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樂醒來時,珠簾璁瓏作響,外麵隱隱傳來說話聲。
聽聲音,像是祁老爹。
平常這個時間,祁老爹不都在宮裡當值麼?今日怎麼還在府裡?而且還來她這兒了?!
祁明樂走到門口時,就見祁老爹負手立在廊下,眉宇間壓出一道深深的褶皺。祁明照立在祁昌弘身側,依舊板著他那張冰塊臉。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祁明樂走出來問。
聽見她的聲音,祁昌弘立刻轉頭看過來,神色變得急切了幾分:“明樂,你昨晚……”
“將軍!將軍!”一道由遠而近的疾呼聲,打斷了祁昌弘的話。一個小廝匆匆跑進來,“張家來人了。”
祁昌弘一聽這話,深深看了祁明樂一眼,將未完的話咽了下去,大步往前院去了。
“爹這是怎麼了?”祁明樂一頭霧水看向祁明照,她怎麼覺得,她爹臨走前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祁明照掃了她一眼,卻是答非所問:“你說,張家今日若是來退婚的話,爹會不會讓你把祠堂跪塌?”
“出什麼事了?張元修為什麼突然要退婚?”祁明樂一臉茫然。
“你想想你昨晚都乾了什麼。”
“我昨晚乾什麼了?”祁明樂皺眉想,“我跟公主在一起喝酒,宮宴結束後,好像有兩個人說要送我回府來著。”
“然後呢?”
“然後……”祁明樂絞儘腦汁的想,但仍一無所獲,“之後的事,我就想不起來了。”
“那你這想不起來的真是時候。”
祁明樂昨晚喝多了,現在腦袋還有些混沌,聽到祁明照這話,她當即沒好氣道:“大清早的,你擱這兒陰陽怪氣什麼呢?你知道什麼就說。”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具體的,祁明照也不知道。
昨夜他在當值,今晨回府後,從祁昌弘的隻言片語中,祁明照隱約猜到,似乎是祁明樂昨晚做了什麼,祁昌弘擔心張元修會來退婚。
如今祁明樂反過來問他,祁明照隻丟下一句,“你自己想”,便轉身走了。
祁明樂氣的拳頭都硬了。她要是能想起來,還問他乾嘛?見祁明照走遠了,祁明樂又叫來銀穗:“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發生什麼呀?”銀穗一臉茫然,昨晚她隻將祁明樂送到宮門口。
祁明樂覺得頭更疼了。
“哦,對了,昨晚是張翰林送小姐您回來的。”銀穗以為祁明樂問的是這個,當即眉開眼笑,“小姐,我昨晚看見張翰林了,他長得可好看啦,是銀穗來上京後,見的最好看的男子了。”
為了印證這話的真實性,銀穗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比衛公子還好看呢!”
祁明樂:“……”
在祁明樂議親前夕,衛恕便離京辦事去了,至今尚未歸來。
祁明樂對衛恕已經釋然了,聽到銀穗這話,祁明樂正色道:“以後不要說這種話了,衛恕是衛恕,張元修是張元修,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好比的。”
“是,銀穗以後再也不比了。”見祁明樂麵上仍帶著困倦,銀穗便勸道,“小姐,您要不再去躺一會兒?”
“不了。”祁明樂坐在榻上,抬手揉了揉眉心,往前院的方向看去。
祁老爹剛才離開時,神色不大好,她得等他過來。
“那我給小姐端醒酒湯去。”銀穗噠噠的跑出去了。
祁明樂坐在靠窗的榻上,還在想祁明照說的話。綜合所有人說的,難不成是因為昨晚,她喝多了讓張元修送她回府,張元修覺得她這個行為太過孟浪,所以今天一早就來退婚了?
雖然他們隻見過兩麵,但祁明樂覺得,張元修不像是這種小肚雞腸的人。
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祁昌弘便過來了。他一掃先前的不安,步履生風進來笑道:“閨女,定下了!定下了!”
“什麼定了?”祁明樂摸不著頭腦。
“你的婚期定在了冬月十五。”
“?!”祁明樂一臉懵,“不是說,張元修是來退婚的麼?”現在怎麼婚期都定了。
“你彆聽人胡說!張家今日是來請期的。”祁昌弘堅決不承認,自己先前也是那麼認為的,他隻高興叮囑祁明樂,“這下婚期定了,你就好好待在府裡待嫁,到時候爹風風光光送你出嫁。”
婚期定下之後,在祁家上下籌備祁明樂出嫁時,大月國的使者到了。
祁明樂雖每日被拘在府裡,但也聽說了大月國使者,提出求娶公主一事。如今薑國適齡的公主,隻有葉蓁和薑曦歌。有謝沉霜在,去和親的絕對不可能是葉蓁,那就隻剩下薑曦歌了。
而她那個鋸嘴葫蘆的哥哥,早已暗中傾慕薑曦歌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