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反應算快,立刻躬身拱手道:“秦穀主。”
“這就是無間穀至尊……怎會親自前來?”
短暫的愣怔後,反應過來的人迅速圍攏上來,上前對秦妙言紛紛施禮,雖然在場之人,見過秦妙言真容之人很少,卻對她多有耳聞。
秦妙言卻隻是笑了笑。
世人都知道如今的無間穀地是雜修大宗,能人輩出,脫凡境長老無數。
誰又知道當年的無間穀地,又名無間地獄,乃是為這世間正道所不容的邪修和散修,甚至是妖族魔族的棲息地?
而她這個曾被世人唾罵,正道排斥的邪宗頭子,如今也成了受人崇敬的雜宗至尊。
也收起了當年邪宗頭子的做派,開始換上了披麻戴孝一般的仙盟統一法袍,做起了正兒八經的正道仙首了。
不過秦妙言懶得理會他們的恭維。
開口便道,“今次曆練,無間穀地也有本尊三個心愛的徒兒一道進入了秘境,邪祟等級不低,救徒心切,諸位請便,本尊先行一步!”
秦妙言話音未落,人已經在原地消失。
她本來絕不可能進去什麼狗屁秘境裡麵去救人,但是現在她卻是最迫不及待的進去的一個。
她倒要看看,這畫麵之中的年輕男子,是否真的和她昔日的情郎生得一模一樣!
已經好久沒有什麼能讓她如此興奮難言了。
秦妙言如今邪術已然無可修,正道術法也已經修到了繭魂境,這等修為若是願意,頃刻間轟碎秘境也是尋常。
但是她隻是撕了個缺口進入其中,並且飛快找到了正在與伴生樹藤鏖戰的各宗門弟子們。
此次曆練的各宗弟子足有百人之多,但是此時場中剩下的粗略一掃,隻有不到三十。
秦妙言心中罵了一句一群廢物。
而後並沒有急著上前幫忙,甚至沒有現形。
而是抬袖抖落無數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傀儡絲,傀儡絲落地的瞬間,如同散入大地的靈絲,迅速鑽入了地下數百丈,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尋到了半生樹藤的妖核。
而秦妙言的視線,則是快速盯住了那個從留影玉裡麵看到的男子。
雖然隻是個背影,但是秦妙言一眼便認出來了,他站起來,身量竟然相較其他修士都高出了一大截,寬肩長腿,這一眼便讓秦妙言眉梢挑了挑。
竟是比她昔年的情郎,還要高上半頭的樣子。
他正背的肩頭有一處貫穿傷,鮮血浸透了黑色長袍,雖然不顯眼,秦妙言卻能看出他的傷勢不算輕。
但他依舊同其他的宗門弟子在結陣抵抗癲狂湧肆虐的樹藤,右手傷了,左手也將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妖藤在他麵前簌簌被斬落,身姿微微前傾,一隻腳向前,悍勇無懼,竟也不落旁人下風。
秦妙言站在不遠處隱匿身形看著,並不急著繞到前麵看他,也沒有趕著去救助弟子們,來什麼神兵天降。
她愉悅地勾唇,像是耐心十足地在拆旁人為她精心準備的禮物,暴力破開盒子多沒意思。
先用細細的鑰匙插入“鎖孔”。
她找到了妖核,卻沒有急著挖掉,而是操縱傀儡絲將其包裹。
同時她抖落到地下的傀儡絲,迅速鑽入了樹藤和藤蔓之中。
在很短暫的時間之內,伴生樹妖有了些許凝滯,這是被寄生和成為更強大者傀儡的前兆。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即便是那幾個仙盟的飯桶長老進來,也看不出異樣。
這群正在艱難對戰的各宗廢物,還以為伴生樹藤那短暫的停滯,是他們的攻擊起了效。
“太好了,陣法攻擊有效,諸位以靈力彙聚誅邪陣!”為首的一個衡玨派弟子,立刻指揮著眾人結了人數更多的誅邪陣。
但是下一刻,樹枝與樹藤陡然暴漲,眨眼之間拔高了數十丈,而後鋪天蓋地地朝著弟子們攻擊而來,徑直將結陣的弟子儘數包裹在其中——
而後便是地麵驟然下陷開裂,陣法前鋒弟子儘數被一張憑空張開的樹藤巨口,吞入其中,巨口之下,竟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
其他的弟子們也被樹藤纏住,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甚至用長劍都無法輕易將樹藤砍斷。
沒有被拖入地下的幾個幸存的弟子,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尤其是剛才被樹藤重點攻擊了一下的黑衣男子。
此刻已經是傷痕累累癱倒在地上。
他整個人簡直像個血葫蘆,充斥了鮮血的手掌濕膩非常,還不屈不撓地抓著長劍,弓著脊背,妄圖站起來。
隻可惜,他很快被樹藤纏住了四肢,眼見著便被拖入了暗無天日的地淵之中。
感覺到身體下墜的那一刻,他心中沒有絕望,隻有貿然瞞著父母離家的愧疚,如今就要死在這不明之地,或許屍骨全無。
爹,娘,孩兒不孝。
頭頂陽光刺目,他閉了閉眼,正要垂死一搏,突然聽到有人喊:“師尊?!”
隻見天邊掠過一道刺目靈光,猶似貫日白虹而落,浩海一般的淩冽靈流,瞬間如同鋪陳在海麵的巨浪,蕩開了所向披靡的激流。
接著要將他拖入深淵的樹藤便似眨眼之間失活,鬆開了拖拽他的四肢。
這並沒有讓他的處境變好,而後下墜更加迅速。
這種高度掉落地底,他身體運行靈力的經脈恰巧被方才的藤蔓儘數穿透,他運不起一點靈力,隻會摔成肉泥。
他眼中溢滿絕望,但正在這時,他驚見那刺目的白光凝化成一個人形,腳踏一柄細細魚腸劍,周身靈光飛舞,長發法袍無風自動,如自九天飛身下界的天神,禦劍朝著他飛了過來。
在他墜入黑淵的前一刻,伸出手臂,擁住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秦妙言:上套路吧,先來個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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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來嘍!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