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1 / 2)

黃昏時分, 阿秋帶著劉三家的在郊野走了一陣,終於看到前方的小院子。那就是梁闌玉給她的地址了,裡麵住著王華的外室杜娘子。

阿秋做了個深呼吸,甩甩自己因為緊張而有些發抖的手, 轉頭問劉三家的:“大娘子, 我教你的說辭都記住了麼?”

劉三家的點頭:“記住了。”

阿秋又道:“等會兒你就跟在我後麵,有什麼話我來說, 你儘量少開口。好麼?”

劉三家的繼續點頭:“都督說了, 讓我都聽阿秋姑娘的。”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徑直朝院子的方向走去。

幾天前, 梁闌玉把自己偶遇王華的消息告訴了阿夏阿秋二人, 命她們繼續深入調查。

阿夏阿秋正在調查東營各級軍官。由於王華在軍中的級彆高, 這條線可能價值很大, 所以軍營的事由阿夏繼續推進, 而阿秋則抽身出來調查杜娘子。

因為已經有了做探子的經驗, 她在拿到梁闌玉給的地址後, 先花了兩天功夫走訪附近鄉裡,旁敲側擊地詢問眾人對杜娘子的印象,順利打聽到了不少消息。她發現鄉裡人大都不喜歡杜暖煙。

一來百姓對鬱州軍的印象很差, 十分畏懼當兵的。杜暖煙作為王華的外室, 人們也不太敢去招惹她;二來杜暖煙年輕美貌,作風卻不好。除了王華之外,據傳她還與好幾個男人有染,鄉裡的婦女提起她就沒好臉色。

另外阿秋還打聽到很重要的一點——杜暖煙是出了名的貪財吝嗇。她之所以與男人們糾纏不清, 就是為了錢財。

假設貪財是真的,那阿秋就有接近她的方式了。她特意從府上調來了一名比較伶俐的婦人,扮作她的奴仆, 準備演一出戲。

沒多久,兩人來到院外,阿秋提起門栓拍了兩下。

“誰啊?”屋裡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阿秋道:“娘子,開開門。”

過了一會兒,門栓稍稍鬆動,門被推開了一道縫,有人順著縫往外看,正是杜暖煙。

杜暖煙看到門外站著兩個陌生的年輕女子與中年婦人,警惕道:“你們是誰?”

阿秋軟聲道:“娘子,我是來鬱州投奔親戚的。眼下天快黑了,我們迷失了方向,城門又已關了。聽附近的人說這院裡住的是位女主人,我便帶著老奴來投宿。求娘子行行好……”

她話還沒說完,杜暖煙就不耐煩地驅趕道:“去去去!我這裡不容投宿!”

她正要把門關上,兩人連忙將門抵住。阿秋祈求道:“娘子,我們不白住。隻要你肯收留,我有一枚金戒指願抵給娘子做宿資。”

杜暖煙聞言手送了些許,忍不住問道:“真金的?”

“自是真金的。”阿秋從包袱裡掏出一枚戒指放在掌心上,湊到門縫前給裡麵的人看。

杜暖煙看那戒指的成色,還真不似作偽,登時有些心動。她再看門外的人,一個柔弱的姑娘和一個矮小的婦人,身上雖然臟,衣服上卻沒幾塊補丁,八成是死了親人的破落戶,才出來投奔親戚。雖是破落了,餘財總還有點兒。

於是她猶豫片刻後把門栓拉開了。

阿秋心頭一喜:杜娘子果真貪財。此事有戲!

杜暖煙把這對偽裝的主仆放入院內,關上門,第一件事先接過那金戒指放嘴邊咬了咬。軟的,是真金!

她不掩喜色,又打量了兩人一番:一個瘦弱的姑娘,一個矮小的婦人,怎麼看也不似壞人。便她們真有歹念,自己院裡也有個伺候的老奴,二打二,穩贏!

於是她卸下防備,指了指院裡最偏僻的房間:“那間屋子空著,你們晚上就住那兒吧。”那間原是留給王華帶來的小卒住的。

阿秋和劉三家的謝過,便進屋放行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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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中,趕回來的奴仆向梁闌玉稟報道:“都督,阿秋姑娘和劉三家的已經進那間院子了。”

除了劉三家的外,梁闌玉還派了兩名男□□仆遠遠跟著阿秋。一來是怕阿秋她們兩個女子碰到地痞流氓不好招架,二來也有人能幫著傳話。

梁闌玉道:“好。繼續盯著,倘或她們有什麼情況,及時向我稟報。務必保護好她們的安全。”

奴仆道:“是。”

梁闌玉又取了幾個銅錢賞給他們:“你們宿在外麵不容易。拿去買幾件厚衣服。夜裡千萬彆著涼了。”

奴仆接了賞錢,心裡格外感動。不止是為這幾個錢。

他們在建康什麼苦活累活沒做過?牛棚馬廄都睡過,大冬天兩件薄衫也熬下來了。到了鬱州後才有機會能在梁闌玉麵前做事,沒想到梁闌玉竟能想到他們夜裡涼不涼。

這是少有的拿他們當人看了。

奴仆趕緊磕頭謝過,領著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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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院裡的老奴做好了早膳,杜暖煙走到案邊坐下,阿秋和劉三家的也過來了。

阿秋一見杜暖煙,立刻誇讚道:“杜娘子,你今日這件對襟真漂亮。襯得你膚色愈發白皙了,真是衣美人也美。”她以前在梁府上本是底層的奴婢,但她聰明嘴甜,話不多卻句句中聽,才會一路被提拔到貼身伺候梁闌玉。

杜暖煙被她這樣一誇,心裡頓時有些飄飄然:“你這張嘴可真討人喜歡。”

但高興歸高興,該計較的事她卻絕不會輕易饒過。當阿秋和劉三家的開始吃早膳,杜暖煙想起買這些食物的花銷,不由清了清嗓子:“陸姑娘,我原是見你可憐,收容你暫住兩日。可你都住了三日了,你要尋的親戚還沒點苗頭?這不行啊。”

那戒指雖是金的,可畢竟是戒指,就那麼點重量。要是讓人吃得太多,她可就虧了。

阿夏聞言便知她的心思,忙回屋又取了枚玉佩來,塞進她手裡:“杜娘子,我那親戚已許多年沒聯絡,大抵已搬了住處,可總是還在鬱州的。求娘子容我再住幾日,待我有了眉目,一定立刻搬走。”

杜暖煙接過她給的玉佩仔細瞧了瞧。玉佩的成色雖算不上極好,可雕工卻是上佳,極好地利用了玉器本身的色差來描繪圖案,細節處處絕佳。這雕工絕不會是普通匠人所做,必是出自名匠之手!

有時候玉器的貴重與否不止取決質地,雕工、題材也是十分打緊的。就衝這,玉佩的主人也非富即貴。

杜暖煙的臉色逐漸變了:不對。這不對勁!

她突然擺出一個戒備的姿勢,厲聲質問阿秋:“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種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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