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 把那份資料……”布魯斯摁了摁眉心，扶著椅子轉了半圈，正想叫提姆把之前那份資料再整理一下, 卻看見年輕人已經一頭磕在桌麵上睡了過去。
“韋恩老爺, 請容我提醒一下, 讓剛成年的年輕人過度工作到這種地步，還是有些太誇張了。”阿爾弗雷德從托盤上把紅茶端下來，遞到布魯斯手邊。布魯斯和他對視一眼, 有點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我明白……我會把他帶到樓上去睡的。”布魯斯站起身來。他坐得也有點久，腿腳有些僵硬。他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 還是歎了一口氣，對阿爾弗雷德說道：“讓他這兩天不用去韋恩集團了。他是太辛苦了。”
“很高興您能想起您應儘的義務。”阿爾弗雷德愉悅地挑起眉, 端走了托盤。
“還有……”布魯斯對著阿爾弗雷德的背影喊了一聲。
“這兩天不允許提姆進蝙蝠洞。”
——
“你就是這麼被趕出來的？”傑西坐在樓梯上, 啃了一大口熱狗。提姆掃了一眼周圍, 還是猶豫著坐到了他的身邊。
“糾正一下，不是被趕出來, 我是在——休假。”提姆也咬了一口熱狗, 拿手接住了掉下來的醬汁。
“我第一次見到休假時整個人身上寫著‘坐立不安’的人。你看起來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了, 提米。”傑西短促地嗤笑了一聲。看起來提姆沒少被紅頭罩這麼諷刺過，聽到傑西那短促的笑聲，立刻一臉不自在地往邊上挪了挪屁股。
“你能彆什麼都學嗎？”他又補充，“也彆叫我提米。”
“哈哈！”傑西立刻揚起嘴角, 像他慣常那樣大笑起來。
提姆拿掌心推了一把墨鏡, 又歎了今天的不知道第多少次氣：“好的，彆笑了，Jessy。說說你又是怎麼被趕出來的。”
來來往往的路人眼看著兩個戴著同款墨鏡的酷哥坐在台階上，更年輕的那個說了些什麼, 另一個便也陷入同樣的低氣壓，好像兩個剛剛失業的疲憊社畜……
傑西用乾淨的那隻手往下勾了勾墨鏡，露出比提姆還濃重的黑眼圈，無不怨念地說：“你說呢？”
提姆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說吧，Jessy。你知道有的時候快樂就是不得不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的。”
——
傑西猛地抬起腦袋，使勁地搖了搖頭，好像要把裡麵的水搖出去一樣——或許他那時候真的是那麼想的。他還沒習慣熬夜，幾個通宵下來黑眼圈重得像被蝙蝠俠狠狠打了一拳。倒是個把個月的晝伏夜出讓他的膚色逐漸向紅頭罩看齊，甚至因為睡眠不足更加蒼白。紅頭罩從夜巡歸來，把他那個紅棗頭盔夾在腋下，還是沒忍住感歎了一聲：“哇哦，傑西，我剛從墳墓裡爬起來的時候臉色都沒有你這麼差。”
夜翼衝上去死死地捂住他的嘴，把管不住脫口而出的那些地獄笑話的傑森往後拖。
傑西遲鈍地抬頭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又轉回頭去死死盯著屏幕。
……剛才那一眼真的挺像喪屍的。迪克悲痛地想。
“小芭。”迪克湊到芭芭拉邊上，用手遮掩著悄悄地念叨道：“得想個辦法。他不能這麼下去了，傑西剛才甩自己腦袋和提圖斯甩水的動作一模一樣。天，我真的怕他明天早上是爬著出蝙蝠洞的。”
“哦，好。”芭芭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但你得幫我的忙。”
迪克狂點頭。
兩秒鐘後他才想起來問：“什麼忙？”
——
“然後你就被他們兩個抬起來扔出來了！？”提姆不可置信地拔高聲音，立刻吸引了一大批路人的視線。傑西急忙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
“能不能彆用這個說法？”現在輪到傑西有點崩潰了，“他們隻是……呃，使用了一些比較……強硬的手段，催我去休息……”
他說不下去了，把熱狗的紙團成一團隔著幾米遠準確地投入垃圾桶，疲憊地把臉埋進掌心。
提姆同病相憐地拍了拍他的背。
“傑西，你的手提電腦呢？”
“被扣在蝙蝠洞了。”
“之前送你的那款手機呢？借我用一下。”
“被迪克沒收了。他告訴我休假彆想著那些東西，如果真的需要技術支援，芭芭拉會幫忙。”傑西又長籲短歎起來——並沒持續多久，他敏銳地轉過頭去盯著提姆。
“你的手機呢？”
提姆皮笑肉不笑地扯動嘴角：“被布魯斯沒收了。”
“你已經十八歲了，提米！然後我們現在被家長沒收一切電子設備——”
“揣著巨額現金流落街頭。沒錯。這就是現實。”
提姆近乎冷酷地說。
——
“我有一個點子。”傑西很快平複下來心情。
“又一次？說吧。”
“我們隻是被沒收了設備，不是腦子。我可以把我正在編的那個追蹤程序的代碼口述給你。”
“可行。”提姆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來。“我能記住。彆在大街上，哪兒都行。”
“哪兒都行？你還沒滿二十一歲。”
“你知道沒人真的在意這個對吧？”
——
“不，傑西，你浪費太多時間了！明明可以借用Django Web框架，為什麼你堅持——”
“提米，如果你這裡依賴開源係統——”
“我當然知道！但是你設計的交互根本不合理！”
兩位端著酒杯的年輕女士頓住了腳步。她們旁聽了一段天書一樣的爭吵，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敬意，幾乎同步地原地腳步調轉一百八十度，頭也不回地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