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少年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慌亂, 但很快又被身為狙擊手的素質壓抑下去，孫榕的臉上重新變回平靜。
他歎了口氣，不再掩飾, 從身後伸出雙手。
“果然瞞不過你。”
柳鳴溪一看到那雙手遍抿緊了嘴唇。
那雙屬於狙擊手的手掌上套著雙黑色的戰術手套, 但是在手套尚未覆蓋的地方已經能夠看出魚鱗的生長，更不用說那些被手套覆蓋著的地方是如何情景。
手套的一些地方甚至被紅白黑三色的魚鱗刺破, 少年蒼白的手指上也長出了畸形的硬質蛋白質，無法彎曲和正常使用。
這也正是孫榕使用匕首而不是熟悉的槍支的緣故，因為這些魚鱗，少年已經無法扣動扳機。
堅硬的蛋白質薄片看起來也很難使用手機，他先前發消息輸入了很久的緣故似乎也找到了。
“一開始隻是一兩片，但是現在已經是這樣了。
“我不想變成累贅, 所以聽到讓我返回養老院跟蹤鬆尾太太的時候鬆了一口氣，以為能夠瞞住。
“這裡不會發瘋的時候拖累你們，因為這裡都是得了怪病的老人，也不會看見火光, 但是我果然還是搞砸了。”
孫榕布滿鱗片的兩隻手攥得緊緊的，似乎想要找個地方藏起來, 對於一個向來沉默寡言的人來說, 一次性說這麼多話無異於一次強烈的情感爆發，他說的既是不慎被[白水]感染, 也是跟蹤鬆尾太太失敗的事。
柳鳴溪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得讓孫榕不要自暴自棄，於是片刻後立即安撫性地攥住了狙擊手的肩膀。
“不要擔心, 我們一起想辦法，隻要把這次的怪談成果收容，怪談領域的影響就會逐漸消散。
“之前在下水道, 我已經看到了這次怪談的真身，一定會有辦法的。”柳鳴溪的語氣堅定，無論心中對於結果有多少成算，他在此時都必須無比堅決。
哪怕孫榕已經被感染，狙擊手也可以是他們行動中不可缺少的一環，而這次行動隻會有成果一個可能，他必須讓孫榕相信這一點，並且他一定會做到這一點。
黑發的瘦削少年臉上的神情似乎放鬆了一點，儘管他還是攥著手，但至少沒再像剛才那般緊繃了。
“謝謝你，柳哥，”孫榕輕聲說道，聲音聽起來像是破碎後又被粘好了，“先不要告訴金濤好嗎？”
在看到柳鳴溪詢問的目光時，狙擊手有些無奈地笑著補充道：“他太衝動了，先瞞著他吧。”
說到底受到詛咒的也是孫榕，他的意願自然最重要，柳鳴溪遲疑了片刻也就答應了，況且金濤確實有些衝動，難保因為看見摯友受到了怪談影響作出什麼莽撞之舉。
這邊柳鳴溪剛點頭，金濤就性急地發來了信息詢問，柳鳴溪粉色的兒童電話手表一閃一閃的，這過分童趣的通訊設備倒叫兩人都笑了起來，緩解了不少室內的壓抑。
柳鳴溪很順利地糊弄住了直性子的暗橘色短發少年，便起身和孫榕告彆。
既然要瞞住金濤，那孫榕自然無法回去彙合，柳鳴溪根據情況將任務進行了調整。
“孫榕，那麼請你留下繼續注意鬆尾太太的動向，如果有機會可以用感染者的身份騙取她的信任。”
柳鳴溪說著從身上取下一枚血液子彈，遞給孫榕。
“至於密道的調查量力而為，等北山前輩回來後，我們將情報彙總，我會再來協助你。這個給你，遇到危險立刻捏碎，我會感知到並瞬移帶你轉移。”
說罷，柳鳴溪便瞬移離開了原地。
等他再次回到偵探支部的時候，天空已經出現了魚肚白，太陽正在升起。
“柳哥，看我剛才發現了什麼！”金濤被忽然出現在房間裡的柳鳴溪嚇了一跳，但看清楚是自己的隊友的時候又立刻興奮地舉起了手中的平板。
“我剛剛拜托我姐姐，用她的權限從檔案處要來了一些關於京越鎮偵探支部的情報。檔案處的偵探助手（assistant）剛剛把資料發給我。”少年興奮地叫道。
真是瞌睡了就來枕頭，柳鳴溪剛才還有的一點疲憊馬上一掃而空，他快步走到金濤身邊，和少年一起瀏覽平板上的資料。
最前麵的資料是關於京越鎮的，這個小鎮似乎多次因為暴雨險些引發泥石流，一些地方新聞都在呼籲減少砍伐。
而就在去年，京越鎮還似乎因為什麼原因停滯了一係列旅遊項目，慶典也不再對外開放，直到今年才重新作為旅遊城市迎來遊客，隻是沒過多久又發生了怪談的事情。
其餘的沒什麼值得關注的，柳鳴溪和金濤迅速地翻倒了偵探檔案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