要說話,但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意識模糊間,他好像看見一張素白的臉緩緩靠近自己,完美得沒有任何瑕疵。同時,一股熟悉的、微寒的花香在他鼻尖縈繞,讓他覺得很是安心。
是誰?是天使嗎?
他想要睜開眼睛,但卻力不從心。
病房裡,周濟慈俯下身,把手覆在江恕的額上,溫聲道:“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這裡陪你。”
仿佛是聽到他的話,病床上的人的眼皮不再抖動,安心地沉沉睡去,周圍的儀器和監測設備發出穩定的嗡嗡聲。
周濟慈看著江恕昏睡過去的臉,瞳孔深處像是有水波起伏,浮上一抹悲憐的水光,那雙眼美好且憂傷。可漸漸的,冷酷漠然的眼神取代了聖人般的悲憐。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他掏出手機一看,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他語氣溫和地對助理道:“我去趟洗手間,你先幫我守一下好嗎?”
助理愣愣地回道:“哦哦哦,好的。”
離開病房後,周濟慈才開始細看那條短信,還附帶很多照片。
【聽說江恕在視察基地時出了意外,可惜他沒死呢,真是命大。】
【不過,如果爸爸把這些照片直接發給江恕,你說他會不會懷疑你留在他身邊,是彆有所圖呢。】
照片上明顯是過生日留下的:女孩一身華美的公主裙,裙子上綴滿精美的蕾絲花邊和閃亮的珠片,過膝的白色蠶絲長襪,整個人像是一團輕盈的雪絨。她的麵前生日蛋糕鑲嵌著亮閃閃的糖珠和糖塊,宛如一座華麗的藝術品。
一個英俊非凡的男人把女孩抱在膝上,和她一起吹蠟燭。
另一張則是一個男孩的單人照,男孩一身做工精良的製服,襪子拉到小腿,一雙眼睛空蕩蕩的,像是沒有月亮和星辰的黑
夜。
照片中雖然衣著不同,但從眼神和氣質明顯能看出是同一個孩子,麵中那顆淺色的痣更是周濟慈的標誌性特征。
周濟慈平靜地看著短信裡的照片,他已經不會被這些照片刺激到,白熾燈光把他的臉映照得一片雪白,有種冷酷的感覺。
【隨你的便,不要再做這些事,我愛他,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他。】
短信的內容溫柔繾綣,但發信人卻麵無表情,仿佛一個精密的、沒有感情的機械一樣。
發完消息後,那邊沒再發來短信,也不知道是不是放棄了。
周濟慈收回手機,深吸一口氣,前往洗手間。
洗手間裡,周濟慈擰開水龍頭洗手,他發現掌心有塊稠釅的血紅色,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沾上的,也不知道是誰的血,隻是任他怎麼拚命地清洗都無濟於事。
突然,他目光一閃,那塊血跡又消失不見了,仿佛是個幻覺一樣。
周濟慈停止清洗的動作,目光逐漸迷茫。
他心中突然生出微微的寒意,冷汗汩汩地冒出來,一點一點順著雪白的脖子淌下,臉色蒼白得像個紙人。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一個男人從隔間走出來,他看到周濟慈時很驚奇:“咦?濟慈,你怎麼在這裡?”
原來是秦洋,那個曾經幫助過周濟慈的警察,他今天是送馬上服刑的犯人來醫院體檢,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周濟慈。
周濟慈也是許久沒見到秦洋,他將水龍頭擰上,露出一個蒼白的笑:“是你啊,好久不見。”
見他神色恍惚,秦洋也想到這幾l個月的鬨聞,關切地問道:“你最近怎麼樣,我也看到網上那些新聞了,你還好嗎?”
思忖片刻後,周濟慈開口道:“你能幫我一件事嗎?”
秦洋毫不猶豫地道:“你說,隻要我力所能及的,我絕對幫你。”
“沒那麼嚴重,很簡單的。”
……
說完正事,兩人分道揚鑣,秦洋囑咐道:“那行,我過幾l天就給你寄過來。”
周濟慈點頭:“那好,我先回去,有人還在等我。”
秦洋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神十分擔憂。
***
因為傷勢過重,江恕在醫院住了整整半個月,好在他身強體壯,又年輕,傷口倒是恢複得很好。
港城是個地氣濕潤的城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濕潤的感覺,仿佛無形的水霧在空氣中漂浮,使人感到壓抑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