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 聲音比這如春夜般的海風還……(1 / 2)

戀愛從結婚開始 扁平竹 20138 字 9個月前

島上的廚師是米其林三星級的, 法國菜很拿手。

旁邊臨海,吃飯的同時還能欣賞海景。

這會已經入夜,燈塔被距離縮小至隻有一個小小的點。

宋婉月嘴上說著減肥,但吃的卻不比誰少。

商珩見她將一整份鬆餅全吃完了, 專門還讓廚師又上了一份。

他極為體貼:“長身體呢, 多吃點。”

宋婉月唇角抿起一道優雅的弧度來,笑裡帶著三分虛偽七分厭惡, 甚至還對他用起敬語:“謝謝您, 不過還是您留著自己吃吧, 尊老愛幼。”

商珩聽見她後麵這句尊老愛幼, 笑得整個肩膀都在顫抖。

他看著段柏庭:“聽見沒,你老婆嫌你老。”

段柏庭喝了口威士忌, 對他的話視而不見。

出奇的冷漠。

他的反應, 商珩一點也不意外。

雖然他們認識是因為席陽, 並且兩人之間門也沒見過幾次麵。

但段柏庭這人,實在奇怪的讓人過目難忘。

永遠獨來獨往。

說矯情點,哪怕是在熱鬨的人群中, 他的靈魂也是單獨剝離的。

那種感覺很難用言語描繪, 商珩一直覺得他天生就適合孤獨終老。

對他來說,這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在得知段柏庭結婚的消息時, 他第一反應就是和席陽打賭, 多久能離。

哪怕段柏庭對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無所謂,他的小嬌妻未必受得了。

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漂亮還有錢,從小在各種疼愛中長大。

卻讓她在漫長的未來裡去麵對一座冰山。

仿佛在空穀裡呐喊,叫破了嗓子也等不到回應,隻能聽見自己的回聲。

可事情的發展反倒出乎他的意料。

雖然段柏庭依舊是那個目下無塵的冷淡模樣, 卻又並非一點回應都沒給。

宋婉月快煩死商珩了,她還打算吃完晚飯就和段柏庭去帳篷野營。

結果這人一直跟著他們。

她忍無可忍:“你沒有其他地方去嗎?”

商珩用手中刀叉慢條斯理地切割牛排,聳了聳肩:“這島上可沒有輪渡,出行全靠那架私人飛機。機組的工作人員是領你老公工資,他們也不可能聽我的。”

“我是說,你去找彆人玩,雲微和席陽不是也在島上嗎?”

“雲微?”聽到這個名字,他笑了一下,“我找她做什麼。”

雖然都是笑,但這會的笑明顯和剛才有所不同。

眼底浮出一絲不加遮掩的輕蔑,唇角的弧度也是輕輕揚起。

他舉起餐叉將那塊牛排送入口中:“我找她玩什麼,又不是一路人。”

宋婉月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對雲微應該是看不起的。

從他大清早就將雲微喊出來陪她,就可以看出。

甚至於,談不上尊重。

商珩放下刀叉,靠著椅背拿出煙盒。

段柏庭眉頭微皺:“出去抽。”

煙才剛叼上嘴,聽見段柏庭的話,他停了動作抬眸。

先是看了段柏庭一眼,然後才將視線移到宋婉月身上。

他了然,點了點頭,將煙從唇邊取下,笑著問了句:“沒抽過?”

話是看著宋婉月問的。

他講話總有種吊兒郎當的感覺,宋婉月對他的厭惡上升到業務領域。

開始懷疑這人到底會不會拔牙。

該不會是靠家裡的關係渾水摸魚進到那家醫院的吧?

因為不願在他麵前落下風,所以嘴硬:“當然抽過,我高中就抽過了。”

這下不止商珩,就連段柏庭也一並看向她。

察覺到那道有些淩厲的注視。

宋婉月心裡咯噔一聲。

壞了,裝逼裝大了。

商珩還在不斷往這把火上添柴:“高中就抽過了?抽過什麼,抽過美少女戰士的卡片?”

這話裡話外的嘲弄,就差沒把“小屁孩”三個字直接貼在宋婉月的腦門上。

從小到大不論去哪,都是被寵著哄著的人,如今倒像是遇到克星。

商珩三言兩語就令她氣血上湧。

如果說剛才還有理智尚存,現在就是徹底喪失理智,完全不顧後果的裝逼。

她神情傲慢,怕他聽不懂中文,還夾雜英語:“煙!smoke!”

商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聲“哦”拖的老長。

拖出一股意味深長的感覺來。

什麼叫氣人於無形,這就是。

宋婉月感覺自己被氣到智齒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將商珩放在桌上的煙盒拿來,想用行動力證自己沒說假話。

才剛拆開盒子,就被段柏庭收走。

“行了。”他語氣沉靜,看向商珩的眼神清清冷冷,“彆逗她了。”

所有情緒在此刻爆發,宋婉月委屈的倒進段柏庭懷裡,大聲假哭。

找人撐腰。

後者停頓幾秒,伸手撫了下她的背。

他目光抬向商珩:“八點不是有個研討會?”

經他這一提醒,商珩才想起來。

逗小月亮逗得忘了正事。

他拿起外套準備離開,還不忘和宋婉月打個招呼:“小月亮,待會見。”

“誰要和你見啊!”她痛苦的在段柏庭懷裡發出一聲直擊心靈的哀嚎。

商珩一走,她就在段柏庭的懷裡開啟了祥林嫂般的委屈控訴。

以“我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為中心命題。

無限製展開。

段柏庭抬腕看了眼表,過去三十分鐘了。

懷裡這個委屈的小月亮還沒有見停的打算。

他隻能提醒她:“很晚了。”

吐嘈聲停止。

明白他的耐心甚至比不上玻璃瓶底的厚度,宋婉月從他懷裡離開。

光打雷不下雨,乾嚎了半個小時,連眼妝都沒花。

她見好就少,從包裡拿出鏡子照了照。

放心了。

還是很漂亮。

她嘟囔兩句,段柏庭怎麼和商珩這樣的人認識。

她憤憤不平,說要是不報複回去,今天晚上睡覺都能被氣醒。

段柏庭對她口中的報複不感興趣,隨口一問:“怎麼報複?”

宋婉月胸有成竹:“山人自有妙計。”

他漫不經心地笑了下。

宋婉月覺得還是非常有必要和他解釋一下。

“我高中沒抽過煙,我剛才是騙他的。”

段柏庭點頭:“我知道。”

她一愣:“你知道?”

她高中那會兒,他甚至都不認識她。

他是怎麼知道的。

段柏庭顯然沒打算和她解釋,穿上外套起身的同時,將桌上那盒煙也一並放進外套口袋。

宋婉月眼神直勾勾:“你順走了商珩的煙?”

段柏庭淡睨著她。

宋婉月有些心虛,挪開目光。

那種心思被看穿的心虛。

她覬覦那盒煙很久了,想著等沒人的時候拿走,偷偷點一根。

她很好奇,煙到底是什麼味道。

抿了抿唇,跟在段柏庭的身邊小聲辯解:“我沒想抽,我隻是......我隻是覺得盒子閃閃的,很漂亮。你知道的,我對閃閃發光的東西都拒絕不了。”

她拒絕不了的是閃閃發光的珠寶,而非這些廢紙。

但他也不戳破,隻是一句淡到聽不出情緒的:“是嗎。”

宋婉月:“......”

她真的很想拿出手機給靜香打一通電話,好好吐槽下今天發生的事情。

今天受的氣比她前二十幾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一個商珩,一個段柏庭。

看在後者是她老公的份上,外加長了一張很難生氣的臉,她就不和他一般見識。

美人肚裡能撐船,放他一馬。

至於前者。

宋婉月對他的怨氣深到都快刻進骨子裡,百年之後刨棺取骨,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對商珩的詛咒。

聽完她的話,段柏庭冷嗬一聲,言語譏誚:“白天還全刻著我的名字,這麼快就換人了?”

“不一樣,對你的是愛,對他的是恨。他怎麼能和你比呢。”

她言之鑿鑿,表情認真。

段柏庭點頭,也不知是信了,還是壓根不在意。

兩人走出電梯,旁邊是出口,另一側是休息室。

門還沒攏,商珩的外套掛在牆上。

宋婉月一眼就看見。

段柏庭確實沒想到,她的報複手段會如此直白。

——在紙條上寫著我是笨蛋,然後偷偷貼到商珩的外套上。

她本來想寫“傻逼”的,但無奈段柏庭在旁邊,怕言語過於粗鄙,會壞了自己在他心裡的形象。

於是折中改了個字。

擔心在實施行動時被發現,還讓段柏庭在外麵給她把風。

段柏庭將她拎回來,指了指角落亮紅點的地方:“有監控。”

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複仇失敗的宋婉月痛苦地站在原地石化。

他鬆開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走吧,笨蛋。”

“什麼嘛。還不都怪你,這荒無人煙的孤島有安監控的必要嗎。”她不滿的嘟囔,亦步亦趨跟上。

段柏庭看見她手上還拿著那張紙,不動聲色地揚了揚唇角:“不貼了?”

玻璃心受到重創的笨蛋美人哪裡還有這個心情。

認命地貼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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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彆人倒是記仇,在段柏庭這兒,氣來的快,走的也快。

帳篷就搭在海邊的沙灘上,旁邊的路燈還算明亮,映的水麵波光粼粼。

宋婉月脫了鞋子踩在沙灘上:“我上次去海邊,還是高考畢業後。”

那會好不容易解脫,就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去旅遊。

結果因為海邊太曬,塗了防曬也沒多大用處。

還是曬黑了。

回家後每天足不出戶,一個月裡就有二十天待在美容院。

花費了兩個多月才白回來。

從那之後她對海簡直是避如蛇蠍。

說到自己的過去,她就開始好奇段柏庭的過去。

“你以前都去過哪裡旅遊?”

段柏庭有潔癖,沒有像她那樣直接坐在沙灘上,而是從帳篷內拿了把折疊椅。

“周邊的一些國家。”

宋婉月從沙子裡扒拉出一枚貝殼:“一個人嗎?”

段柏庭看了眼她滿是泥沙的手,遞給她一張濕紙巾。

結果宋婉月接過去之後,非常認真地用它將手裡的貝殼擦乾淨。

......

有著嚴重潔癖的男人隻能移開視線,眼不見為淨:“嗯。”

她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他。

一個人旅遊,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看來他是真的沒什麼朋友啊。

“如果你能早點認識我就好了。”

他拿了兩把折疊椅,撿到貝殼的宋婉月心滿意足的坐到他身旁,“這樣你就不會這麼孤獨了。”

孤獨嗎。

其實他並不這麼覺得。

很多時候一個人反而更自在。他討厭人多的地方。

有性格原因,也有一部分從小的經曆造就。

他家親戚很多,叔叔嬸嬸、姑姑伯伯。以及各種表親。

但那些人爭來鬥去,從不顧念親情手足。

等到了段柏庭這一輩,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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