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籠, 是醫生從裡麵出來,
他說剛才打電話問過了,醫院現在實在沒有多餘的床位, 所以目前能做的隻有等。
可他妹妹等不了那麼久的,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等了。
他拜托醫生:“哪怕是臨時床位也可以。”
醫生無能為力:“現在是流感高發期, 我們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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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邈最近總以和許櫻一起學習為借口,偷偷跑去看那幾隻貓。
貓窩早在不斷的改造中升級了, 她還專門買了幾袋貓糧和貓條。
其他小貓都被養的白白胖胖,唯獨那隻被她取名“川川”的小貓仍舊不愛說話。
總是自己獨自一貓縮在角落,看似被其他貓孤立了, 實則是它孤立了其他貓。
薑邈哼了一聲,伸手將它抱過來:“也不知道在高冷些什麼, 吃個飯都得人哄著喂著?”
它喵嗚一聲, 一改剛才的高冷,委屈巴巴的趴在她懷裡。
像是在和她述說委屈。
薑邈有些受寵若驚,這貓平日裡誰都不親, 哪怕是把他們從寒冬天救回來的賀政南。
卻唯獨隻親近薑邈。
雖然也是間歇性的, 大部分時間它都是一視同仁的高冷, 對誰都一個樣。
愛搭不理。
但偶爾,它會像現在這樣, 靠在薑邈的懷裡撒嬌。
非得讓她喂自己才肯吃飯。
薑邈嘴上說它是祖宗,身體行為卻無比誠實。
喂它吃完了貓糧, 又繼續喂它喝水。
每次看到它,她都能想到周屹川那個倒胃口的家夥。
賀政南是在“川川”窩在她懷裡睡著後來的。
在這裡看到他,薑邈有些意外,她小心翼翼地抱著貓站起身:“家裡的事情解決了嗎?”
賀政南笑著點點頭:“嗯,解決了。”
他看到她懷裡那隻貓, 怕她抱著累,於是伸出手:“我來吧。”
薑邈沒動,她看出了他的強顏歡笑:“是你妹妹的病……發生了什麼變故?”
賀政南的動作頓了頓。
他不希望將任何負麵情緒帶到薑邈麵前。
他是知道的,她這個人一向悲觀,凡事總愛往壞的方向去想。
她之所以和自己走得近,也是被他身上的樂觀向上所吸引。
賀政南這段時間帶她見了很多她認為的新鮮事物。
其實對他來說,不過是生活中隨處可見的。
造成信息偏差的,是身份地位的區分。
他清楚薑邈的身份,也清楚自己和她之間的距離。
唯一能夠維係他們關係的東西,他不想也失去。所以笑著搖頭:“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
薑邈卻嚴肅起來:“賀政南,如果你當我是朋友的話,我希望你能和我說實話。”
她沒有彆的優點,但對朋友,她一向很講義氣。
這段時間哪怕再忙,賀政南仍舊會每天過來清理貓窩。
不過都是在晚上,很晚很晚之後。
那個時候薑邈早就離開了。
所以他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過麵了。他瘦了不少,憔悴了不少,肉眼可見的變化,但這些薑邈都沒有看出來。
賀政南心裡清楚,薑邈對他沒有半分男女之情,她隻是將他當成朋友而已。
僅此而已。
可人性是貪婪的,他不甘心讓這段關係僅止於此。
薑邈話裡的“朋友”二字有些刺耳。他收撿貓窩旁那些枯枝落葉的背影稍作停頓。
過了許久,他才緩慢地站起身,和她說了來龍去脈。
薑邈聽完後,陷入沉思。
然後她說:“你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這個辦法,是去找周屹川。
好像潛意識裡,她對他的依賴已經大到無法想象的程度。
在薑邈看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那天的雨下的可真大。外公的好友寄來幾幅墨寶,說是提前送給周屹川的生日禮物。
距離他生日還有些日子。
十八歲,跨入成年人的第一步。
周屹川將墨寶收好。家裡的阿姨端著剛泡好的茶過來,見他又在批改作業,笑道:“邈邈的作業?”
他點頭,神情幾分無奈:“這次又考了倒數,被家裡人罰了。”
阿姨捂嘴輕笑:“她哪天不被罰才是意外。”
薑邈雖說不常過來,但前前後後也來過不少次。
家裡的阿姨和她熟悉起來,見麵了總會開她幾句玩笑。
調侃最多的就是她的成績。
前段時間她媽媽直接將人送過來,拜托周屹川幫忙補課。
補了半個月,成績沒見長進,周屹川的房間倒是被她搬空了不少。
她每次過來都連吃帶拿,困了就直接躺在他的床上悶頭睡大覺。
可以說是處處踩在周屹川的雷點上蹦迪。
家裡每次來了客人,阿姨都會提醒一句,關於周屹川的諸多忌諱。
“他不喜歡有人進出他的房間。少爺有潔癖,所以對彆人的觸碰不太喜歡,他房間裡的任何東西都不要亂摸亂碰,尤其是他的床。”
她越說不能做的,薑邈就越要做。
長達半個月,踩著他的雷點蹦迪。原以為這樣就會換來他的厭惡,從而主動提出取消婚約。
卻不想他對於她的諸多行為,沒有半句嗬斥。
反而更像是默許。
默許她在他的房間為所欲為。
現在想想,他的床估計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就隻有薑邈睡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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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父輩之間的聚餐,薑邈原本想著去碰碰運氣。
她也不確定周屹川會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