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空氣靜默了一會,隻有噝噝風雨聲。
“沒跟你賣慘。”間隔幾秒,夏思樹拿起剛才的毛巾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肩頭發尾,平靜地說起:“之前在澳洲自己住的時候遇到過入室搶劫,之後就比較怕黑。”
說完她眼睫動了下:“隻是跟你講講原因,這本來就是你的房間,沒什麼好賣慘的。”
“......”
一時無言,鄒風抿著唇,看著她安安靜靜擦發尾的動作。
吸頂燈散發出的光線籠罩在這一方空間,朦朧地鋪在手臂和肩身,鄒風不動聲色地瞥向夏思樹隨意放在身側的左手。
襯衫寬大,袖口略微上捋,漏出一小截纖瘦的手臂,很瘦,在這樣的光線下,更顯得身上沒多少肉。
她毫無知覺一樣,腳還光著踩在濕漉漉的地麵上,腳腕上懸掛著一根黑色的細繩。
鄒風看了兩秒,微俯下身,湊近了,仗著個子高的優勢睨著她。
兩人間的距離猝不及防地被拉近,夏思樹隻得停住動作。
鄒風無聲地笑了笑:“乾什麼,想讓我可憐你?”
夏思樹沒答。
而下一秒,不等夏思樹說什麼,鄒風便不動聲色地收回眼,把距離拉開,沒有一絲逾矩:“我從不睡彆人睡過的地兒。”
夏思樹愣了愣,抬起眼,褐色的眼睛淡淡看著他。
說完鄒風收起手機,徑直從她身旁擦肩而過,步子往門口的方向。
夏思樹聽見他從身旁過去的那一秒,撂下了三個字——
“沒下次。”
夏思樹回過頭,站在那沒動,看著鄒風離開,像是就把這事算了。
兩分鐘後他手抄著兜,從樓道的另一側折回,停到門口給她扔了兩把鑰匙。
“這間的。”鄒風倚在門框邊緣,打量著她:“有些東西應該不用我教?”
夏思樹靜默地握著毛巾站在那兒。
見她沒反應,鄒風不怎麼正經地勾了唇:“你要是不介意,那也行。”
“......”
想起剛才出浴室的那一幕,夏思樹後知後覺的耳根輕微發燙。
她抿了抿唇,瞥了眼扔在床上的鑰匙,補充:“隻有你這麼突然進來。”
“嗯。”鄒風笑笑,一點歉意也沒地提醒她:“這是我房間。”
夏思樹就老實不說話了。
說完,鄒風目光沒在她身上再作停留,轉而又恢複了那副漠然樣子,轉過身,直接離開。
看著鄒風的背影,夏思樹終於緩緩呼吸了口氣。
她走過去關上門,連著露台的對門也拉了起來。
風雨都隔絕在外,房間內徹底安靜。
“咚——”
換身衣服的功夫,房間門再次被敲響。
夏思樹朝門口的方向看過去,幾秒後撂下毛巾,穿上拖鞋才過去開門,是夏京曳。
“洗
完澡了?”夏京曳問。
“嗯。”夏思樹點頭,目光瞄向她手中餐盤端的東西。
“熱牛奶。”夏京曳路過她,徑直走進房間,把牛奶放到床邊,轉過身說:“趁著熱喝,注意彆著涼。”
夏思樹回了聲“知道了”。
送完牛奶夏京曳便下了樓,停著下樓的腳步聲,夏思樹重新關上門,順便將門鎖反鎖了一圈。
窗戶滑著雨痕,天氣預報說這一夜都有雨。
夏思樹無所事事地坐在床邊,看著床頭櫃上放的熱牛奶,在雨夜裡還在氤氳著熱氣,空氣裡都泛著絲絲縷縷牛奶的香甜。
就這麼看了一會兒,隨後她麵無表情地拿起來,走到浴室,慢慢地全部倒進洗手台。
她還記得小時候剛到澳洲時,她因為乳糖不耐受的問題,腸胃一直不舒服,嘔吐過幾次。
夏京曳說是因為水土不服,沒放在心上,保姆照例每天給夏思樹準備一日三餐,直到在新學校裡暈倒。
去澳洲去的突然,夏思樹的口語水平很難與人溝通,也沒有任何朋友。
最後倒在課堂上,檢查結果是乳糖不耐受。
從那後夏思樹就沒喝過牛奶。
但夏京曳好像不記得這回事。
離夜深還早,夏思樹走到書桌前,開了台燈,拿出書包內的課後作業和幾本高一的教輔書。
這幾本都是她和江詩昨天剛在校門前書店買的,難度適中,適合她這會趕鴨子上架打基礎,內容跟現在進行的一輪複習進度差不多。
護眼燈光昏黃,夏思樹握著筆,翻著教輔書和習題集,兩個小時過去,掃了十幾頁。
看完後她抬起頭,脖頸有些酸,於是放下筆,伸手往後,在脖頸上輕輕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