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確實有點無法自控(2 / 2)

狸奴一走,屋裡頓時安靜下來,非寂靠在床邊閉目養神,眉眼間俱是沉靜,似乎塵憂以死相逼的事對他並沒有半點影響。

凝露解了他將近兩成的情毒,他瞧著比之前的氣色好了些,隻是身上的寢衣鬆鬆散散,仍能看出消瘦許多。流景無聲彎了彎唇角,在床邊坐下後握住他的手,安靜地輸入清心訣。

非寂眼皮動了一下,卻沒有睜眼:“那點靈力都耗本座身上了。”

“吃了帝君這麼多糕點,多乾點活兒也不虧。”流景笑道。

非寂撩起眼皮:“不勸本座?”

“有什麼可勸的,帝君都這麼大的人了,做事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流景表示理解。

非寂:“沒有考量。”

“那就是帝君準備下一盤很大的棋,才故意縱容他們。”

非寂:“……”

“……所以是太心善,才不忍看她如此。”

非寂:“也並非心善。”

流景無言與他對視。

“怎麼不繼續?”非寂見她遲遲不語,索性直接問。

流景:“您稍等,我想想再編。”

非寂唇角勾起一點弧度:“難怪你總喜歡胡說八道,的確有趣。”

“……帝君呐,學點好的吧。”流景歎氣。

非寂不語,心情卻好了些。

塵憂尊者割了半個內丹的苦肉計很有成效,不僅內丹原路送回,還解決了寶貝兒子的困境。大概知道自己這事兒辦的不地道,特意叫人送了幾十樣上階真品來,其中不乏萬年難得一見的珍惜靈藥。

“塵憂尊者這是下血本了啊,”流景在滿院的寶貝裡跳來跳去,猶如一隻闖進瓜地的猹,“都是好東西,每一樣流落出去,都足夠引起三界爭搶,沒想到她這麼舍得下本。”

非寂站在廊簷下,視線從這些東西上一一掃過,便轉身回去了。

“帝君怎麼走了?”流景抱著一個小煉丹爐問。

狸奴麵露嫌棄:“你以為帝君跟你似的,瞧見點東西便走不動道?”

“這不都挺好的嘛。”流景一臉無辜。

狸奴冷笑一聲,扭頭也進屋了。

自從她前天沒幫著他勸非寂後,他就又恢複成以前那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狀態,流景早就習慣了,淡定在一堆亂七八糟的寶貝裡逛了幾圈,然後趁周圍守衛不防備,飛快抓了一把靈藥藏進乾坤袋裡,又拿了一個小小的子母追蹤法器。

這麼容易得手?流景沉思片刻,又拿了幾個。

“帝君,我來服侍您了~”流景偷了靈藥心情大好,一路小跑回了大殿,卻發現裡麵空空如也。

回寢房了?流景疑惑地摸了摸鼻子,又去樓上找了一遍,結果也沒看到人。

非寂和狸奴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整座無妄閣一片寂靜,連個呼吸聲都聽不到。流景眼皮一跳,正欲叫人去找,視線突然停在了平平無奇的衣櫃門上。

片刻之後,她輕呼一口氣,又回一樓大殿了,結果剛到樓下就見到了不想見的人,她果斷轉身,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站住。”

身後傳來非啟不悅的聲音。

流景隻好停下,一轉身便掛上了笑容:“閻君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非啟冷笑一聲,目光不善地看著她:“那天跟非寂一起去本君洞府的女人是你吧?”

“小的怎麼聽不懂閻君的話?”流景故作不解。

“聽說本君不在這些時日,你可是出儘了風頭,連我母親的麵子都敢不給,”非啟將她從頭到腳打量幾遍,突然意味深長,“有幾分姿色,風情卻是不足,看來非寂是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才會折在你身上。”

“閻君慎言,仔細被帝君聽到。”流景提醒。

非啟今日來無妄閣的目的,就是跟非寂道謝加認錯,隻是見到流景後便忘了此事,隻顧著出一時之氣,現在被提醒了頓時臉色一變:“非……帝君呢?”

“不知道。”流景回答。

非啟:“他不在無妄閣?”

流景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

她為難的表情落入非啟眼中,便成了另一層意思:“看來他果然不在,你遲遲不肯回答,是因為怕說了之後我借機為難你吧?”

非啟頓時舒心順暢,大爺一樣靠在椅背上:“本君也沒有那麼小氣,你給本君倒杯茶認個錯,之前種種本君便不與你計較了。”

他要是能說到做到,流景敢把眼珠子摳給他。

“小的是帝君婢女,服侍閻君……怕是不妥吧?”她故作為難。

非啟冷笑一聲:“你也知道自己隻是婢女,而非冥後冥妃?倒茶!”

見他執意如此,流景扯了一下唇角,隻好端起茶壺給他倒了杯水:“閻君請用。”

“懂不懂規矩?倒這麼滿是想趕本君離開?”非啟果然開始刁難。

流景將杯子撤下,換了個新杯重新倒。

“隻倒半杯,是覺得本君不配喝一杯茶?”非啟又沉下臉。

流景苦惱:“小的出身寒微,實在不知該倒多少。”

“當然是倒三分之二!”

“那是多少?”流景不解地指著杯子,“是到這裡,還是這裡,還是……”

“麻煩,看本君的!”非啟不耐煩地奪過茶壺,隨手一倒便準確地倒了三分之二。

“閻君好厲害!”流景拍手。

非啟得意:“這算什麼,順手的事。”

流景端起杯子喝茶:“閻君倒的茶也格外香甜。”

“那是自……誰讓你喝的!”非啟反應過來,頓時怒氣衝衝,“小小婢女,也配喝本君倒的茶?!”

“小的錯了。”流景趕緊道歉,但杯子裡已經空了。

意識到上當的非啟氣個半死,但牢記母親的叮囑強忍著沒有發飆,忍著怒火思索如何報複回去。

流景看著他與非寂有幾分相似的臉,假裝沒有看到他全寫在臉上的鬼心思。

許久,他淡淡道:“該教的本君已經教了,你再倒一杯。”

“是。”流景倒杯茶遞給他,非啟喝下一大口,突然對著她的方向吐出來。

流景猜到他要使手段,但沒想到他的手段會如此下作,連忙閃躲之後,還是沾了些在衣角上。

非啟對沒全吐她身上有些不滿,嘖了一聲道:“這茶怎麼苦的,你再倒一杯讓本君嘗嘗。”

流景沉默一瞬,重新倒了相當滿的一杯,非啟十分滿意地去接,結果杯子越過他的手,徑直倒在了他的頭上,先前拿的子母追蹤法器的子器,也一同掉了在他頭上。

非啟:“……”

茶水順著頭發往下流,幾片茶葉還耷拉在腦袋上,說不出的狼狽可笑。非啟不可置信,半晌才顫聲質問:“你乾嘛呢?”

流景剛要回答,餘光突然掃到樓梯上有人下來,當即嚶嚶嚶著撲了過去:“帝君!閻君一直輕薄我,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跟在後麵的狸奴立刻怒視非啟

被怒視的非啟:“……誰?我?”

他目瞪口呆抬頭,直接對上非寂冷淡的眼眸,連忙站起來解釋:“我沒有我不是……她胡說八道!”

流景偷偷吸了幾口非寂身上的味道,感覺到識海充盈後更加用力抱緊。非寂麵不改色地看著非啟,實則在偷偷去掰她的手。

“……帝君,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非啟被他看得心裡打鼓,一時間說話都弱了。

非寂掰了幾下沒掰動,隻好繼續站在樓梯上:“你來做什麼?”

“母親吩咐,要我來跟兄長認個錯。”非啟老老實實喚他。

非寂:“不必。”

“那臣弟告退。”非啟自覺已經受過懲罰,也不想再道歉,見狀立刻轉身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處。

非寂:“抱夠了沒有?”

流景立刻鬆手跳下樓梯,掏出子母追蹤器的母器擺弄:“方才我在他身上下了子器,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他離開不利台之後,會不會對帝君罵罵咧咧吧。”

說著話,母器已經發出瑩白的光,光幕中出現非啟的身影,果然在罵罵咧咧。

“死女人,有本事彆落我手裡,否則早晚將你剝皮抽筋碎屍萬段……非寂個蠢貨,竟然看不出死女人在騙他,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笨……那隻蠢貓也是,瞪什麼瞪,老子是被冤枉的看不出來嗎?三個人沒一個正常的,都是瘋子……”

“他個蠢貨,還好意思罵彆人蠢貨。”狸奴冷笑。

流景繼續擺弄母器:“狸奴大人,幫我把這段錄下來,將來想找他麻煩的時候就拿出來,也好借題發揮。”

“好主意,我現在就弄。”狸奴立刻加入。

兩人頭對著頭研究法器,正弄得認真時,突然聽到非啟喚了聲:“母親?”

兩人頓時抬頭,原本要上樓的非寂也停下來,平靜看向光幕。

“母親,你怎麼來了?”非啟連忙扶塵憂坐上飛行法器,“你的傷還沒好,跑出來做什麼?”

“我不放心你,”塵憂除了臉色不太好,眼神一如既往的淩厲,可看向寶貝兒子時,淩厲又被慈愛壓過,“今日如何,還順利嗎?”

“彆提了!”非啟罵罵咧咧說自己被流景欺負的事。

塵憂一邊聽,一邊從乾坤袋裡拿了塊糕點給他。

非啟頓時不滿:“母親,都說多少次了,我現在長大了,對這些東西已經不喜歡了,你怎麼總記不住。”

“你小時候明明是喜歡的,”塵憂被他說了也不惱,“我用靈力溫著,與剛出鍋時味道差不多,你嘗一塊吧。”

“每次都吃這些,早就吃膩了……”非啟嘟囔著,卻還是吃了一口,塵憂頓時笑了。

流景眼眸微動,扭頭看向樓梯處,原本站在那裡的人已經不見,隻餘一片清冷的光塵。

一刻鐘後,流景小心翼翼推開了頂層寢房的門,探頭探腦問:“帝君,睡了嗎?”

“有事?”非寂的聲音傳來。

流景進屋關門,對上非寂的眼神後突然一笑,變戲法似的從身後變出一盤糕點:“噔噔!新鮮的糕點,帝君要不要嘗一塊?”

非寂眼神頓時冷漠:“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這不是後廚那邊剛做的麼,”流景仿佛沒發現他的惱意,腆著臉湊過去,“嘗一塊唄,味道還不錯。”

“不……”

流景趁他張嘴說話,飛快往他嘴裡塞了半個。

非寂:“……”

“好吃嗎?”流景笑問。

非寂眼神陰鬱,吐也不是吃也不是,最後隻能咽了:“若非留著你還有用,本座定……”

“再嘗嘗這個。”流景又給他喂了一塊。

非寂沉著臉吃了,為免她再喂,乾脆就不說話了。

流景坐在他旁邊,把剛才偷的法器哐啷啷全倒出來擺弄:“帝君你看,這個是星河器,注入靈力便能將方圓十裡的夜空變得繁星密布,雖然隻是幻象,但應該也很美,哦這個是愈傷聖藥,對修複識海很有空。”

流景想了想,果斷吃掉了,靈藥與身體融合的瞬間,周身散出淺淡的光,又轉瞬消失不見。

她感受一下識海的大裂,高興了:“有點效果,可惜太少了,如果能有個上千顆,我估計就直接痊愈了。”

“哪來的?”非寂沉聲問。

流景眨了眨眼,頗為嚴肅地解釋:“這個問題很複雜,真要說的話,還得從幾千年前……”

“你拿了院裡那些東西。”非寂麵無表情打斷她。

流景假裝沒聽到:“咦,這個是什麼,我好像從未見過?”

大概是她出格的事乾了太多,非寂涼涼看她一眼,竟連脾氣都懶得再發。

她手中擺弄的是個小壺,仿佛生鏽一般的圓壺上鑲嵌著上品靈石,看起來又便宜又貴。流景自認見過不少好東西,可對這個小壺卻是一無所知,一時間擺弄得認真,還悄悄往裡頭注入了些許靈力。

“怎麼毫無變化?”她疑惑地把壺在地上磕來磕去。

非寂嫌她聒噪,乾脆將壺拿過來:“是互舍壺,兩個人同時握住壺身再往裡注入靈力,便可神魂互換十二個時辰。”

他話音未落,流景已經將手伸了過來,兩人同時握住了壺身。

非寂斜了她一眼,正要說得注入靈力才有用,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等再次清醒時,就看到自己坐在對麵。

他一開口,就是流景的聲音:“……你注入靈力了?”

流景看著對麵的自己,無言片刻後回答:“剛才把玩的時候往裡麵弄了點。”

“蠢貨!”非寂深吸一口氣,頂著流景的臉煩躁道,”現在隻能等十二時辰之後換回來了。”

流景乾笑一聲,低頭看向自己現在的身體:“十二時辰轉眼就過,我們不出去見人,就不會有人發現咱們換過身體。”

“也隻能如此了。”非寂蹙眉。

“但現在我用你的身體,有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流景看向對麵的人。

“什麼?”

“我這人沒什麼耐力,受不了情毒的苦,”流景難得真誠,“現在我欲1火焚1身,隻想跟你乾點什麼。”

非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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