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我愛你。(正文完)(1 / 2)

那個小啞巴 布丁琉璃 17239 字 5個月前

林知言從窗邊回頭, 瞧見了霍述眼底隱藏的擔憂。儘管他正努力克製呼吸,做出平靜的樣子來。

季婉說得沒錯,他們這種人, 既是光芒萬丈的天才, 也是鐐銬加身的瘋子, 是一輛時速210邁、既刺激又危險的賽車, 永遠馳騁在和常人不同的賽道上。

自毀與否的區彆就在於,有沒有人握緊方向盤,接納他光與影並存的全部。

林知言輕輕合攏手中的詩集, 走過去說:“我有話和你說。”

霍述反手關上門, 在林知言麵前的沙發上坐下, 喉結動了動:“什麼話?”

他身量高大,主動放低姿態坐下,溝通起來倒輕鬆許多,不會讓人仰得脖子疼。

林知言放軟聲音,問:“你是不是, 一個人去看過、心理醫生?”

霍述身形倏地一緊, 抬起頭來。

“又是駱一鳴?”

他幾乎立即鎖定了“嫌疑人”, 半眯起眼睛,眼神絕對算不上和善。

“和他沒關係, 是我自己自作主張。”

見他麵色不虞, 林知言反倒笑了, 單手抄兜問, “你現在知道, 被人暗中掌控動靜,是什麼滋味了?”

霍述觀察著她的神色,似是而非地問:“所以, 幺幺是在‘報複’我?”

“就當是吧,所以要罰你、自己坦白。”

林知言微微低頭,輕聲問,“為什麼要瞞著我?”

霍述抿了下唇線,然後直直地凝望過來,說:“我沒有騙你。”

“什麼?”

“我沒有病,所以不算騙你。”

他以為林知言是來問罪。

他語氣平靜,似乎在說天經地義的事,“我坐到這個位置,明裡暗裡都有很多人盯著,如果讓人知道我去過那種地方,肯定會被拿來大做文章。所以,沒必要大張旗鼓。”

“就這樣?”

“……沒人會喜歡一個心理可能有病的人。”

他說這話時聲音既啞又冷,仿佛咽下鋒寒的冰刃。

儘管他從不認為自己有病,但在很多人看來,去心理診所就是原罪。

他是在不安,或許還有一點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害怕,害怕林知言會因此而嫌棄他。

林知言不知該說什麼好,為他的隱忍和固執。

她問:“既然覺得自己沒問題,為什麼還要去、那種地方呢?”

霍述放鬆姿態,不答反問:“幺幺叫我回來,就是為了審我?”

“彆打岔。”

林知言儼然看穿了他試圖岔開話題的伎倆。

於是霍述不說話了。

他沉默很久,方自嘲一笑,薄唇輕啟:“因為我想知道,做個普通人是什麼感覺。我想做你喜歡的那種人。”

林知言喉間一陣啞澀,心中似有一塊堅硬的城牆無限地塌軟下去。

他的聰明與偏執,大部分時候都令人望而生畏。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這輛時速210邁的瘋狂賽車,也曾試著壓抑本能配合她60邁的步調。

這對他來說很難,所以當他發現自己停不下來時,索性選擇用另一種方式證明自己的誠意。

他出席慈善晚會,開發最先進的助聽芯片,研究領先世界水平的脊神經刺激技術,幫助無數像她一樣身有殘缺的弱勢群體獲得完整的人生。

如果他注定無法與她同頻,注定要先她一步到達終點,至少要讓她的賽道暢行無阻,一路鮮花。

“那個心理診所,你多久去一次?”

“……半個月,或者一兩個月,看情況。”

“以後,彆一個人去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我陪你去,以家屬的身份。”

霍述滿身的僵硬瞬間消散殆儘,慢慢抬起頭來。

不可置信到了極致,以至於他眼底生出幾分幻聽似的懷疑。

“如果我們重新開始,你要認真對我。”

林知言輕輕握了握五指,然後鬆開,望著他怔然的眼睛柔聲說,“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磨合不好,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因為我已經、沒有第二條命去賭。”

“幺幺……”

霍述緩緩站起身來,喉結滾動,垂眸近乎執拗地說,“你再說一遍,說得明白些。”

“我說,我們重新開始,你要對我好……”

她被擁入一個清冷寬闊的胸膛,甫一抬頭,炙熱的吻就落了下來。

確認似的,勾住她的唇舌,卷走她的呼吸。

“霍述,你好好……說話……”

“足夠了,幺幺。你什麼都不用做,這一次換我來賭。”

霍述不住親吻她的頸項,耳垂,然後再是唇角。他眼底染著夕陽的紅,連呼吸都在微微發抖,

他近乎迷戀地捧起她的臉頰,散落的幾縷額外耷拉在英雋的眉間,隨著他的呼吸輕輕顫動。

林知言注意到,他的指腹也在微顫,不受控製似的,有著和他沉穩麵色截然不同的興奮。

“你在發抖……”

“沒事,我隻是太高興了。”

霍述緊緊擁住她,低笑著喃喃,“幺幺,我真的很高興。”

林知言輕歎一聲,抬手按在他過於亢奮的指節上,安撫似的輕輕握住。

“霍述,如果我我死了,你會怎麼樣?”

“你不會死。”

“你會和我一起死嗎?”

“我不會自殺。”

“是嗎?”

林知言抬指扯開他的領帶和領扣,露出左肩處的燙傷,仰首深深看著男人驚訝的雙眸,“那這些疤,又是怎麼來的?”

回答她的,是一個熱烈得幾欲窒息的,失而複得的深吻。

他們在夕陽將儘的晦暗中對視,接吻,仿佛要將一切燃燒。

“幾年過去,林老師解衣服的手法生疏了,好粗魯。”

頭頂傳來一聲輕啞的低笑,林知言抬臂攀著他的頸項,不甘示弱地往下壓了壓。

“是嗎?那我以後要找幾個人多練練。”

“彆找彆人,找我就行。隨叫隨到。”

低沉的笑聲愈發肆意,與她呼吸交纏。

男人額發淩亂,領口敞開,眼尾泛著興奮的淺緋,嗓音裡帶著近乎蠱惑的愉悅。

“我想你,幺幺。好想好想,想得心臟都抽痛。”

他抓起林知言的手按在心口處,鼻尖抵著她的頸窩,喃喃自語般說,“你看,是不是跳得快要炸裂?我愛你,幺幺……原來這就是愛嗎?”

他像是破解了一道偉大的難題,睜著微紅的眼,恍然大悟。

隨即,他整個人呈現出微醺似的亢奮,一遍又一遍地在林知言耳邊重複:“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啊幺幺。”

噴灑在耳畔的呼吸著實撩人,林知言半邊臉頰都燙了起來,哪裡受得住他神經質般的告白?

季婉說得沒錯,霍述將他所有的情感都翻譯成了軀體反應。

顫抖的呼吸,抽痛的神經,還有微顫的指尖,無不代替他訴說著上癮般的愛意。

林知言輕輕闔目,情願再信一次。

兩人又吻到了一塊兒,像是要將三年的空缺都填滿般。她的背脊貼上冰冷的書櫃,撞倒了上麵的硬殼書,燙金的詩集仰麵翻到在地攤上,然而誰也顧及不上。

“等等,你的傷……”

“不用管它,反正已經拆了繃帶。”

“不行。”

“彆壓到骨頭就行。”

“霍述!”

林知言氣喘籲籲,加重語氣,“醫生說你至少,要兩個月才能運動。”

她輕輕蹙眉,水光瀲灩的眸子滿是不願妥協的認真。

兩人好不容易才重歸於好,霍述哪裡還敢造次?

他戀戀不舍地從林知言唇上撤離,幾乎用儘全部力氣克製著,後退一步靠在牆上,抬手捋了把濃密的頭發。

“沒關係,都聽幺幺的。”

他低頭一笑,像是剛夢想成真的少年郎,眉宇間儘顯落拓不羈,“三年半都等過來了,不差這幾天。”

隱忍的聲音啞沉無比,林知言心生不忍,含笑向前,拉下他的頸項印上獎賞的一吻。

霍述喉結滾動,不受控製地追吻上來,反被她輕巧躲開:“好好養傷,來日方長。”

霍述不上不下地晾在那兒,啞然失笑:“幺幺,你學壞了。”

林知言視線往下,頓住,彆開視線道:“你去收拾一下吧。”

霍述走過來握住她的腕子,掌心滾燙。

“我洗完出來,你還會在這嗎?”

“不然呢?”

“今晚留下來吧。”

“你確定?”

林知言狐疑地看著他,“你還要不要養傷了?”

“留下來吧,房間很多。”

霍述自顧自笑著,指腹摩挲她的腕子,“萬一剛才種種都是我的一場美夢,我重新推門進來,你就不見了。”

林知言不置可否,隻輕柔一笑:“去吧,注意彆弄濕傷口。”

夜間,林知言選擇睡在二樓的客房。

中途霍述敲門來看她,給她送了些拜托張姨買來的貼身衣物和洗漱用品。

林知言好不容易將他趕回房間睡覺,洗漱完躺在床上,霍述的微信又緊接著響起。

Shu:【幺幺,睡了嗎?】

林知言:【準備睡了,怎麼?】

Shu:【沒怎麼,想你。[親親]】

林知言翹了翹唇角:【……】

Shu:【怎麼不說話?[親親]】

Shu:【幺幺睡著了?[好奇]】

Shu:【真睡著了?[好奇]】

Shu:【晚安,幺幺。[好夢]】

這一覺睡得頗為安穩,醒來時天光大亮。

林知言醒了會兒神,下床拔下充電的手機,一邊刷牙一邊按照名片上的聯係方式添加季婉的聯係方式。

兩人簡單聊了兩句,林知言便換好衣服下樓。

餐廳飄來麵點的甜香,她好奇地探首一瞧,隻見霍述穿著居家的淺灰色T恤長褲,正殷勤地將早餐一樣樣端上餐桌。

中式茶點、粥水和豆漿,西式煙熏三明治、堅果蝦仁沙拉配咖啡,應有儘有。

林知言有片刻的恍惚,時光仿佛倒流數年,他們從未分開過。

“醒了?”

霍述抬頭笑笑。才過了一晚上,他整個人就仿佛從凜冽的冬季走到了陽光下。

林知言也不自覺放鬆了語調,淺笑說:“你家有營養師和張姨,還用霍總親自下廚?”

霍述拉開椅子,慢條斯理說:“我醒的早,閒著也是閒著。”

林知言看得出他心情不錯,隻不過,這不睡覺的毛病得改改。

“我和你商量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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