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這女人……就不是“真”的呢?
第二天早晨起來,文秀英女士懶得做早餐,撿了點姑嫂餅,配一碗稀粥讓安常吃。
梅雨季也並非每天下雨,至少今早就出了一點太陽,薄薄的晨曦足以驅散昨夜的雨霧,在河麵上泛起一層淺淡的金光。
安常遠遠望向那座石橋。
早已沒什麼穿瓷青色旗袍的女人了。
來到博物館,小宛比她來得稍早一點,正推開那扇嘎吱的木門,在薄而透的晨曦中對她笑:“安常姐,早。”
小宛是典型的南方姑娘,皮膚那麼薄,陽光一照,麵頰就紅紅的。
安常笑著應了句:“早。”
小宛問:“你遇到什麼事情了麼?”
“嗯?”
“看你的臉,好像在想事。”
“哦……”
安常有一瞬想把遇見那瓷青色旗袍女人的事說出來。
想想還是罷了。
一來因為她寡言,日常沒什麼分享欲,二來還是那個荒唐的想法作祟:
萬一昨夜的女人……就不是“真”的呢?
這事一傳出去,更得人人說她修文物修“癡”了,文秀英女士估計還得把她押到周邊的國際化大都市海城去看精神科。
於是還是對小宛搖了搖頭:“沒什麼。”
平安無事的兩夜過去。
安常本已對這事放下了,偏偏又在一個晚歸的雨夜。
那瓷青色旗袍女人又出現了。
這次不在石橋上,而在石橋頭的一排舊屋簷下。
今夜的雨絲依舊細得瞧不見雨滴,罩在屋簷下像一層半透明的簾幕,今夜女人所站的屋簷邊掛著盞昏黃的燈籠,把她身形的打得略真切了些。
一隻瑩白的手臂露出來,細細瘦瘦的,架在另隻手臂的腕骨上,纖長的指尖夾著一支煙。
一點猩紅的煙頭明明滅滅。
安常的心定了些,安慰自己:怎麼可能不是“真”人呢?你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虧你還是大學生。
也許她也想證明自己並非修文物修“癡”了,猶豫了下,往河岸邊走去,與女人隔著條窄窄的河對望。
一望之下愣了。
這臉她居然認識。
是“舞皇”南瀟雪。
如果說上天給一般人的生活要麼開扇門要麼開扇窗,那給南瀟雪這人造的就是間玻璃水晶屋——簡直全屋都是門和窗,通透極了。
南瀟雪家世驚人,父親金融巨鱷母親著名舞蹈家,母親隨夫去美國定居後告彆了舞台。南瀟雪從小就展露出極強的舞蹈天賦,被譽為“五十年一遇”的舞蹈天才。
她個子高,身量纖薄,肌肉線條並不算明顯,按理說這樣的身材穩定性不會太強,偏偏她穩得邶舞這麼多年還在拿她十二歲時的一舞,當考生考核教科書。
她為了修習古典舞沒有隨父母去國外定居,而是留在了國內。一路的經曆順風順水,十八歲就當上了國家舞劇院最年輕的首席,直到現在年近三十,從沒人能撼動她的地位。
連說她靠家世走關係的都沒有,畢竟她的天賦對其他所有人都是碾壓級。
偏偏這樣一個人,還長了張出挑的臉。
人人都說,近十年演藝圈的“顏霸”居然不出在演員裡,而是一名舞者。南瀟雪一雙丹鳳眼,眉黛青顰,膚白得幾乎像從未見過陽光,配一頭墨色的長發直直的披在肩頭,像一匹泛光的絲緞。
南瀟雪從不戴首飾,她的容貌就是最好的妝點。
這般長相的南瀟雪成就了無數仙氣飄飄的古典舞,而她本人的形象也因此顯得更加不食人間煙火。她比舞皇更出名的一個稱號喚作“南仙”,不管是不是粉絲都這麼叫,沒人有任何質疑。
古典舞本來小眾,南瀟雪卻憑一己之力火出了圈,近十年舞劇的票價水漲船高,場場座無虛席,南瀟雪自己的演出更是一票難求,後來網站不得不采用抽簽的形式售票。
這就是南瀟雪的魅力和能力。
安常並不追星,她對南瀟雪的情況不算陌生,完全是因為她大學時的閨蜜毛悅是南瀟雪的狂熱粉絲,大二那年抽中南瀟雪的一張演出票,激動得大半夜去操場跑了三圈。
然而現在,安常看到,南瀟雪站在一個江南經濟極其落後的水鄉小鎮,隔著一條河,靜靜望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我回來啦!
彆問這次為什麼休息得比較久,問就是上一本《月光》中間部分藏了刀、被表妹抓去關小黑屋了=v=
那咱們還是每天18:00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