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弘曕實在不懂事之外,另外三個孩子站起來都和婉襄,和富察氏問了好。
永璉便向自己的額娘道:“妹妹剛剛又吃了兩顆冰糖葫蘆,並小半塊玉茹膏,並沒有多吃東西,請額娘放心。”
已經懂得關心照顧自己的妹妹了。
嘉祥有樣學樣,卻是到婉襄麵前告狀,“弟弟吃了一大塊薩其馬,還把我給他吃的半顆山楂吐掉了。”
桃實忍俊不禁,在一旁幽幽道:“小公主嫌酸,吃了半顆差點哭出來。見六阿哥在一旁認真地吃薩其馬,便將那半顆山楂遞給了六阿哥。”
嘉祥到底是個小女孩,年紀也稍稍大一些,又是在自己小夥伴麵前,知道吐出來太不雅觀,因此含淚咽了下去。
但弘曕年幼,才不會管那麼多呢,遇見好吃的便多吃幾口,若是嫌棄不好吃,誰的賬也不買,總是要吐出來的。
婉襄就用手掛了掛嘉祥的鼻子,“真是淘氣,還有臉告狀。”
永璉和蘭牙迭都望著嘉祥笑,她也不惱,又抓了一小把榛子在手裡。
竹深荷靜堂中掛著這些年郎世寧為雍正做的許多畫,像是畫廊一樣,當然也是婉襄為搜集文物信息而想出的主意。
十二月行樂圖也在其中,婉襄便邀請富察氏一同去看一看。
如今隻剩下十月作畫和十一月參禪兩幅,十幅畫也足以展現圓明園中四季風貌。
“曲水流觴這幅,當真有古君子之風,實在不錯。”
那是四月裡的情形,男子們坐在溪流兩側,溪上有順流而下的杯盞。女子們則四散於亭台樓閣之中,春衫薄而華麗。
“隻可惜當日作的詩,我們倒是不得一見,品評一番,叫那些大丈夫羞惱。”
能有資格與雍正曲水流觴之人,才學定然非等閒之輩。
三月賞桃,富察氏也在圖畫之中,更是難免興奮,“那一日王爺陪著永璉和永璜放風箏,那風箏飛得極高,幾乎都看不見了。”
“永璉也罷了,永璜當真是難得這樣高興。孩子若是一沾了一個‘書’字,立時便不快樂了,有時候我看了也很心疼。”
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便是婉襄,也隻能決定自己的孩子如何,不能決定旁人的。
“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正月觀燈。”那是雍正與她一同入畫的第一幅,也有那麼多有關於她的細節藏在其中。
“正月時總要說服永璜好好玩一玩,讀書之事,也不在於一時。”
“……菩薩不與法縛,不求法脫,不厭生死,不愛涅槃,不敬持戒,不憎毀禁,不重久習,不輕初學。何以故,一切覺故。”
雍正與兩位王爺不知從何處來,口中說的也是佛法,婉襄和富察氏又要同他們見禮,而後一同欣賞竹深荷靜堂中的畫作。
“去歲五月,朕令郎世寧為朕作《翠壁清溪》及《瑞蓮百子》兩幅,今年八月,又為朕作《萬鬆永茂》一幅。“
“朕許久不曾問起,但你們如今於繪畫一道想必也有所進益了,不如好生品評一下這三幅畫,讓朕也仔細聽一聽。”
又要考校功課,還是當著孫輩們。
婉襄拉著富察氏走開了些,繼續欣賞其他的一些仕女圖。
那《十二美人圖》也在其中,婉襄今日才有緣一見,將它們的信息都好好地記錄了下來。
她現在隻差十來件文物的信息了。所以她要開始做一些,失去未來記憶之後的準備。
嘉祥和永璉玩了一會兒,此時抱著婉襄的腿撒嬌——這時候她倒知道不能找雍正了,自己兩個年長的兄長正在受訓斥。
婉襄望一望嘉祥,再望一望美人圖上的美人,一時之間又些遺憾,“若是嘉祥此時就能長到十幾歲,留一幅畫像下來便好了。”
那樣的話,雍正就能看見嘉祥長大的樣子了。
“這又有何難,可以讓畫師根據嘉祥如今的模樣畫一幅她長大之後的。”
這如何做得準?
婉襄正笑著準備反駁,便又聽雍正道:“從前懋嬪思念女兒,便曾經為此法。她說她覺得很像,得到了不少寬慰。”
“這幅畫仍在懋嬪的遺物之中,朕近鄉情怯,從未打開看過,既是如此,小順子,去將懋嬪的那幅畫取來,而後問一問今日天然圖畫之中的諸畫師,有無人能為此法。”
忽而有什麼想法從婉襄腦海之中劃過,她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