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即伸手打開頭頂燈光。
湊近了看,發現那塊紅痕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紅點。
她眉頭皺著:“這是怎麼回事?”
周屹川不以為意:“沒事。應該是過敏。”
薑邈眉頭皺的更厲害:“這還叫沒事?先彆回家了,還是去醫院吧。”
“真的沒事。”說話語氣雲淡風輕,“塗點藥就好了。”
薑邈也不知道自己這股火是從何而來,她那張臉瞬間門就垮了。
也不說話,關了燈就從包裡翻出眼罩戴上。
眼罩算是她的隨身物品。行程多的時候,她的大部分睡眠都在車上,這個時候眼罩就成了必不可少的道具。
但她也沒真睡著,就這麼靠著椅背自己生悶氣。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生氣時的一些小習慣。
——喜歡咬下嘴唇。
這會都快把嘴唇給咬破了,足以看出她的生氣程度。
車最終停在了路邊,薑邈以為是到了。眼罩一摘,包也忘了拿,就這麼推開車門氣鼓鼓的下了車。
剛下去就停在那。
哪裡是到家了,麵前分明是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門前的燈牌還亮著。
再轉頭看時,周屹川也在她後麵下了車。
薑邈明知故問:“停在這裡做什麼?”
“買藥。”他關上車門過來。
薑邈愣了愣,剛睡醒的腦子有點懵懵的,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直到周屹川從裡麵出來,手裡多出了幾盒藥。
還有一盒軟糖。
他將軟糖遞給她。
薑邈接過,看清那的確是一盒軟糖後,有些驚訝:“藥店還有賣糖的?”
“嗯,應該是為了低血糖病人準備的。”他輕聲回答。
薑邈不明所以:“我沒有低血糖。”
“我知道。”
他說這話的同時,已經替她拉開了車門,“先上車吧,外麵冷。”
薑邈遲疑了一會,聽話地坐進去。
座椅的自動加熱一直都開著,在外麵染上的那點寒意逐漸消除。
薑邈拿著那盒軟糖調侃他:“還有人去藥店買軟糖的?”
周屹川扣好安全帶,沉默了會。沒有回應她的挑剔。
片刻後,才又開口:“還生氣嗎?”
薑邈嘴硬回他:“我沒生氣,我生什麼氣,過敏的又不是我。”
手卻抓著那盒軟糖,越收越緊。
什麼嘛,買盒糖哄她?她有這麼好哄嗎。
他笑了笑,沒說什麼。
可能是他平時活得太過一板一眼了,偶爾笑一笑,反而讓人挪不開眼。
他的笑其實很淡,臉部的肌肉沒什麼太大動作,隻是唇角往上揚一揚。
但就是給人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具體微妙在哪,薑邈也說不清。
車子上了高架橋,薑邈打開手機看了眼導航,還有十幾分鐘就到了。
她忍不住又往他脖子上看了眼。
也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總覺得沒被領口遮住的地方比剛才更紅了。
“你要不還是先塗藥吧。”她終於忍不住。
也實在不忍心。
尤其是在想到他過敏的原因之後。
以前都沒見到過,怎麼剛一換上她送給他的毛衣就這樣了。
難不成真是這件毛衣有問題?
周屹川這次沒有拒絕,接受了她的建議。
下了高架橋後,他將車隨便停在一個路邊。
四周很安靜,連個路燈都沒有,兩旁全是樹,屬於冬日的蕭瑟在這裡被體現的淋漓儘致。
葉子全掉光了,枝乾孤零零的,看著有些滲人。
還好她不是一個人在這裡,還有身邊還有個周屹川。薑邈心想。
周屹川取出一盒藥膏拆開,薑邈伸手接了過來:“我來吧。”
她自告奮勇,身子朝他那邊挪了挪。
“領口稍微往下扯一點。”她說,“擋住了。”
周屹川停頓片刻。
薑邈以為他這次又要拒絕自己,於是擺出點強硬的態度。
“你要是敢拒絕,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說一句話。”
好幼稚的威脅,像小朋友之間門鬨脾氣要絕交一樣。
可她麵前的不是小朋友,是世界百強企業的掌權人,是不苟言笑的資本家。
她哪裡來的膽子威脅他。
而且還是這麼幼稚的把戲。
薑邈深呼一口氣,企圖將自己縮回椅背裡。
坐在她對麵的男人卻溫順地點了點頭。
伸手將毛衣領口往下扯,露出大片肩頸。
肌肉線條乾淨利落,此時上麵滿是紅疹,瞧著有些恐怖。
薑邈的心臟也跟著抽痛一下。
如果真的是毛衣的材質導致他過敏,那自己就成了罪魁禍首了。
她擠出一點在指尖,讓他再往下拉一點。
那隻手稍微用力,領口下的更深。
薑邈甚至隱約還能瞧見一些胸肌的輪廓。
在不充血發力的情況下,胸肌是軟的。這件事還是她在周屹川的身上發現的。
想到這裡,薑邈急忙搖頭。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她將藥膏擠到他起紅疹的地方,再用手輕輕抹開。
指尖碰到他皮膚的那一瞬間門,她覺得自己的心臟漏跳一拍。
她慌什麼,塗個藥而已。
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她用一點怨懟的語氣說:“你好嬌氣哦。”
他語氣淡淡的:“有嗎。”
“有。”薑邈一邊給他上藥,一邊舉例證明,“我上次隻是短暫的親了你一下,你脖子上的草莓印幾天都沒消。”
周屹川知道她說的是哪次。那段時間門他去公司都得穿領口高些的毛衣。
本來他並不在意這種事,但流言蜚語似乎會影響員工之間門的工作效率。
是該說他理性,還是該說他擁有一個資本家該有的思維。
“短暫的?”他笑了笑,這次沒有對她的信口開河視而不見,而是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十分鐘很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