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王華也穿好衣服出來了,看見來人是自己的親兵,不由一驚:“你怎麼來了?”
那親兵道:“軍副,今天一早西營那位何軍主又來了,和苗軍主不知緣何談到了你,苗軍主讓我馬上召你回去問話。你快跟我走吧,回頭軍主等急了必要發怒。”
王華大吃一驚,立刻出門:“走,走!”
杜暖煙在後麵叫道:“你的騾子沒牽!”
王華理都不理,一溜煙地往回跑。他可不想看苗猛發火的樣子!
同時又在心裡暗暗咒罵何田:平日哪天來不成?偏要選休沐日!難得到了這日子也不讓人好好休息。簡直是無情、無恥、無理取鬨!
幸好王華來時還帶了個小卒。那小卒替他牽上騾子,也跟在後麵回去了。
……
……
不多時,王華回到軍營,直奔將軍帳。門口的守衛見他來了,連通報也免了,直接放他入內。
進去後,王華看見苗猛臉色陰沉,心裡不由咯噔了一下。
“軍主,何軍主。”王華向兩人行禮。
“你怎麼才來!”苗猛語氣不善。
王華心道你倆毀了老子的休沐還有怪老子來得慢?麵上卻恭恭敬敬道:“有些事耽擱了,請軍主見諒。不知二位軍主何事吩咐?”
苗猛看向何田。今日的事顯然是何田挑起的。
何田起身走到王華麵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和喜歡逞凶鬥狠的苗猛不同,何田臉上經常掛著笑,以使自己看著更親和。可實則他滿臉奸相,一笑就顯得更奸詐。王華被他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何田開口:“王軍副,我聽說那日在草市,你當著梁都督的麵殺了所有被她俘虜的流寇。你還和苗軍主稟報,說梁都督沒對你起疑?”
王華一聽頭更大了,心底愈發詛咒何田。他先前好不容易已經哄過了苗猛,何田又來提這茬,到底想乾什麼?!
他硬著頭皮道:“是的。我想梁都督並未對我起疑。”
“哈?!”何田被他的回答荒唐到了。
其實這件事雖然由東營負責收尾,但西營的何田也安插了自己的探子在草市觀察。事情結束當天,那探子就把自己在草市看到的情況原原本本彙報給了何田。
何田聽完事情經過就坐不住了:王華這顯然是露餡了呀!
他當下馬上派出人去聯絡那些流寇,想叫他們去避避風頭,短期內不要再到鬱州來了。結果他又從流寇那兒聽到了一個更讓他驚慌的消息:那天參與行刺的流寇,除了被王華帶人殺了的五個,還有一人下落不明,至今沒回去!
倘或那人落在梁闌玉手裡,可就全完了!
“你、確、定?”何田加重了語氣施壓,想逼王華說實話。
邊上的苗猛聽得不樂意了:“何老七,我的副將說沒有就是沒有。你要這麼不放心,當初怎麼不派你的人去辦?”
他當初把這樁任務交給王華,並沒有另外再派人監督王華的舉動,因此王華回來彙報什麼他就信什麼。先不說王華差事到底辦得怎麼樣,這畢竟是他的手下,何田跑到他的地盤來教訓他的人,這不是打他臉麼?這他怎麼能忍?
王華見苗猛出言維護自己,底氣也足了,繼續嘴硬:“我確定。那天都督還命我帶人去追擊流寇。倘或她對我有疑,怎會派我去辦?”
何田見他倆一唱一和,明白自己這是越俎代庖招人恨了。他隻能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堅持追究王華的責任。
“好,那我就不問這個了。我換個話說——我派人去問了那些流寇,除了被你殺了的那幾個,他們還有個人一直沒回去。是不是落在姓梁的手裡了?”
“什麼?”苗猛也驚了,立刻瞪向王華:要真有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向自己彙報?
最震驚的當屬王華本人。他急得賭咒發誓:“沒有!我用身家性命發誓,絕對沒有!當日沒逃走的流寇全被我殺了,不可能有一個活口!”
何田質問道:“那你說,少了的那個人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那些個流民,少幾個多幾個,有什麼稀罕!或許是掉河裡淹死了,或許是自己逃走了。真要被抓了,都督府那邊早該向我們發難了!”
他說的如此堅決,何田和苗猛都信了七八成。何況何田本身也不清楚那人的下落,他隻是擔心最壞的可能性罷了。
片刻後,苗猛譏諷道:“何老七,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要真那麼怕那小娘子,索性把她弄死算了,省得每天提心吊膽。”
何田翻了個白眼。他實在受不了這蠢貨不計後果的行事風格,動不動就想殺人,好像殺人不會帶來任何麻煩似的!要不是雙方有利益綁定,他都不屑與這蠢貨為伍。
苗猛接著道:“咱們不是買通了她府上的人麼?就讓那人在那小娘皮的飯菜裡下點藥,不就一了百了了麼?”
何田一怔,思索片刻,道:“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我險些把這茬忘了。如果那個流寇真落到梁闌玉的手裡,她府裡不可能沒有動靜……我這去找那人問問。”
說完又不放心地瞪向苗猛:“此事我派人去辦!等有了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他嫌苗猛魯莽,苗猛也嫌他婆婆媽媽。
苗猛嗤了一聲,懶得爭執,道:“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