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藍並沒有想過鐘予的不安感會這麼強烈。
他沒有哭, 也沒有掉眼淚,咬著唇眼圈紅紅地就那麼望著她,輕聲道, “我隻是你的,蘇藍。不要把我送給彆人。”
“我還是乾淨的……我隻跟你親近過,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要。不要讓我去彆人身邊……”
“玫瑰。”
蘇藍捧起他的臉, 眉頭蹙起,“你怎麼會覺得我要把你送人?”
“就算退一步來講,你是鐘家人,鐘予。你不是我的附屬品,我沒有權力決定你去誰身邊, 你明白嗎?”
就算是在很久以前, 在上一世的時候, 蘇藍自己玩得開, 也從來不會牽扯到鐘予身上。
跟鐘予結婚的那段時間, 鐘家的玫瑰被無數人覬覦, 也並不是沒有人借著酒精向蘇藍隱晦地發出所謂“換.妻”的邀請。
上流社會忍受不了單一伴侶製度,各種婚後花樣層出不窮, 大家見怪不怪, 都是保持新鮮感的手段之一。
蘇藍沒留餘地地拒絕。
那個時候的蘇藍, 都也知道鐘予一定會對這種事情報以厭惡的態度。
就像她第一次見到鐘予的時候感覺的那樣,鐘予是一個……太認真的人。
他是單純的玫瑰,被保護地很好, 熱烈又真誠。
但現在的鐘予……這麼不安,在她懷裡,像是因為害怕丟棄而不停顫抖地小獸, 乞求她不要拋棄自己。
鐘予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是你的,蘇藍。”他低低地回應,“如果是你說的話……我都會聽的。”
蘇藍一滯。
他真的把自己的歸屬權交到了她的手裡。
“但……我不知道。”鐘予睫羽顫抖了一下,微微垂下,“我不知道如果你真的這麼說,我該怎麼辦,該怎麼做才好。”
他聲音很輕。
“我不介意……你跟彆人在一起的。你不用顧忌我,我都不介意的。就像很久以前一樣,你有其他的情人,我可以都當做不知道,都沒有關係的。”
“但蘇藍,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把我送給彆人……好不好?”
鐘予的心會碎掉。
蘇藍是那麼好。
沒有人想要跟彆人共享自己的愛人,但鐘予從來不乞妄自己能占據蘇藍的全部。
就算現在蘇藍對他溫柔,愛護他,但鐘予知道,他跟她的關係就隻是一剪就斷的細線而已。
剪刀握在蘇藍的手上,他隻是踉蹌地跟著,眼巴巴地望著她的背影,希望她不要那麼早地拋棄自己。
所以他會很乖的。
但如果他不再乾淨……他就再也不配待在她的身邊了。
鐘予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再待在她身邊。
會被她厭惡。鐘予不想看到她厭惡他的神情。
他是失去唯一伴侶就會死去的鶴。
“不要把我送給彆人……蘇藍。”
鐘予的臉輕輕蹭著她的側頸,低聲乞求道,“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能不能答應我?”
蘇藍能聽到他聲線之中微弱的啞意。
玫瑰太不安了。
像是她再不給他回答,他就要在她的懷裡脆弱地碎掉。
這樣的鐘予,她該怎麼辦才好?
他明明該是那麼矜貴的鐘家的玫瑰。
蘇藍把他帶回了酒店的房間。
套房寬敞明亮,落地窗能將廣闊的海景儘收眼底,但現在進屋的兩人沒有人的心思在景色上麵。
身子陷進沙發,蘇藍把鐘予拉進懷裡。
玫瑰繞住她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討好地親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一個很輕很輕的吻。
見她沒有抗拒,鐘予又貼上來,慢慢跨過她的腿,坐在她麵前,又俯下頭輕輕地親吻了一下。他舔了下她的唇。
這樣蘇藍會喜歡麼?
鐘予不確定。
咬了下唇,他手伸向自己的衣服下擺。
手腕被握住。
“鐘予。”
她靠在沙發上,“我不是隻想和你上床。”
鐘予停頓了一下。
黑發綠眸的漂亮玫瑰坐在她的腿上,凝凝地望著她。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唇瓣張合,有點不知所措,他輕輕地問,“是我……做得不好嗎?我可以學……”
然後他心心念念的愛人開口,說出了一句讓他沒有辦法反應的話。
她的聲音很平靜。
蘇藍說:“我想你留在我身邊,鐘予。”
嘩啦。
海浪拍打上岸邊,潮水又再度褪去,順著半開的窗戶將浪潮聲送入屋內。
而屋內寂靜無聲。
鐘予一雙綠眸怔在那裡。
似乎過了很久。
他的嗓音忽然啞了,抿了抿唇,帶著顫:“……你說……什麼?”
“你不是我的情人。”
蘇藍道,“除了上床之外,我還有彆的很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情。”
鐘予愣愣地看著她。
“比如看日落,來海邊,來我的領地,跟你相處。我不會這麼對我的情人。”
“就算用一個商人的角度來說,這些日程都毫無意義。我找不到彆的我會這麼做的理由。”
“你對我來說不一樣,鐘予。我沒有不要你。我想要跟你做的事情,都是因為我想要這麼做。你不願意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強迫你。”
蘇藍語調平穩,一字一句,像是在闡述一個結論。
麵對著鐘予水霧漫起的眼眸,蘇藍摸了摸他的臉頰,彎了下唇。
“我喜歡你說你是我的。既然你是我的,我就不會把你讓給其他人,好嗎?”
鐘予呆呆地聽完,手指蜷了蜷。
他眼淚慢慢地落了下來,鐘予擁上來,緊緊抱住了她。
“謝謝你,蘇藍……”
鐘予眼淚劃過臉頰,他急促地道,