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把韓婉說的害羞了,孟玨見她臉色變粉,又懇求道:“今日就成全我吧,我已經曠了許久了。”說完還在韓婉的脖頸處蹭來蹭去,又怕她生氣,小心翼翼的。
一直到韓婉身體軟下來,他才知曉妻子答應了。
隻不過,他們過了幾日進京之後,才發現事情頗為棘手,原本是泰安伯府準備的接風宴,眾人應該其樂融融的。
韓伯爺見著妹婿,也是有許多話要說,韓婉撐著病容出來,都是為了探聽女兒的消息,哪裡知曉韓老夫人卻道:“以往我要進宮,遞了牌子是必定準的,哪裡知曉這次遞了牌子卻遲遲沒有下文了。”
“您的意思是太後不放人嗎?”韓婉急道。
韓老夫人見韓婉雖然有病容,但一雙手跟水蔥似的,三十多歲的人了,看起來身子輕如燕,麵容憔悴,可依舊光潔如往昔,若說她隻有二十歲也有人信的。孟玨就更彆提了,他比韓婉還要小幾歲,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時光,最重要的是家宴上對庶女的照顧讓永寧郡主都吃味。
“是啊,應該是如此了。”韓老夫人也隻能如此猜測。
永寧郡主心中暗想韓婉還真是傻乎乎的,女兒在宮中那麼受太後喜愛有什麼不好,日後指不定還能靠著太後成為皇子妃呢。
她其實還想問問韓嫣的情況,鑒於人多口雜,也沒好意思問。
韓羨素來熱忱魯莽,不假思索道:“姑母,不打緊的,過幾日我跟六皇子說。現下二皇子那兒我去不得,找六皇子也是一樣。”
“六皇子?”韓婉想起她心目中的六皇子,似乎是賢妃的兒子。
韓羨笑道:“是啊,六皇子為人個性爽直,重情重義。當時二皇子出事,隻有他敢出來仗義執言,還被皇上打了三十鞭子。侄兒以前是二皇子的伴讀,走到哪裡,彆人都高看一眼,如今二皇子落魄了,連我們境遇也不如以前,六皇子卻對我頗為照顧。上次您病重的消息,就是我讓六皇子告訴蕊娘的。”
韓婉向來心思極其細膩,若非是和孟玨這等粗枝大葉,什麼都寫在臉上的人相處不需要揣測,對其他人她幾乎都是在心中忖度了再忖度。
她麵上不顯,還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六皇子,他畢竟是皇子。”
韓羨不以為意:“姑母放心,不會的。他現下頗受太後和皇上喜愛,給表妹帶話也方便,表妹和他也很熟。”
“是嗎?”韓婉就更擔心了。
她是知曉前世的事情的,這幾位皇子可都不是良配,五皇子是個非常刻薄之人,對女人就和工具一樣,沒什麼柔情,往往皇子妃都是男主外女主內的,老五就是內外一把抓,五王妃除了平日節日出現在大家麵前,據說平日連多買一遝紙也會被罵。
六皇子聽說也是個偏寵側妃的……
這些人都不像是能和女兒一心一意的。
韓羨還不明所以,永寧郡主卻聽出端倪來,據說二皇子對這位外甥女頗有好感,如今倒好六皇子聽這個意思也有好感,男子若是對女子不上心,怎麼可能會為了瑣事去跑?更何況那還是一位皇子。
“姑太太,不如就讓羨哥兒跟六皇子說一聲吧,總要帶句話給蕊娘才行啊。你不知道,蕊娘如今在太後麵前,是紅人中的紅人,多少人巴不得拉她下來,若是她舉止不端,恐怕出宮是小事,還會被人陷害。”永寧郡主說這些話倒是真心實意。
據韓嫣後來寫信回來說,她是遇到難處去找了姑母,姑母二話不說就幫忙,還把她們安置好了,如今有了身孕,她過的非常好,才回信給她們。
所以,永寧郡主也算是投桃報李。
韓婉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不過,孟玨夫妻是堅決不留在伯府住,孟家在京中有一座非常豪奢的宅子,是當年孟父買下,孟玨大兄在京為官數年,特地請能工巧匠修造一番,到了孟讓這裡,又是各種建造,所以韓婉上京前就打發人來清掃宅子了。
韓婉頗懂禮數:“等我們安置下來,就請老太太還有哥哥嫂嫂過去玩兒。”
韓老夫人也不勉強,對她道:“如此,我喊軟轎過來,彆受風了。”
但是轎子也要停在外麵,還有一段路要走,孟玨就直接道:“沒事兒,我抱著她出去吧。”
韓婉臉一紅,微微掙紮:“不用了,我走過去就好了。”
這還在外人麵前呢,太親昵了不好。
孟玨卻是個霸王性子,這個時候直接一把打橫抱起她,非常輕鬆的跑了出去,下人們紛紛掩麵。
韓老夫人竟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唯獨隻有郭妙儀,看起來並不樂意,覺得孟玨是個奇葩,認為那個姑母年紀大了還顯擺。她這滿腹怨氣,隻可惜沒人聽,韓羨還想著如何去跟六皇子說話,懶得理會她發脾氣。
而郭妙儀本來是個頗有謀略的女子,常常尊自己為菩薩,看她人如泥土一般。
原本她把最大的秘密告訴了陳晚晴,想讓陳晚晴對付蕊娘,最好讓她彆做什麼五皇子妃,但現在很明顯,更尊貴的六皇子居然看上她。
甚至她之前交好的陳晚晴,現在不過是個鎮國公夫人了,沒什麼大的影響力,姑母郭貴妃就更不必說了,她也不會隨意幫忙。
郭妙儀生氣的事情,蕊娘一概不知。
隻是這日六皇子很早過來了,他道:“我是給皇祖母請安後過來的,我有事同你說。”
蕊娘知曉這裡人來人往的,萬一被人看到不好了,就道:“六殿下進來喝一杯茶吧。”
正好她早點還未用,廚房送的都是她喜歡的幾樣早點,六皇子倒是關心道:“你等會兒還要去太後那裡當差,先吃吧,我現下也不急。”
蕊娘的確是早上不用早點就頭暈,但她不太好意思在陌生男子前麵吃東西,所以,她隻是道:“您找我到底有何事?還是先說事情吧。”
六皇子眼神一黯,還是打起精神來:“你爹娘已經進京了,他們都很擔心你。但是你外祖母遞了牌子之後,太後置若罔聞,你得自己想個法子了。”
“怎麼會這樣?”蕊娘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現下連韓老夫人都沒辦法了,她要怎麼出宮呢,難道她也要人為的生病,那這樣自己代價太大了。一場風寒,人都很有可能死亡,她現在在太後這裡說的上話,若是一病,不知道多少人想讓她的病更重些,能不能走出宮門再兩說。
六皇子見她這般,先推了一碟糕點在她麵前:“你先吃點吧,辦法慢慢想。”
蕊娘終於還是沒忍住食物的誘惑,吃了一小塊桂花棗泥糕,又似有些不滿道:“我也不知道想什麼法子好了。”
她現在是有點灰心的,誰能拂逆龐太後啊?
但見六皇子幫了她好幾次了,蕊娘又笑道:“六殿下,主意我慢慢想,莫耽誤了你的功夫。正好我昨兒晚上去小廚房做了些荷花酥,原本打算給小郡主的,現下就先借花獻佛了。”
六皇子興致盎然道:“真的是你親手做的嗎?”
“那還有假呀,不過我的廚藝沒有禦膳房的好,你彆嫌棄。”蕊娘也沒那麼客氣了。
六皇子見她素手纖纖,拿了一個精致的木盒,用素手帕墊好,往上麵放了幾個荷花酥。這荷花酥的油酥麵形似荷花,花瓣做的層層疊疊,煞是好看,清香撲鼻。
“給。”蕊娘親手遞給他。
六皇子笑了:“這還是你頭一次送點心給我,多謝。”
蕊娘何嘗不能感受六皇子似乎對她有些不一般,但她不敢深想,因為她很清楚,六皇子一直都是二皇子的跟班,如今二皇子雖然倒了,他也在不遺餘力的接受二皇子的勢力。二皇子之前一直對自己有意,六皇子即便對自己有好感,他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和二皇子鬨翻。
所以,她斂起笑容:“您不嫌棄就好。”
六皇子轉身走到一半,又回頭問她:“孟表妹,你真的很想出宮回家侍疾嗎?”
蕊娘不假思索的點頭。
他突然笑了:“好,我知道了。”
蕊娘看著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到底要想什麼法子。
又說六皇子從太後宮中出去後回到皇子所,正好碰到曹霆,他是曹慈族兄也是六皇子的伴讀,他過來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其中意味六皇子何嘗不懂。
曹霆見六皇子是個明白人,也不敢說的太過露骨,那可是皇子,不是一般人。回到曹家時,還不忘和家裡人道:“六皇子應該諸事都明白。”
世子夫人笑道:“那是自然,孟家不過是參將,連總兵官都不是,先帝爺在的時候,總兵的女兒做繼室都嫌身份太低。”
但很快她們就打臉了,因為六皇子親自去跪求皇上和太後,讓他們同意蕊娘回家侍疾。
還不僅僅是曹家驚到了,便是蕊娘自己也覺得有些盛情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