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莎一雙細長的眼睛緊緊盯著安柏:
“我感覺到女神的戰爭權能的感召,這裡和平不了太久,妳看到那個薩夏的小公爵嗎?一個拿著玩具劍騎著玩具馬的小崽子被一群白癡拱成英雄。妳等著看吧,等新的銀狼王出現,狼群很快就會回來報複失去紅騎士坐鎮的薩夏,還有隨之而來的戰火會燃燒整片大地,峻麗河會被鮮血染紅……”
安柏很想說,就是那位拿著玩具劍騎著玩具馬的小崽子把銀狼王的腦袋乾淨利落地砍下來。
她歎一口氣:“這些話妳不是在決議上都說爛了?所有大女巫一致同意暫停狩獵,全體撤退回米勒穀。”
“但妳不願意。”柏莎語帶責難。
“我沒反對。”
柏莎按著手上的青筋,一字一句咬牙:“妳是沒反對,妳提議邀請孩子們來橡木園參加決議!妄圖拉她們一起趟這場渾水”
安柏不以為然:“更正下“孩子”,她們也是月女巫,當然有權力在決議上發表意見。”
柏莎麵露不屑:“是的,還沒成年的月女巫,一群不知輕重、從未見過戰火的天真孩子。”
安柏笑了:“我再替妳多加幾句吧,一群擊退狼群、魔物,救了數座城池和國家的孩子。”
柏莎惱怒地瞪她一眼:“我知道我打不過妳,也吵不過妳,現在我隻需要一個態度。”
安柏無意再繼續激怒她:“我也知道妳們厭倦了凡世的紛爭,所以對此我不會多做的乾涉,米勒穀是我們的家,我們終究會回去。”
柏莎不是很滿意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她轉了轉目珠:“我就當作妳同意了,彆忘了,妳欠我一次。”
安柏挑眉:“說來聽聽。”
她們停在一麵緋紅綴著金穗的布簾下,那是一張有成人高的巨幅畫像,紅騎士裡奧.霍爾卓格身披猩紅披風騎在一匹金鎧駿馬上,他一手提著血光閃爍的銀劍,一手提著黑狼王血淋淋的腦袋,鑲滿紅寶石的金框將他定格在人生最偉麗的一刻。
“當年妳這位侄孫斬殺狼王,狼血淋滿全身,深受詛咒,我們竭儘全力替他壓製詛咒,封印災厄,結果呢?想必不需要我提醒妳那些美好的回憶嗎?”
柏莎步步逼近,燭火的光近乎要灼燒她的眼眸。
“蒔蘿從月光森林放出了那東西,親手將災難放了出去,就如高塔蜘蛛預言。”
她冷冷一笑:
“而今晚,她們打算集合在西塔外的校場一起逃跑,妳現在就和我去親手逮住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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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弦月吊著幾盞孤星,女孩背對溫暖的廳房,獨自一人走入黑暗,不,她並非獨自一人。
就在今晚這個魔幻夜,就在這座古老宏麗的城堡內,蒔蘿徹徹底底體會了一把迪斯尼公主待遇。
即便小女巫們不在身邊,但她們的使魔依然各展神通,小鳥們叼來閃亮的銀袍和保暖的靴子,小老鼠叼來一大串房間鑰匙,靈巧的貓兒在前麵給她指路。中途雖有幾次驚險,但幾個小動物率先往前一撲,每一會就沒了聲響,一隻臭鼬卷著尾巴,得意洋洋地來蒔蘿腳下邀功,然後被大白鵝連同臭氣一掌搧飛。
一段路彷佛走過一整本童話故事,蒔蘿氣喘籲籲地來到了指定地點,沒等她說話,身後的動物就先靜不住。
“蒔蘿,慢吞吞,蒔蘿,慢吞吞。”一隻彩鸚鵡翩翩然落在女孩的肩膀上。
蒔蘿被擁入熟悉的溫度,克麗緹娜開心地衝上去抱住她,其他小動物也快樂地撲入自家主人的懷中,放眼望去,所有小女巫都在這裡……
“維拉妮卡呢?”蒔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告密去了。”貝姬懶洋洋地從人群中走出來。
“我告訴她我們要在校場集合。”她得意一笑:“事實上,我們在守望塔。”
海蓮娜惴惴不安:“如果維拉妮卡沒有背叛我們,那她不就一個人……”
“沒有如果。”葛妮絲伸手,金爪老鷹翩然落下,同時帶來隱密的消息:“我們全部都忤逆了女士的命令,這次告密足夠她立大功,她大概打算要一隻銀狼俘虜和她那位姨媽的命當獎賞。”
蒔蘿看著可靠的小夥伴們,不禁有感而發:“其實對她來說,能撐到現在才捅我們這一刀,已經很值得感動了,彆忘了,她可是維拉妮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