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睡夢中的林飄,沈鴻感到無比的眷戀。
之後便是啟程去上京,他們商議好了去上京的人,收拾好了行李。
天寒地凍,車上沒有地龍沒有暖炕,林飄本就體質弱,一路上受了不少苦,沈鴻一路照顧著他,便隻是想要讓林飄的感覺能好一點。
他們同在一個狹窄封閉的車廂中,林飄體弱虛寒,隻有他能照顧。
這個角色很像丈夫,沈鴻是喜歡的,隻有自己才能如此照顧林飄。
他們在路途中休息,看古跡遺亭。
到了古亭邊,眾人看著風景。
二柱突然笑問:“沈鴻你看,小嫂子像什麼?”
沈鴻目光看過去,見那兜帽上一圈柔軟的白毛在風中晃蕩,襯著林飄有些蒼白的小臉,讓人有一瞬失神:“像隻狐狸。”
討人喜歡,狡黠伶俐,很難抓住的狐狸。
二柱忽然揚聲:“小嫂子,沈鴻說你像狐狸!”
沈鴻神色微變,不想這麼快就驚擾了這份美好。
他們如今尚且平衡,隻當誰也不知道,林飄藏在其中默默享受他的好就好,隻怕林飄若是知道了,會覺得難堪。
目光看向林飄,卻看見林飄愣住,神情微變的模樣,眼神一瞬似乎在想著什麼。
沈鴻看著他的神色,見他神色很快正常,忽然怒目瞪著他倆:“你倆在背後說我什麼呢?再唧唧歪歪小心我過來揍你們!”
沈鴻一直在默默看著他,看著他色厲內荏,看著他神情茫然,臉色蒼白。
二嬸子扶住了他:“飄兒,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都白了。”
隔得遠,隻能隱約聽見林飄的聲音很虛弱:“嬸子……我可能有點暈車,人軟了,沒力氣。”
他們說著,便往遠處走去,沈鴻見林飄往遠處去了,看著他的背影。
他到底還是害怕了。
他既會害怕,為何要在他洗浴的時候,進來觸碰他。
要他不知道,林飄才能安心嗎。
他不心動,林飄才敢如此肆意而動嗎。
林飄到底是畏懼這世俗的。
他愛上了一個膽小鬼,便更要緊緊抓住他,免得他半路跑掉,再也找不回來。
沈鴻跟著走了過去,神色淡然:“嫂嫂怎麼了?”
“馬車坐久了太悶,飄兒有點不舒服了,待會你將窗打開一點,雖然會有點脆,但也得透透氣。”
“好。”
沈鴻走到林飄身旁,伸手去扶他:“嫂嫂自己能走嗎?”
林飄快步向前,幾步便避開了他的手:“沒問題!我好著呢!”
沈鴻立在原地,靜默看著林飄,收回了手。
二嬸子道:“飄兒就是嘴硬,待會在馬車上,你多照看著他,瞧著臉色是不太好。”
“是。”
林飄自然嘴硬。
他心中幾乎生出一股暴烈的戾氣,在他避開自己那一刻,他隻想把他綁回來,盯著他的眼睛告訴他,不許跑,彆想從他這裡離開。
上了馬車,林飄抱著暖手寶,依然坐在之前的位置,穿著厚厚的衣衫,裹著毛茸茸的披風,看起來像個棉鼓鼓的娃娃,十分可愛。
沈鴻心中一軟,照舊上前把換過熱水的另一個暖手壺給他放在腳邊,半跪在一側伸手給他脫鞋。
“我自己來吧。”林飄縮了一下腳,沈鴻的手托著他的小腿,這時候卻用上了一分力道,看著林飄掙脫不了有些窘迫的模樣,心底有些愉悅。
林飄無奈的道:“怎麼好叫你一直做這些,如今你也是舉人了。”
沈鴻淡淡道:“這是我該做的。”
這句話說完林飄便再也說不出彆的話,沈鴻看見他臉上湧起了一層淡淡的薄紅。
他在感到難堪。
在感到羞恥。
沈鴻望著他。
便如此害怕嗎。
在林飄心中,將他小叔子的身份便記得如此牢固。
想到他愛上了他,便已經感到難以接受了?
但很快,林飄便恢複了正常。
依然如同過去那般和他相處,雖然不再像以前那麼理直氣壯的來摸他的臉,靠在他身上,他伸出手去,林飄卻依然會把手搭在他手中。
他照顧他時,林飄會無聲的接受著。
他想他們達成了一種默契。
他們如今,彼此都知曉了。
但旁人卻分毫不知。
他更體貼入微的照顧林飄。
給他墊軟墊,在馬車上叫他起身吃飯,讓他心安。
一言一行,都隻是他們彼此間的秘密。
有時看著林飄在麵前一些可愛的小動作,他都察覺不到自己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到了上京,一切都是新的氣象,他們從郊外一直到城門,沈鴻看著麵前的一切,恢弘的城池,繁華的大寧首都,一切日新月異,他會在這裡,開辟出一個他和林飄的未來。
拜訪舊人,結交世家,第一關便是韓家想要對他的拉攏和限製。
韓家想要拉攏他做家臣,如今看似回報豐厚,但往後卻是難以得到陛下信任,他早已看透陛下多疑,他若是和世家有關係,卻又不是世族血脈,會得到的隻有利用和冷落。
他言語婉拒,回到客棧才知道,韓家的人已經派人來請過林飄和二嬸子了。
若是林飄被他們帶走了,這件事便變得麻煩起來,他也會受到挾製。
但林飄一直記著他的話,沒有信物便是說什麼都不肯動,才避免了這一樁麻煩事。
他們之間的信物。
沈鴻隻覺得是隱秘的愛意。
林飄聽他如此說,也舒了一口氣:“那我們便先說好,以後我依然要信物,隻是我們先說好,你會給我什麼,這樣若是有事,你拿其他的,我也知道是假的。”
沈鴻望向他:“那便用香囊做信物吧,嫂嫂得了我的香囊便可安心。”
“好了,事說清楚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就在隔壁,嫂嫂有事叫我。”
“好。”
沈鴻起身離開,走時為他輕輕合上了門。
香囊寄情,林飄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