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和艾琳長得一點都不像!
非要說的話就是一年級老師讓大家自己回去取英文名,她給自己取的是艾琳,她甚至記不清理由,不過以她的個性八成也隻是因為看得順眼而已。
晦氣名字!
替你媽個錘子!
溫南森試圖聯係她,在她家樓下等了整夜,對她說希望能給他機會解釋。
許西檸從小看電視劇,受夠了男主“你聽我解釋啊”和女主“我不聽我不聽”的狗血劇情。
所以她赴約了,抱胸盯著溫南森,抬了抬下巴:“解釋吧。”
那一刻許西檸腦子裡甚至想好了一些她可以接受的借口,例如照片上的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或者表姑的親姐姐的堂兄的二女兒……或者那其實是個看起來非常漂亮的長發男人,掏出來比他還大。
溫南森說:“她就是你。”
許西檸:“……你瞎?”
“我的一些事,出於某些保密原則無法告訴你。”溫南森看起來有些疲憊,素來好聽的聲音都微微啞了,“但我從未愛過彆人,許西檸,你們是同一個人,因為她是你的前世。”
許西檸被深深震撼了。
我靠,男人為了騙人還真是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來!
許西檸耐心耗儘,覺得電視劇裡演的未必沒有道理,有時候聽人放屁不如不聽。
她掉頭就走,溫南森上來拉住她,許西檸甩了他一巴掌,氣極反笑:“你認錯人啦,其實我是你媽轉世,你最好對我放尊重一點!”
“就算我前世有情人那也得是老許,哪能輪得到你!”
許西檸說氣話不過腦子,並沒有想到這兩句話單拎出來都極具殺傷力,但是合在一起相當於指控溫南森是她上輩子和老許的兒子……屬實是喪心病狂!
這樣喪心病狂的發言沒能阻止溫南森,他依然試圖讓許西檸原諒她,可他說不出更多的解釋,隻是讓許西檸信他。
許西檸覺得好他媽搞笑,信他的嘴不如信騙人的鬼。
後來她和霍廷戀愛,溫南森就不再找她了。
許西檸不知道是他放棄了,還是出於某種究極古板的道德原則,又或是為了所謂的給她“自由”,反正她不在乎。
她再也不想看到溫南森。
直到他穿著風衣,在橘子花香中推開教室門,站上講台。
七年前,她從病床上睜開眼,看到他什麼樣,如今他仍是什麼樣,時間沒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
卷子發到手上,許西檸開始動筆,主要是不想延畢。
她太清楚溫南森是個各種意義上極重原則的人,她交白卷,溫南森就會給她零分,他溫柔但嚴格,好脾氣但不好說話。
他這方麵不會給許西檸麵子,許西檸也不需要他的麵子。
許西檸寫著寫著,感覺到溫南森的視線。
看看看!看什麼看!
許西檸扔了筆,圓珠筆咕嚕嚕地滾到桌邊。
她百不耐煩地掀起眼皮,聲音清澈乾淨:“溫老師,能不能彆盯著我看?”
她聲音不大,奈何教室安靜,字字清晰。
補考的幾個同學麵麵相覷。
張堯在她旁邊呆住了,內心直呼牛逼:臥槽!她竟然考場開懟老師!她好勇!
溫南森睫毛顫了顫,溫聲道:“對不起,打擾你答卷了。”
他好脾氣地坐下來,翻開講台上的詩集,開始看書。
嘩啦,翻頁聲。
嘩啦,他又翻頁了。
嘩啦啦……
許西檸按著圓珠筆,扯了扯嘴角,忍無可忍:“溫老師,你翻書很吵你知不知道?”
張堯:臥槽!!她開始無理取鬨了!
其他幾個翻卷子的同學都嚇得不敢動手,生怕許西檸轉頭連著他們一起罵。
溫南森愣了一下,看不出情緒,他輕輕放下書,抬手按了按額角,低聲應道:“好。”
奈何許西檸坐得太前排,離溫南森太近,儘管他沒動也沒說話,她依然好像能感覺他呼吸的頻率,金絲眼鏡的鏈條隨風微微閃爍著光芒。
……溫南森並不近視。
眼鏡於他而言隻是裝飾品,有次許西檸在他家看見幾抽屜各式各樣的眼鏡,各個價值不菲。
她隨手挑了一個帶細鏈的,拿起來對著溫南森的眼睛比劃,說這款式古董得像是要入土了……正好配你。
她開玩笑一句話,溫南森一副眼鏡戴了七年。
如今仍然戴著。
許西檸深吸一口氣,抬頭,剛說了個“你”字。
溫南森觸及她的目光,無聲起身,帶著書離開。
許西檸本來一腔煩躁倏地熄滅了。
溫南森最後看她的那一眼……她從未在任何人眼裡看見這樣落寞的神色,明明是那樣濃鬱的綠色,入眼全是荒蕪。
張堯大受震撼:臥槽!!!她把監考老師懟走了!!!
其他考生都沸騰了,就差一起呐喊:許西檸!永遠的神!!!
後半場是行政老師監考的,倒不如說本該如此。
許西檸考完試,心情好了一些,咬著糖插著兜,穿過長廊,去找她的論文導師。
她的導師是學術界的泰鬥鄭鴻雲,退休又被返聘的老教授,雖然年紀大,為人卻幽默風趣,沒有架子。
據說當年他在國外做教授,曾經教過溫南森,所以學院才成功請到溫南森來授課。
許西檸走到辦公室門口,抬手敲門。
沒想到門是虛掩著的,一敲就開了。
她順著門縫看去,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她似乎看到溫南森坐在主位上,低頭讀著什麼東西,兩鬢花白的老教授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替他斟茶。
許西檸:?
怎麼哪裡都有前任陰魂不散?
還有你倆是不是站錯位置了?到底誰該給誰斟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