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不像電影和電動的仙魔大戰、諸神黃昏,死去的事物不可能複活,這個世界早已經失去神了,所謂的神明複活指的就是死火山重新複蘇,聖城將化為地獄之口,噴發的岩漿會吞沒大地,融化一切,包括米勒穀和金橡園,女巫也將不覆存在。
【不可能吧……】月桂目瞪口呆,它有蒔蘿的記憶,包括無數災難片,火山末日更是從古代曆史就留下來的老題材。
蒔蘿這次無法帶給它希望了。
盤古開天後的屍體都能變成天地造福萬物了,神明死去後的屍體變成火山,在地下醞釀著報複世界一切就說得通了。蒔蘿想自己若是大洋女神,也會選擇將聖城沉入海底。
“聖城注定毀滅。”少女神祇重複著海女巫的話語。
因為不是變成亞特蘭提斯就是變成龐貝城,前者隻是損失一塊土地,但若是後者,擁有地球科學知識的月女巫完全能理解大洋女神了。
光是火山灰就可以遮天蔽日,造成所謂的“灰燼寒冬”,世界陷入小冰河時期,更彆提火山爆發的規模,森林和乾淨的水源將不複存在,世界先煎後凍,生物大滅絕便是真正的末日了。
厄運和混亂的神權在震蕩,大海微微掀起危險的波瀾,蒔蘿知道自己找到了答案,她異常冷靜。
她現在就是有點後悔太早離開海女巫,應該告訴她們自己的猜測,這樣萬一真到了最後關頭,背負重任的海女巫就不用那麼痛苦掙紮,琵雅也能得到解脫。
畢竟蒔蘿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阻止一座神力醞釀的火山噴發,大洋女神果斷的決定竟是目前最上策,拯救世界,就必須犧牲聖城。
必須如此,沒有希望了……蒔蘿說服自己,然後就聽到另一個聲音強烈抗議,真的就沒有任何一絲希望嗎?猩紅詩人的歌謠還有後半段不是嗎?
但後半段也隻會是災難,連猩紅之月都跑出來了,還有那個藐視月光的野獸,乾脆直接報穆夏的身分證字號吧…….
“對了,穆夏!”
提到那隻白眼狼,月精靈就瞬間恢複精神,搧著翅膀跳上跳下:【那隻黑狼不懷好意、屢次放肆,瀆神之心罪無可恕!蒔蘿妳絕對不能相信他,我們還是聽大洋女神的話吧,多警告些人上船離開聖城。】
蒔蘿看它急得竄上竄下,忍不住笑:“誰說我要相信穆夏了,我相信的是狼。”
相信狼性的貪婪,相信那隻狼的狡猾,狼隻會往自己有利的地方走,穆夏大費周章學著人類爭權奪位,最後死守在聖城絕不是等著泡岩漿浴,就像他在薩夏的布置,這隻狼隻要咬住獵物就會死死不放。
城不隻有火山,肯定還有什麼穆夏迫切想要的東西。
凱瑟琳等人必須離開,她自己得留在聖城,與穆夏對峙到最後。
蒔蘿打起精神,點開水晶屏幕,看到其中一個眼熟的名字就點進去。
淺淺的漣漪留下隱形的足跡,蒔蘿繼續往前走,大海無邊無際,這裡沒有任何可以出入的通道,但她相信自己的力量。
水花在腳下飛濺,蒔蘿原本沒有很在意,直到水滴聲音越來越清晰,滴答!滴答!滴答!漸漸變成了一段固定的旋律。
晨光微亮,午夜的深海開始從天際退潮,破曉的朝霞如海麵繽紛的泡沫,要天亮了……
【蒔蘿,妳看……】
蒔蘿往下看,大海依然灑滿繁星和……數字?
一輪巨大的天文鐘取代了穹頂,閃閃的銀星和金色的數字組成有序的星環,日月就在其軌道上運轉,隨著那顆璀璨的小太陽每走一步,天空似乎就亮了一分。
哪怕蒔蘿早有準備,也忍不住發出讚歎,就如女孩所說,她傳承了家族的工藝,是父親的掌上明珠,甚至不惜為了她差點得罪兩個海女巫……
“這是海女巫的詛咒嗎?鐘全都泡水了,這些全是貴族老爺和夫人的珍藏!我會被吊在最高的鐘塔上曬太陽!”
女孩氣急敗壞的尖叫隨著波紋蕩開,蒔蘿循著聲音走過去,同時先前滴答聲也越來越清楚,甚至開始重迭交錯。
海的邊界冒出尖尖的塔樓,蒔蘿眨了眨眼,海市蜃樓仿佛重現在眼前,她看到了一座泡在水中的小鎮。但隨著腳步深入,從秀麗的雪花白石、光滑的大理石壁到充滿曆史痕跡的紅砂青磚,她很快就發現這不是小鎮。
每個塔樓都精雕細琢,各有不同的姿容和臉孔,有的樓壁四麵都鑲有顯眼的鐘表刻度;有奢華的大殿裝飾一盞精密的日月晷和十二麵泥金雕塑的時曆;也有老舊的拱門下垂掛著傳統的黃鐵和青銅大鐘。它們低鳴著滴答滴答的旋律,就連微風和海浪的聲音也不禁屏息,原來這些全都是一棟棟鐘樓。
天空又亮了一分。當天上的太陽又順著星軌滑下一刻,蒔蘿的耳朵差點沒炸開,每個塔樓爭先恐後地報時,從雞鳴、布穀鳥、、跳舞小人等,整座鐘塔組成的小鎮瞬間宛如鬨市。
就連大白鵝也招架不住,它嚇得到處亂飛,蒔蘿趕忙追上它安撫。
不知不覺,她們走入了最深處,也是唯一算上寧靜的地方。
潔白無瑕的樓壁沒有鐘表,一座象牙白的中央塔樓高高築起俯瞰所有,就像公主和貴族小姐居住的處女塔,隱約可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在窗格和樓梯間閃現,伴隨著塔樓的小鐘鈴珊珊作響,彷佛無數歡快的雀鳥在拍翅揮飛舞。
蒔蘿笑著呼喊著她名字:
“蕾塔西!”
塔樓窗口立刻探出少女亮麗的身影,晨曦的金光暈染著她一頭秀發,蔚藍色的眼眸足以溺斃所有第一眼看到她的人,無與倫比的美貌讓少女宛如大海滋養出來的珍珠,整個人渾身發光。
鐘表匠的女兒蕾塔西自幼就被兩位海女巫祝福,擁有超越常人比擬海妖的美麗。但祝福等同於詛咒,在數位追求者因少女爭風吃醋而戰死時,蕾塔西被判以色/欲之罪,關押在聖女院等候裁決。
蒔蘿想著,女孩的才智就已經足夠了,如若她父親當初沒有多此一舉,現在的女孩應該已經是一位年輕有為的工匠。
蕾塔西就像映證她心中所想,她開心地大喊:
“女士,我把盒子修好了!”
天空又亮了一分,陽光照在蕾塔西驚喜和得意的臉上:“我還把鑰匙複製出來了!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