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蒼茫的祭歌落下最後一個音節, 貫通天地的信仰之橋散成點點金光,飄散開來。
流光如金色螢火,在圖騰廣場的半空翩翩起舞,一點一滴, 融入深綠人的身體。
這是先祖給予信仰的反饋、是規則的恩賜。
沐浴在金色螢火中的人們, 或力量提升、或頑疾減輕、或……各種各樣的好處不一而足。
參加覺醒儀式的少年們, 無疑是得到最多好處的人。
儀式結束,少年們昂首挺胸, 踩著“咚、咚、咚、咚”的昂揚鼓點,英姿勃發的退場。
可預見的, 不久的將來, 今日走下祭壇的這群少年, 必會成為守護部落的中流砥柱。
祭祀仍在繼續, 主角卻不再是少年,而是整個部落。
無論你是鑽研知識、製藥救人的巫者;抵抗外敵、守護部落的戰士;還是做著力所能及的事,默默為部落貢獻的普通人, 都是這場祭祀的主角。
經過天啟的修複, 走下祭壇的尹非凡,已經看不出皮肉皸裂、筋骨具斷、內臟破損慘狀。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覺醒儀式上的種種,回想起來, 依舊令他後怕。
尹非凡暗暗歎了聲僥幸,隻差那麼一點點, 這具好不容易養起來,還沒捂熱乎的身體就毀了。
感歎之餘,又暗罵自己得意忘形。
明明不久前才自我告誡要謹慎,事到臨頭, 還是盲目自信,若非運氣好,尹非凡哪還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裡。
稍有行差踏錯,毀的可不隻是他的身體。
拉開地球末世序幕的天啟,並非與人為善的小天使。
沒有尹非凡約束的天啟無善無惡,一切行為,跟隨本能,是一把能給人無窮力量、也能將人打入深淵,傷敵亦傷己的雙刃劍。
失了天啟之軀這個大殺器,尹非凡固然沒有了不死不滅、變化隨心的絕頂實力,天啟的諸多能力與妙用卻是相通的。
比如,天啟能夠以尹非凡的身體為媒介,掠奪、吞噬能量。
尹非凡與天啟一體,就像他以天啟強化身體戰鬥不受世界規則限製,天啟以尹非凡為媒介,掠奪吞噬能量,也不會受到限製。
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收支平衡。
麵對掠奪、吞噬,反抗是必然的,在鎮壓反抗的過程中,以尹非凡為媒介的天啟,會不斷消耗尹非凡自身生命能量。
掠奪吞噬的對象越強大、反抗越激烈,對自身的消耗就越大。
天啟之軀沒毀的時候,仗著大殺器,天啟很快就能結束戰鬥、收割對手,消耗小、收益大,自是無所顧忌。
以尹非凡現在的實力、擁有的天啟數量,稍微有點實力的對手,就可能把戰鬥變成拉鋸戰。
消耗直線上升不說,好不容易解決對手,對手也沒剩多少能量了,標準的入不敷出。
尹非凡又不傻,這種忙活到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兒,他可不乾。
這也是來到蠻荒世界後,尹非凡不曾主動控製天啟掠奪、吞噬,選擇讓它們嘗試感染,察覺感染受限後,隻允許天啟吸收逸散生命能量的原因。
覺醒儀式上,失去束縛的天啟,掠奪、吞噬能量,沒惹出亂子,反而救了他一命,是諸多偶然堆砌出的必然。
深綠部落的大祭,開啟了貫通天地的信仰之橋,蘊含菁純能量的規則真意,受祭舞吸引而來,變相為天啟提供了大量容易掠奪的能量。
因對規則真意無感,天啟把分離出的真意,全部塞進荊棘圖騰的能量回路中,促成規則融合,尹非凡二次覺醒。
此為天時。
貫通天地的信仰之橋,隔絕祭壇內外,降臨的規則真意無處可逃,參加祭祀的深綠人不知就裡,給天啟創造了一輛完美的“餐車”。
此為地利。
唯一能夠打破局麵的巫,冷靜、自控,沒有衝動的停止祭祀、打破平衡,給了天啟足夠的時間,堅持到了尹非凡恢複清醒。
此為人和。
這種集齊天時、地利、人和三要素的局麵,可遇不可求,具有不可複製性。
任何一點偏差,場麵便會徹底失控。
要麼,尹非凡在祭壇上炸成血肉煙花,天啟暴動;
要麼,天啟吞噬掉所有參加覺醒儀式的崽子,把祈福的祭祀變成血肉獻祭;
要麼,巫強行中斷祭祀,招致規則反噬……
不管哪一種結果,神恩祭都毀了,極大概率,當場便會給深綠部落招來一場血光之災。
縱使尹非凡偶爾有那麼點兒離經叛道,也不願承擔如此大的因果。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心有餘悸的尹非凡,烏眸亂飄,瞥到某道落寞身影時,頓了頓。
因緣際會下,尹非凡與規則相合,引來無數流光,不但令荊棘圖騰與群山圖騰的融合更完美、圓融,還大大增加了圖騰覺醒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