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金濤一開始被自己腦補的瘋狂場景嚇到, 語氣還有點不確定,他在手忙腳亂地翻了一遍工程日記後再次肯定地回答,“可以的。”
“那就好。”柳鳴溪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不再折騰自己可憐衝鋒衣上的魔術貼了,而是抬步朝門外走去。
“走吧,我們去鰭台找北山前輩, 我還有一些問題需要詢問他。”
鰭台是魚脊山腳下的一個溪流出山口處形成的衝積扇, 這裡通常是文字燒燃燒的結尾,也是北山敬和柳鳴溪三人約好在明日太陽升起時彙合的地方。
金濤趕緊跟上柳鳴溪,他看起來還有一肚子問題, 但是對於柳鳴溪的信任還有時間上的緊迫讓他沒有再多問, 而是一起準備去山腳下。
隻是還沒等他們出門, 卻聽到一陣響亮的犬吠。
是“黑珊瑚”。
黑色的巨犬焦躁地在門口來回走動, 上躥下跳,漂亮的黑色羽翼不安分地上下揮舞。
看著反常的“黑珊瑚”柳鳴溪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誒, 北山前輩已經回來了嗎?”金濤好奇地四處張望,可惜除了“黑珊瑚”一無所獲。
暗橘色短發的少年折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他抱住暴躁得不得了的黑犬, 焦急地問道:“等等, ‘黑珊瑚’,北山前輩呢, 你怎麼自己回來了?”
柳鳴溪趕緊給北山敬發去了幾條消息,不出所料沒有任何回應。
“柳哥,‘黑珊瑚’好像要帶我們去哪裡。”金濤忽然叫到, 巨大的黑犬咬住他的褲腳,似乎要帶領他前往什麼地方。
“跟上它,我們快走, 北山前輩可能出事了。”柳鳴溪當機立斷。
作為怪談偵探的嵌合體,“黑珊瑚”不可能拋下嵌合者本人逃跑,而嵌合體一旦嵌合者本人死亡也會跟著消亡或者沉睡,現在來到他倆麵前的“黑珊瑚”自然是因為北山敬的指示,而且北山偵探必然還活著。
隻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柳鳴溪心事重重地跟著“黑珊瑚”快速跑動著。
黑色的山脈越來越近,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魚脊山腳下,映入眼前的率先是一片扇形的平坦地帶,是鰭台。
一個健壯的身影一動不動地匍匐在地。
是北山偵探。
柳鳴溪和金濤趕緊衝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把男人翻過來。
還好男人還有呼吸,這叫柳鳴溪和金濤鬆了一口氣。
但是北山敬的其他方麵的情況可完全算不上好。
老獵人的頭部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看起來像是鋸子之類的東西造成的,金濤正在手忙腳亂地為他包紮。
柳鳴溪製止了金濤毛毛躁躁的動作,先用【紅小姐】淨化後的水清理了傷口再澆上了【酒池】贈予的“蒸餾酒”。
北山敬的呼吸肉眼可見地平穩了許多,但是老獵人依舊雙目緊閉,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很快兩人就找到了原因。
他們扒開男人的衣服,立刻為眼前的景象倒抽一口冷氣。
在北山敬的身上密密麻麻地生出的是無數紅白黑三色的魚鱗,這些魚鱗宛如某種活著的生物,正在一點點地將男人吞噬一般。
一種無法名狀的恐懼抓住了兩人的咽喉。
“怎麼會……”金濤瞪大雙眼,有些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語,“難道是怪談領域的輻射?”
柳鳴溪搖了搖頭,這顯然不僅僅是因為怪談領域,甚至可以說北山敬的昏迷和怪談領域的輻射沒有關係。
但是這樣的想法反而讓柳鳴溪的臉色更加沉重,能夠讓【二星】的嵌合者都昏迷不醒的攻擊,即便北山敬並不是擅長攻擊的偵探,也足以證明他之前麵對的對手對於金濤和柳鳴溪來說恐怕也很棘手。
就在他思考間,他之前布置下的血液標記似乎又被觸發的跡相,【紅小姐】在他的意識中瘋狂尖叫。
有人偷襲。
柳鳴溪一邊在心中讓石膏頭少女閉嘴一邊猛地把金濤撲倒在地,暗橘色短發的少年還來不及驚訝就因為突如起來的變故失聲。
一把正在高速運作的電鋸幾乎貼著柳鳴溪和金濤的發梢插進他們旁邊粗壯的樹木中。
“跑!”柳鳴溪扶起北山敬,趁著偷襲者要拔出電鋸的時間幫助金濤背起男人。
剛才帶領著他們來到這裡的“黑珊瑚”像是終於撐不住了一樣,回歸了本體的身體中,不過這似乎叫北山偵探的臉色看起來好些了。
同時帶著兩個人瞬移,這對於柳鳴溪來說是一種挑戰,他冷靜地開始回憶哪裡有足夠多的血液彈匣儲備。
就在柳鳴溪丟出幾枚血液子彈準備轉移的時候,偷襲者卻已經拔出了電鋸追趕了上來。
電鋸恐怖的轟鳴聲宛如催命的鈴聲,巨大的電鋸眼看就要落下。
“砰——”
是被金濤背在背上的北山敬,男人拿起獵/槍,但由於鱗片的影響,準頭大幅下降,隻擊中了電鋸,讓斬擊發生了偏移。
但這片刻的偏移已經為柳鳴溪爭取了足夠多的時間。
在一陣擠壓感後,他們終於回到了偵探支部。
剛一踩上實地,柳鳴溪就感覺天旋地轉,雖然使用的是預先準備的血液,但是果然對於目前的他來說,轉移三人就已經是極限。
他乾嘔了幾下,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吃了塊孫榕之前給他的薄荷糖,清涼的味道才讓他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顧不上自己,柳鳴溪先去查看起北山敬的情況。
儘管北山偵探剛才還持槍射擊,但是此時被金濤俺隻在單人床上的北山敬雖然恢複了意識,但是肉眼可見地虛弱。
“北山前輩,您還好嗎?”柳鳴溪關切地問道。
“死不掉。”男人惜字如金地回答道。
“您要喝點水嗎?”柳鳴溪看著老獵手乾裂的嘴唇問道。
隻是他剛站起身,北山敬就咳出一口帶著魚鱗碎片的血來。
獵人的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就連身上的傷口撕裂了都無所顧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柳鳴溪感覺北山敬的手指似乎光滑了許多,之前槍繭完全感覺不到。
“千萬不能,不能讓,讓他們,慶典,慶典不可以繼續……時間,時間在倒流……一千年……”
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北山敬咬牙切齒地說道,說出這些話就仿佛用儘了他全部的力氣,下一秒他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北山先生,北山先生!”
柳鳴溪試圖喚醒男人,也許是因為正處在怪談的老家中,即便用上了“蒸餾酒”也僅僅是消除了一些肉眼可見的外傷,並沒有奇跡發生。
聽到柳鳴溪的聲音,金濤也衝了進來,看見再次昏迷的北山敬頓時變成了落水的小狗。
“北山前輩,他,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柳哥。”暗橘色短發的少年著急地揪自己頭發。
柳鳴溪陷入了沉思。
北山敬無疑是要儘早送回本部治療的,他受到的傷用“蒸餾酒”也隻能緩解,更不要說還有怪談輻射的影響了。
而時間卻十分緊迫,慶典就在明天,他們必須要儘快向【不周山】申請援助,眼下的情形三個第一次執行任務的【一星】偵探是無法確定能夠應付的。
即便已經達到了可以放棄任務的標準,但是如果不出意料,怪談的徹底爆發就在明天,新來的偵探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他們三個了解情況,他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就這麼離開。
至於那個偷襲者,他回想著那個人的麵貌,很快就在記憶中找到了對應的臉,能夠追殺偵探的必然也是偵探,那個手持電鋸的偷襲者正是京越鎮的現任駐派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