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裡打了個哆嗦,求饒:“我覺得……來日方長?”
“確實挺長的。”他意味不明的補充了一句。
“……”是這麼理解的嗎?!
……
擺爛,徹底擺爛。
為什麼人和人指尖的差距可以這麼大?
濕潤的眼睛睜開,一抬頭就是臥室內的天花板,是熟悉的景色。
一轉頭,看到枕頭上酣睡的男人。
呼吸聲清晰可辨。
濃密細長的睫毛垂落,在白皙的臉頰上投下淡淡陰翳,高挺的鼻梁,薄唇微抿,睡著時的幸村顯得毫無攻擊性。
尤其細密的陽光穿過紗窗照在床上,俊美無雙的五官被鍍了一層柔光,精致到像是櫥窗中的藝術品。
腦海中無端想到昨夜的場景,聲色犬馬,風卷殘雲。
混雜著清雅氣息的木質香料味本該略顯苦澀,卻因為染上她常用的柑橘香水而變成甜鬆味。
就像是昨夜,疾風驟雨傾瀉而下的瞬間門,她被卷去了意識,昏昏沉沉。
繪裡一個激靈,瞬間門清醒過來。
越想越不得勁,她差點又被精市這家夥迷惑了,而且她現在渾身酸脹!
這家夥……
氣急敗壞的繪裡伸出腿準備踹過去,還沒蹬,幸村的手極為自然的從在被子下握住她的腳,鳶紫色的眼眸睜著,似笑非笑的挑著眉,看著她,“還有力氣?”
比起累得要死的繪裡,他看上去頗為神清氣爽,淩亂的短發往兩邊掃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想咬人的念頭從未如此清晰。
突然想到什麼,繪裡蹭的下坐起身,還不忘用被子擋住自己,杏瞳睜的滴流圓,語氣隱隱帶著難以置信:“婚紗……”
“……”很好,這回沉默的變成了幸村。
一貫風輕雲淡,胸有成竹的男人對上妻子譴責的眼眸時,微妙的感到一陣心虛,坐起身,親昵的親吻了她的臉頰,試圖讓她遺忘昨夜的慘烈。
看他模樣,繪裡大概猜到婚紗應該已經凶多吉少。
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幸村精市!”
“咳咳,我昨天有很小心,應該沒什麼問題。”被掐住脖子也不敢隨意掙脫,精市輕咳一聲,試圖給自己開拓。
繪裡一副不信的模樣。
洗漱完,換完衣服下樓,樓下一片狼藉。
像是家裡進賊,小豆包正推著一顆圓球,用爪子在地上劃來劃去,看清楚是什麼東西,繪裡原地表演了一個什麼叫臉色爆紅。
推著精市的後背:“你、你、你——”
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幸村顯然也注意到小豆包不合時宜的玩具,走過去,淡定的撿起來,麵對小豆包可可愛愛的歪頭殺,語氣頗為淡定:“這個不是你的玩具球,是麻麻的——”
還沒說完,就被繪裡捂住了嘴,“閉嘴啦,精市!”
餘光掃過繪裡通紅的臉頰,心知適可而止,他頗為無辜的點點頭,確信對方不會再說出叫人頭皮發麻的話,繪裡鬆手。
婚紗被隨意的扔在沙發上,整體看上去還算過得去……
才怪!
皺巴巴的!
裡襯全部都是真絲,被壓了一晚上,壓痕尤為明顯。
舉著婚紗,繪裡麵無表情的看向幸村,罪魁禍首的幸村滿臉無辜,“等下讓專門的人來處理吧……”
隻是把折痕全部燙平就可以了吧?沒有處理過衣服的幸村不太確定。
繪裡對他簡直了,“不準讓婚紗店的奶奶做,不然爸媽肯定要知道的!”
她可不想麵對大家長們調侃的目光。
一向敢作敢當,幸村輕咳一聲,答應下來。
結果下午兩人為了不讓家長們知道自己乾的荒唐事,特地開車去了東京清晰婚紗。
“太離譜了,竟然為了洗一件婚紗特地開車來東京。”坐在副駕駛的繪裡忍不住吐槽,說著又想到昨晚的悲慘經曆,瞪著精市,滿臉不爽。
“送完婚紗……要不我們去約會?不是很久沒有約會了嗎?”精市試圖把妻子的注意力從那件倒黴的婚紗上轉移走。
說起來,結婚之後隨便折騰應該沒問題吧?某人相當沒品的想到。
把婚紗送到清洗店,預約了加急,確定可以恢複原樣,繪裡才算放下心來,給幸村一個好臉色。
兩人走出清洗店,幸村自然的拉過繪裡的手,淡定道:“不過我很開心——”
什麼?繪裡滿臉疑惑的看去,陽光下,身形筆挺的幸村穿著休閒套,十指相扣,嚴絲合縫。
他側眸看來,染上陽光的眼眸透著細碎的光,陽光落在他身後的玻璃上,折射出絢爛的色彩,他微微笑起,壓著眉梢,愉悅的情緒毫不掩飾:“繪裡買的,我很喜歡。”
“……”有點窒息,不知道如何解釋,繪裡僵硬住。
今天又是把秋也拉出來鞭屍的一天。
不過看到精市愉悅的表情,繪裡深吸口氣,最後還是露出一個略顯牽強的微笑:“你開心就好。”
順杆上爬這個詞絕對是為精市量身打造,“那麼下次可是試試粉色的那個玩具怎麼樣?”
“什麼粉……”話到一半,繪裡臉色扭曲,近乎咬牙切齒:“精市不覺得男生也需要玩具……”
“如果繪裡想要讓我玩給你看的話,也沒有問題。”十分自然的接過話題。
甘拜下風的繪裡對他肅然起敬。
不愧是你,精市。
……
婚禮自然是要請網球部的大家。
在舉行婚禮之前,網球部一眾包了個酒吧,叫上幸村準備來一個一醉方休。
對此,仁王本人的吐槽是:“幸村明明就已經領證很久了,現在才開單身派對是不是太晚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大家已經好久沒見。”丸井滿臉無所謂的說到。
大家不過是成年後找一個由頭重新聚一聚,是不是真的單身派對則顯得不那麼重要。
幸村和真田來的時候,大家已經開始喝上,酒吧裡的燈光昏暗,台上有一個樂隊,倒是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
剛走進門就聽到丸井的吵鬨:“副部長和部長到位!”
“果然副部長和部長會一起來。”已經成年的切原還是如同年輕時那般吵鬨,穿著短袖,舉著酒杯:“今天,我要把你們全部喝趴下!”
囂張且桀驁的模樣和當年如出一轍。
“口出狂言就不必了,學弟——”丸井拍了拍他的腦袋,即便現在切原已經比他高,不過身為學長的氣場還是不可小覷。
看到大家吵鬨的模樣,幸村勾了勾嘴角,坐在吧台:“給我一杯低酒精的。”
酒保比了個OK的手勢。
真田被柳生攔住,柳生遞了一杯酒過去,語氣平靜的開口:“之前的事,謝了。”
是之前他家醫院被病人醫鬨的事,還是真田帶警察過來平息了混亂,真田愣了下,接過酒杯,一貫嚴肅的麵龐流露出淡淡笑意:“應該的。”
兩人碰了個杯,一口灌下。
“部長,祝你結婚幸福。”胡狼端著酒走來,不打網球之後他就留了頭發,目前在一家翻譯公司當翻譯員,幸村舉著酒杯,笑了笑,“也祝你早點結婚。”
“說起來,胡狼的女朋友好像是個德國人吧?”仁王湊來問道。
胡狼揉了揉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是德日混血。”
“真羨慕,是個大美女。”丸井酸溜溜的說到。
切原嘲笑道:“丸井學長該不會現在還沒女朋友吧?”
提到這個,丸井瞬間門炸毛,“可惡,難道你不是也沒有女朋友嗎?”
柳搖搖頭,對這群活寶充滿無奈,做到幸村身旁,晃動杯子示意:“新婚快樂。”
“謝謝。”所有祝福一概收下,幸村撐著下頜,眉眼彎彎,心情愉悅:“柳,最近怎麼樣?”
嘈雜的音樂聲中,柳稍微晃神了一瞬,再抬眼時,瞧見幸村溫潤的眉眼,和年少時沒什麼區彆,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是現在的精市看上去更加內斂。
“還行,前段時間門接了幾個案子,剛好最近忙完,不然可能連你的婚禮都沒時間門參加。”柳難得開了個小玩笑。
“丸井你這家夥……不準在我酒裡放薄荷汁。”胡狼崩潰。
切原在一旁大笑。
幸村點點頭,目光落在那群家夥身上,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家還真是,完全沒變。”
語氣帶幾分說不清的愉悅。
坐在一旁的柳跟著笑了起來,少見的眉宇間門透著笑意:“是啊,大家都沒變。”
“下次一起約去打網球怎麼樣?”真田走來說到。
聽到網球兩個字,大家默契的停下話題。
“去立海大打網球怎麼樣?”切原激動,“讓現在的小鬼頭們,體驗一下被學長們摁在地上摩擦的快樂。”
“我說你一個職業選手就不要欺負小朋友了吧,噗裡。”仁王跟著吐槽,“和學弟們對打這種事,交給我來就可以了。”
“仁王還是真是耍賴,不過你和柳生的雙打還有默契嗎?”丸井在一旁煽風點火。
說到默契,仁王驕傲的抬了抬下巴:“我和柳生的默契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是吧柳生。”
“……如果你是指背黑鍋,那確實。”絲毫不慣著對方,柳生淡定道。
吵吵鬨鬨的氣氛又重新變得熱烈。
“說起來,今天不是為了慶祝幸村最後的單身嗎?”丸井大聲說道,“灌酒啊,機會難得啊。”
一瞬間門,大家齊刷刷的看向坐著的幸村。
身為網球選手很少喝酒。
幸村本人更少喝醉。
難得有機會可以灌醉幸村實在是不能錯過。
再次歪樓的話題,伴隨著眾人舉起的酒杯,幸村嘴角掛上無奈的笑,還是舉起酒杯一個個的,來者不拒。
直至月上柳梢,幸村醉醺醺的回到家,繪裡從真田手上接過他時,有點懷疑他是去酒壇子裡洗澡了。
“抱歉,大家玩的有點過火。”真田不好意思的說到。
繪裡笑了起來,“沒關係,玩得開心就好。”
等真田離開,繪裡端著醒酒茶遞到精市嘴邊,苦澀的味道大概讓幸村緩過神,視線內朦朧一片,醉醺醺的,在聞到熟悉的氣味後,滿臉通紅,嘟囔著:“繪裡?”
“我在。”她小聲說道,“先喝醒酒茶好嗎?”
喝醉酒的幸村可不太好打發,皺著眉,慣來清明的眼中透著茫然:“繪裡?”
“嗯?”她不厭其煩的應道。
“……我愛你。”
她愣了下,輕笑:“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