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光聞言被雷劈了一樣,眼中的愧疚幾乎要化為實質流淌出來了。
“那……那怎麼辦!”
他扯著自己身上捆著的“褲子”,“我脫下來還能拚上嗎?”
“這等珍貴之物,尊上怎麼會給我睡啊!”他是真的誠惶誠恐,就像他不肯穿鮫紗的衣物,是真心覺得自己不配。
他這麼糙,特彆廢衣物鞋子褲子什麼的,連他娘都說他不需要用太好的東西呢!
秦妙言見他又滿地亂轉了,仔細觀察他的神色,頓時覺得自己是夜路走多,見鬼見久了,冷不丁碰到隻狗,還以為是鬼扮演的。
她翻了個白眼。
又是還沒等她說什麼,李扶光便自行領會道:“啊!肯定是因為我受傷太重,我的經脈之中殘留了妖氣需要淨化……”
李扶光停留在秦妙言身邊道:“我這就脫下來,給尊上縫好!”
見他這般認真,秦妙言輕飄飄道:“沒用的,雲蠶絲極其脆弱,斷裂後便會失去效用。”
“都扯成這樣了,肯定是廢了。”
李扶光沉默了片刻道:“你不睡它要做噩夢嗎?那被子毀了,我陪你吧?”
秦妙言:“都說了你賠不起,這件事彆再說了!”
要不是看你發育的好,這麼唧唧歪歪的一律毒啞。
李扶光卻繞到她的身前道:“我說的是我夜裡可以陪著你睡。”
秦妙言:“啊?”
突然開竅?自薦枕席?
李扶光立刻推銷自己道:“我可以看著你,你睡!在你做夢的時候,我能及時知道,以靈力安撫,這樣不就好了?”
他覺得這個方法十分可行,還生怕秦妙言拒絕道:“我的精力特彆特彆好,我還未入道之前,便試過連續兩個月,每天隻睡一刻鐘,依然能生龍活虎!”
“我在家中熬了七隻靈角鷹,全都收為靈寵,這次出門沒有帶出來罷了。”
“後來被我阿娘發現了,怕我熬死,給我灌了藥,我才睡的。”
秦妙言覺得他在放屁。
但是她自然是不會拒絕自薦枕席的傻麅子。
於是當夜,秦妙言生平第一次,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但是蓋被子純睡覺。
上床之前她確實想著,肌膚摩擦能輕鬆勾起愛.欲,她自詡姿容不算絕美無比,至少也不是尋常男人能把持住的類型。
但是她借著詢問李扶光小時候的事情,嬌笑婉轉,吐氣如蘭,身體都半趴在他身上了,李扶光還是沒半點反應。
他一直在說他小時候乾的那些混賬事——例如朝著一個魔獸的□□塞炮仗的事情,眼珠子越說越亮,炫耀他多麼厲害,年僅七歲,就一人擊退了一頭魔獸!
秦妙言一點也不想知道他是怎麼塞進去的。
她勾引人勾引得累得慌,笑得肚皮疼,她睡著之前,合理懷疑李扶光是個銀樣鑞槍頭,不舉。
按理說她雖然需要雲蠶絲,但也不是天天都要睡,畢竟她也是個繭魂境修為,那些過往距離她也足有幾百年。
時光總會泯滅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讓她的內心逐漸趨於平靜。
不過大概是睡覺之前的情緒起伏太大了,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笑了整整一晚上。
李扶光有一個秦妙言做夢也想象不出來的童年。
她聽著都覺得像是聽戲,一個孩子皮成那樣還沒被打死?
因此她這天晚上,屬於樂極生悲了。
秦妙言當夜沒了雲蠶絲的被單,還真的做了噩夢。
夢裡她回到了三百多年前,那時候她被人送給無間穀的穀主戲耍,並不是作為一個女人,而是作為一個玩物。
她那時容貌全毀,渾身潰爛,被人扔到了蠆坑之中,同各種劇毒的蛇蟲鼠蟻為伴。
她不想死。
她不能死!
她不甘去死!
她在蠆坑之中活了整整七個月,食毒蟲而苟命。到最後竟是陰差陽錯,練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蠱血。
那老賊見她頑強,也需要她的血用來煉丹煉蠱,這才將她放出來收為弟子。
秦妙言的夢境,正是在那蠆坑之中煎熬之時。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那種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被啃咬,每一個孔洞隨時會被鑽入毒蟲的可怖記憶。
她也曾經不知多少次夢回這地獄一般的時刻。
但是這一次,她才感覺到手指被蠍子給咬了,她抓住蠍子狠狠咬回去!眼前便升起了一場大霧。
下一瞬她被火熱堅實的臂膀緊緊抱住,撈出了蠆坑,遠離了毒物。
她耳邊吹入滾燙氣息,如同澆遍周身的暖泉。
那聲音在說:“妹妹不怕,哥哥在呢……”
夢中以為自己得救的秦妙言,因為“這句妹妹不怕,哥哥在呢”悚然驚醒。
她根本沒有哥哥。
她以為又是二重噩夢,她經常會從一重夢境,跌落到更深的深淵之中。
可一睜眼,昏暗的光線之中,她卻對上了一雙盈滿關切和安慰的眼睛。
那雙眼晶亮剔透散著幽幽綠光,簡直像是秦妙言曾經在冰林疊境裡麵看到的冰蓮花蕊。
又像是雪原之巔,引領群狼遷徙的狼王幽瞳。
秦妙言剛從恐怖的夢境醒來,此刻後脊竟有種被攝住的悚然,但是很快,她便聽到李扶光用他每次說話,都讓秦妙言覺得他浪費了的一把好嗓子的語調開口。
他說:“尊上,你是做夢吃肘子嗎?”
“你看你把我咬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3-07-03 10:36:14~2023-07-04 10:48: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柯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奔跑的向日葵 10瓶;醉臥挽葉修、不知歸路 5瓶;Trico, 2瓶;39332881、三仰、神明不佑驚鴻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